第33章 火灾
徐慧到家的时候就看见晏崇在她家门口徘徊。见到他，之前的一切事情都明了了。把他招呼进屋，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阵沉默。
“阿姨，请问白轻羽在哪里，我有话要对她说。”最先沉不住气的还是晏崇。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徐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
“四，四个月了！”
“暑假的时候轻羽一直不回家，说是实验室忙着，是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对于这件事徐慧早就有所怀疑，不过心里想着只要女儿高兴怎么都行，可是那天看见女儿带着一身的伤而且明显的情绪不对，她就知道有些事是应该她出面阻止了，她真怕一中的事儿再来一回，那样她死的心都有了。
“是，不过那是因为我受伤，她在照顾我，我们什么，什么也......”
“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再问你，参赛前轻羽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失魂落魄把自己整整关在房间里三天，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听到徐慧的话晏崇更加内疚了，一直以为两个人在一起，自己才是爱的更深的那个，其实不然，现在从所有的事情看来，她投入的感情一点也不比他少，她虽然没说过那三个字，但是她做的每件事，每个决定都是为了他，是他自己肤浅了，不但肤浅而且还胆小懦弱，虽然他表面上不说，但是在心底里特别的在意周阳，在意他们之前的关系，所以在看见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他脑子里第一印象就是她在骗他，和周阳一起合伙欺骗他的感情，也许是太在意，所以才会如此的敏感以至于听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
见晏崇沉默，徐慧就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于是叹了口气说：“晏崇，阿姨知道你是一个好孩子，但是你跟轻羽在一起不合适。”
听到徐慧这么说，晏崇猛地抬头，神情有些激动，问：“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为什么不合适？”
“我知道，你们现在属于在热恋中如胶似漆的，但是你们只知道眼前，你们想过以后吗？你们家是大企业，而我们家只是一个小公司，首先就门不当户不对，再说你是你爷爷最看重的孙子，你的婚姻不可能由你自己做主。你们现在在一起时间还短，感情还不深，现在分开顶多就是难受一会儿，可是如果再过几年以后，你们在因为别的原因分手，我怕轻羽她受不了，我的女儿我知道她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当妈妈别无所求，我就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成人，之前在一中的那件事儿我真的怕了，你不知道当时在手术室外，医生拿着病危通知书让我签字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当时我就想，为什么躺在病床上停止心跳的不是我，用我的命换她的命行不行？”
说着这些话，徐慧这个坚强的女人几度哽咽，这是一个做母亲的看见女儿受苦最最真实的反应。晏崇不知道白轻羽曾在死亡线上挣扎过，之前听吴戈说也是简单的提了一句。他太了解白轻羽，她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这样的羞辱和仇恨她怎么会和周阳合伙骗他，又怎么会因为周阳的几句话就心软和他重归于好？再想想之前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真的是再混蛋不过了。
他现在心里恼火的想杀人，杀了一切伤害过白轻羽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你们分手吧，长痛不如短痛，到此结束行吗，就当阿姨求你！”
晏崇心里也难受，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说：“阿姨，您是嫌弃我给不了她好的生活吗？其实我不说您也知道，我们家的公司虽然大，但是内部已经快要分崩离析了，我爸爸是什么人他有多大本事，你们在一个圈子里不会不知道，我爷爷是很属意我，但是又有什么用，等我大学毕业接管公司至少还要五年，五年以后会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其实配不上的人是我，我除了有这么个名头之外一无所有，我甚至想给轻羽买一件合适的礼物都办不到，但是无论有多难，我是不会放弃轻羽的，我喜欢她，我爱她，她是我的整个世界，如果没有了她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至于您说的其他的，我现在不能跟您保证什么，但是请您相信我一句话，为了她我可以放弃一切！”
晏崇从白轻羽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他没学校，也没回家，而是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包烟。回来坐在白轻羽家门口，默默的点燃了一支咬在嘴里，随着升腾起的阵阵烟雾，他的心似乎也和这些烟一样飘忽不定。直到他走的时候徐慧也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本来想着等到两个人高考结束之后再和白轻羽家里坦白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做梦都没想到他们的关系会以这种方式曝光在她妈妈面前，如此的难堪。
狠狠的撵灭烟屁股，看看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快到五点半了。晏崇站起来向小区门口的方向看了看，本想去门口迎迎，但是又怕自己走开了白轻羽会从别的地方回来和自己错开，于是走了几步又回来，反复几次，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就在他又一次从大门口的方向往回走的时候，发现徐慧正慌慌张张的往外跑，甚至是鞋都没换，能让一个女强人如此惊慌失措的，除了她的至亲晏崇想不到别的什么了。
“阿姨怎么了？”晏崇急忙迎过去。
“轻羽，轻羽她吃饭的那个地方煤气爆炸了，我联系不上她，呜呜呜......”
