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也没钱
“你痛恨世界?世界招你惹你啦?”穆欣儿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纯真无邪的眼睛里满是疑惑，只觉得苏阳的这番话太过奥妙，从一个小乞丐嘴里说出来过于违和。
苏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再言语。他觉得这样说，才符合自己的身份。
两人的脚步终于停在一处食肆门前。
闻着飘出来的香味，苏阳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口吐沫，咂着嘴说：“嘶~这是阳春面的香味，盖着一层香油，上面撒着葱花，还加的有煎熟的鸡蛋。小丫头，你身为我的女仆，会做饭吗？”
穆欣儿小脸微红，摇了摇头。
苏阳叹了口气，将两个口袋翻了底朝天，烂着窟窿的口袋里只有两片草叶一些沙砾。
苏阳摊手问她：“你有钱吗？”
“本小姐当然!...”穆欣儿摸了摸袖子里的口袋，说出一半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本小姐也没钱了!”
这一腔几乎带着哭音，穆欣儿这才想起她的各种首饰都放在客栈的那间屋子里，绝望的愣在原地。
她这种富家小姐什么时候为填饱肚子发愁过。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各自无言。
突然，穆欣儿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睛挤成一道缝隙幽幽的望着苏阳。
苏阳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腰后的紫龙宝玉，确定无误后，绷着脸问道：“你看我作什么?”
穆欣儿侧着脑袋，两汪清水似的凤眼转动了两下：“在我遇到你之前，你流浪了那么长时间，而且身上又没有钱财，是怎么活下来的?”
苏阳微微一笑，戏谑的打量着穆欣儿，仿佛是在质疑对方的胆量，须臾过后才从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来：“讨饭!”
“什么?”
穆欣儿捂着小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个挑战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
她一个大小姐自从出身以来就衣食无忧，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锦衣玉食从来不愁，现在总不至于沦落到讨饭的地步吧?
想到这里，穆欣儿心头涌上一股难掩的酸楚，眼睛渐渐红肿起来。
苏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玩笑有些过头，轻笑道：“讨饭只是我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谋生的办法，现在有你这位修真者在身边，自然还有别的方法。你这个丫鬟，也该派上点用场。”
穆欣儿将信将疑的望着他：“什么办法?”
苏阳并未回答，拉着穆欣儿的小手就走。
感觉到手心处的温暖，穆欣儿的脸颊有些发烫，这还是第一次有同龄的男孩碰她的手掌，何况还是被紧紧的握着，但她深知现在的处境不能太过矫情，于是也没有提出抗议。
苏阳不断咨询着身边的路人，左拐右拐来到了一处交易所。
看到门牌上的三个大字，穆欣儿疑惑的问：“我们没有钱，怎么买东西?”
苏阳挑了挑眉，别有意味的笑道：“我们可不是要买东西，而是卖东西。”
“卖什么东西?”穆欣儿更加不解的眨巴着眼睛。两人穷得叮当响，身上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虽然自己穿的这件紫裳凝云裙价值不菲，可是烂了几个大洞还沾满尘土，估计没人看得上。
苏阳并不想解释，直接弯腰喝道：“脱鞋!”说着就动起手来。
“喂!你干嘛!”穆欣儿不知所措的想要往后退。
周围的路人纷纷透来奇特的目光：“这对小乞丐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成何体统。”
穆欣儿羞得满脸通红，咬着牙怒骂道：“混蛋，你疯啦!”
苏阳并未理会旁人，硬将那双布鞋脱下捧在手里，轻笑道：“它可是我这几年来我珍藏的宝贝。”
穆欣儿站在地上，看着自己雪白的脚丫，强压心中的怒火：“一双破鞋你还把它当做宝贝，我看你的脑袋是被门夹了。”
苏阳摇了摇头，伸手掏出鞋里的一块碎布，布里包着几颗黄豆大小的白色药丸。
生气的踢了苏阳一脚，穆欣儿愤愤的说：“我说这鞋穿起来怎么这么难受，原来你在里面藏了这么多石子?”
“这可不是石子。”苏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此乃灵丹妙药，多少人求着买还买不到呢。”
这几枚药丸是苏阳用掠夺的真气炼制而出，每当自己炼化真气饱和的时候，便用余下的真气炼制成药丸储存起来。这段时间来炼制了不少，但害怕走路是弄丢，就用布包了藏在鞋里。
穆欣儿捏着鼻子哼道：“这灵丹妙药被你的脚气熏了那么长时间，熏都把人熏跑了，还会有人来买吗?”