晏崇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好半天才勉强自己冷静了下来。
“阿姨，她在哪里吃饭，您又是怎么知道那里出事了的？”
“朋友圈，刚刚发的！”徐慧说着哆嗦的把手机打开翻给晏崇看。
是一个小视频，上面录得时间很短，但是也足以看清楚画面的残酷，出事的是一家酒店，在一座大楼的六楼，视频是在外面录的，此时那层楼浓烟滚滚，爆炸时震碎的玻璃和墙皮散落在地上，此时并没有消防车和救护车的踪影，说明刚刚发生事故不久。
“有车吗，您家有车吗？”晏崇拉着徐慧问。
“对，车，车在车库！”徐慧已经蒙了，现在在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就是赶紧赶去看她的女儿，慌慌张张的甚至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
晏崇飞一般的跑进了车库里，好在钥匙在车里，上车发动带上徐慧，然后车箭一般的冲了出去。这时谁也不关心有没有驾照，闯几个红灯，会不会遇上交警的事情了，只知道快一点再快一点。
五点半，晚高峰，白轻羽和G大师生聚餐的地方又是繁华地段，在距离出事地点还有五公里的时候车被堵到了半道上，不止他们，同样被堵的还有消防车，听着消防车呜哩哇啦的一阵响，晏崇心里急躁的不行，他恨不得下去把挡在消防车前的车都推走，时间就是生命啊，为什么不让一让，让消防车先过去，交规里不是有这一条吗？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过不去，消防车也过不去，谁去救轻羽？”徐慧几乎崩溃。
晏崇看道路前面排起的长龙，再也等不下去了，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这是他跑的最累，心里压力最大的五公里，等到了的时候他感觉肺都要炸了，腿都木了，脑袋嗡嗡响，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他到的时候这里已经来了两辆消防车了，消防官兵正在架云梯拿水枪灭六楼的明火。
晏崇快速的看了一眼先一步被救出来的人，没有白轻羽。
“轻羽呢？”终于看见了一个熟人，白轻羽同一组的一个师兄。
“在里面，他们在里面！”师兄说着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爆炸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几乎是爆炸的瞬间就已经起火了，火势伴随着有毒的浓烟，这么长时间过去，不被烧死也被呛死了。
在里面！
晏崇从消防官兵那里抢过了一块灭火毯，不顾他们的阻拦，就直接冲了进去。
“那人是谁，赶紧拦住他！”这次带队的队长气的大骂，抢险的时候最怕这种蛮干的家属。
“是！”被骂的小战士迅速向着刚刚晏崇进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晏崇上到四楼就走不动了，楼道里都是烟，即使爬着走，烟还是直冲口鼻，空气越来越稀薄，除了浓烟什么也看不见，眼睛也被呛得直淌眼泪。
“白轻羽，你在哪儿？”
“咳咳咳，白轻羽！”
“轻羽，你在哪儿？”
除了东西被火烧是发出毕波的响声，还有消防员冲水的声音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晏崇还在往上爬，哪怕前路渺茫，但是他坚信，白轻羽一定在哪个角落里等着他，安全教育课的时候不是说着火的时候让去卫生间吗，虽然现在看来这是错误的选择，但是谁敢保证忙乱中不会下意识的就想到这个。
晏崇爬过去去找卫生间，浓烟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眼睛模糊的看不清楚，也许是老天可怜他，终于在卫生间门口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穿的白色裙子还依稀可辨，他急忙加快速度到了那人身边。
“轻羽，轻羽！”
“哎，危险，这里很危险，赶紧下去！”消防战士终于在这个时候追了过来。
“救她，快救她！”
消防员上前一步摸了一下那人的脖子，不忍心告诉他人已经没了，只能强硬的拖着他往外走。
晏崇一瞬间明白了过来，抱住那个死去的人不肯撒手。
不会的，她怎么就会没了呢，他还没跟她道歉，还没有得到她的原谅，他还没有跟她说他有多爱她，有多离不开她呢，她不是爱他吗，怎么忍心就把他自己扔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不管不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