看到穆欣儿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苏阳不再白费口舌，径直走进了交易所。
交易所竟然比外面的集市还要热闹，许多穿着道袍的人在地上摆摊吆喝。
地摊布置得很是随意，只是一块方形的长布平铺在地上，然后在上面摆放着各种商品。
门口站着两个身着黑衣的彪形大汉，他们的服装一模一样，都在胸口绣着一个红色的鹰爪图腾，看来是某一门派的子弟，这处交易所便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有这两个人镇场，寻常人不敢进来闹事。
各种地摊密密麻麻的铺在狭小的广场，仅剩的过道挤满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了看上眼的宝物，便停留在地摊前询问一番。
苏阳带着穆欣儿左顾右盼的走着，想寻找一个合适的空位。
这一路看到的商品千奇百怪，令人目不暇接。穆欣儿的心思被牢牢的吸引，她是大家闺秀，自然没来过这么混乱的地方，见什么都感觉稀奇。
看来在战乱年代想发战争财的人还不少。大多数地摊上摆放着的是各色武器，利剑，砍刀，长矛，箭矢，盾牌，流星锤，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
还有一些装订成册的小本子，书名尽是些花哨的招式：裂地掌，崩天拳，扫风腿，翻来粗略的扫一眼，便知道是那些刚刚入门的修真者的“杰作”。
但是这类书却卖得异常火爆，地摊前都围满了顾客，毕竟在这种穷乡僻壤，修真者可是极为稀少的存在，而现在世道混乱，学一两种技能防身更是不错的选择。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粗犷的兽吼。
苏阳和穆欣儿的脚步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视线全部聚集在面前的地摊上。
眼前摆放三个巨大的铁笼，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铁笼里关着的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
第一个铁笼里装着一只一个月大的狼崽，它全身雪白，獠牙密布，瞪着一双怒眼朝外面的顾客龇牙咧嘴。但奇怪的是，它的背部竟然结了一层冰霜，散发着白色的寒气，隔着铁笼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冷意。
第二个笼子里关着一只黑色的大鸟，它夹着翅膀静静的站在地上，让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是它尖锐的喙竟有人的食指那么长，明亮的喙尖闪着凄冷的寒光，若是人被它啄了一下恐怕要掉下一块肉来。然而最诡异的是，这大鸟竟然长着三个眼睛，除了下面的两个眼睛在正常的位置，脑门上竟然还有一个眼睛，冷冷的注视着外面的人群。
两人脚步微移，待看到第三个铁笼，苏阳不由得有些脸红。
铁笼里关着一个身材丰腴的狐狸...说是狐狸却也不像，因为它的身躯似是一个人类女性，脸庞更是妩媚得摄人魂魄。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纱布，后面露出着一只毛茸茸的狐狸尾巴。
“这是狐狸?”人们都有些诧异。
铁笼里的狐狸少女俯爬在地上，玲珑窈窕的身躯完美展现，但她的身体却保持着猫科动物的攻击姿势，憎恨而又警惕的盯着围观的人群。
“这是妖兽...”
苏阳眼神微凛，淡淡的嘀咕了一声。
“妖兽也能买卖?”穆欣儿微微的点头，她对这种生物也有所耳闻。
妖兽就是寻常动物吸取真气而产生的变异，这种变异会使它们更加凶悍和具有攻击力。一些妖兽甚至产生灵智，不断修炼提高自身的实力。普通人奈何他们不得，只有修为极高的修真者才敢前去捕杀。
但穆欣儿却不知道妖兽竟然也可以贩卖，尤其是那只少女样貌的狐狸，如果除去尾巴简直和普通人类别无二致，但却被关在笼子里，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悯。
这时，旁边的精瘦男子站在铁笼面前吆喝道：“快来瞧快来看，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这可是几十位天级修真者在天穹山脉新抓的妖兽!”
“买这些玩意儿有什么用啊?”人群中的一个身着华贵的中年男子叫道。
精瘦男伸手拍了拍铁笼，撇嘴笑道：“哎!这就是您不识货啦!这个冰苍狼幼崽身体极寒，在炎炎夏日抱着它吃饭睡觉岂不是一件美事?而且长大后是餐桌上一道不可多得的美味，而这只天煞雕幼崽攻击力极强，你只要把他们喂熟，长大后就是您看家护院的好帮手!甚至还可以在危急关头保护你。”
“那这个狐狸呢?”有人笑着问道。
“至于这只魅狐...”精瘦男的视线在魅狐身体上游走着，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它可是吸收真气修炼千年才幻化出人形，带回家去训练一番，就是洗衣做饭的能干女仆。”
穆欣儿皱着柳眉，愤愤的骂了句：“太残忍了!”
苏阳眉头微皱，平静的脸庞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兴趣：“天穹山脉是我们的必经之地，没想到那里竟然存在修为如此高的妖兽，看来路过时一定要万般小心。”
穆欣儿微微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担忧。
“现在我们还是先干正事吧。”
两人来到一处空位，将床单平铺在地上，五颗白色药丸整齐的摆放在上面。
穆欣儿柳眉微蹙，低声问道：“我们这东西能卖出去吗？”
苏阳嘴角微挑：“就看有没有人识货了。”
“啊?”穆欣儿望着各种地摊，脸上的忧虑又加重几分。
旁人的地摊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让顾客还有挑选的余地，而眼前的床单就放着几颗药丸，看上去分外寒酸。
深吸一口气，苏阳突然张大嘴巴，一股黑色气流自丹田处上涌而出。他用足全身力气大吼一声：
“聚气丹!卖聚气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