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杀人偿命
凭借丰富的格斗经验，李凌从匕首尖端传来的力道上，感觉出司道比脖颈上的皮肤坚韧如硬甲皮革。但他同样感觉到，匕刃已经深深刺进了它的脖子，并且划开了一道不小的豁口。
司道比并没有就此倒下，或者痛苦嚎叫，而是猛地举起两只大手，湿漉漉的泥土混合着青草劈头盖脸地朝李凌砸了过来。
李凌躲闪不及，许多泥土落在了头上、脸上，遮挡了视线。还没来得及清理，他便听见一声沉闷的锤击声——司道比一定是跳了起来。
来不及多想，李凌用尽全力将匕首向斜上方刺中。他感觉自己刺中了什么东西，匕首几乎齐根没入。
在他费力睁开沾满泥土的眼皮之前，他的胸部狠狠地挨了一击。剧痛让他握着匕首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松开，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
李凌感觉自己的肋骨快要断了，但他忍着剧痛立刻站了起来，准备迎接司道比更加猛烈的进攻。
好在司道比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李凌咬了咬牙，大胆地上前几步。
星光下的司道比纹丝不动，模样看起来也凄惨无比。
它大概已经死了，眼窝里插着李凌在混乱中刺出的匕首，脖子上还在汩汩地冒血——不知是不是光线太过暗淡，血液看起来是黑色的。
奇怪的是，这只野兽仍然像平时那样双脚站立，双手垂立在地，似乎心有不甘。
“也许它的大脑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夜晚，死在一个本应在无数光年之外的人类手中吧。”
李凌感慨万千，心想这是否也是命中注定的。
从大手怪的脑袋上拔下匕首，李凌用手掌抹掉那些发黑的血浆，朝四周看了看。
刚才一番打斗，动静虽然不大，但李凌可不会认为，奈音和它那两个险恶的同伴会毫不知情——如果它们还在附近的话。
禽兽的感知力总是比人类敏锐不少，尤其是那只叫做残翼的蝠人，曾经阴险地跟踪他和秦小羽一路。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李凌开始朝奈音休息的居所走去。
这里是一个山坡的半腰处。夜风拂来，脚下的青草剧烈晃动着，寒意让李凌发热的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这里距离小羽睡着的地方够远，就算发生了战斗，应该也不会将她吵醒。
轻手轻脚地，李凌一直走到了奈音的居所门口才停下脚步。门是关着的，站在外面听不见里面的任何声响。凭直觉，李凌觉得那三个畜生并不在里面。
这个想法来的有些突然，却是如此的强烈。让他头皮和后背一阵发麻。
李凌猛地转过身子，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果不其然，就在自己身后几丈远，三个形状各异的身形正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不错！不到两个会合就杀死了一只岩石兽！”不同于奈音的圆润，凯斯的英文生涩而沙哑，就像瓦砾摩擦发出的声响。
“你们都看见了？！”李凌攥紧了匕首。他早已料到刚才的打斗会惊动眼前的三个家伙，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始终落在它们的眼中。
“是的！我们亲眼看着你杀死了我的朋友。这令我很伤心！”奈音低声道。“这是死罪！”它又扬声补充了一句。
李凌冷笑了两声，有些疯狂地挑衅道：“很好，既然知道了我的真正实力，那就一起上吧！”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朝秦小羽休息的小屋看了一眼。
奈音没有在意他的挑衅，继续说道：“收拾你易如反掌，李凌！但我的两位朋友坚持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希望你能好好把握。”
“少废话，我是不会答应你们任何事情的！”李凌拒绝道。“一命还一命，如果你们妄想达到任何意图，最好先把自己的头割下来显示诚意！”
奈音朝残翼吱哇乱叫了一阵，似乎在翻译李凌的话。
残翼大笑起来，刺耳的声音在黑夜里异常清晰，就像尖锥划过玻璃的声音。
紧接着，哗啦一声大响，残翼张开翅膀朝李凌飞掠过来。
李凌挥舞匕首，在空中迅速划过，匕首在划破翅膀的同时，李凌翻滚着倒在了草地上。
雨点般的攻击迅速落下，李凌险之又险地避过大多数攻击。然后故技重施，将匕首狠狠地朝残翼的头上扎去。
残翼避之不及，突然张开嘴巴一咬，居然用牙齿咬住了李凌握着匕首的手腕，剧烈的疼痛让他丢掉了手中的匕首。
被李凌这一招狠辣的攻击惹怒了，残翼用利爪狠狠地在李凌的胸腹上抓出两道血淋淋的伤口来。
趁着这个空档，李凌以命搏命般用尽全力挥出左拳，打在残翼的脑袋上。
残翼似乎一下子被打蒙了，忘记了反抗，让李凌趁机抽出了自己的右手，幸好骨头并没有断，只是多出了几个血洞。
生死悬于一线，旁边还有两头野兽虎视眈眈，李凌根本顾不得自己胸腹处的伤势，也顾不得手腕传来的剧痛，只是不要命地用双拳砸在残翼狰狞的头颅上。
随着一阵砰砰声，这只残忍的野兽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迟疑，李凌立刻伏下身子，在草丛里摸索自己的匕首，准备给予这个畜生最后一击。
只需要这一击，残翼就会被自己杀死，对方就会只剩下奈音和凯斯两个野兽。
然后，只要自己更加小心，出手更加狠辣，就会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苏尔特星光芒万丈的太阳！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副美丽的画面：在阳光的沐浴下，他牵着秦小羽的小手，和支援者部队会和，告诉葛金他们蝠人和布森人的阴谋和敌意，然后齐心协力地向着北方的先行者大本营出发。
背后响起一阵风声，让李凌心里一紧。
他更加着急地在记忆中的位置摸索着，终于触摸到了那个边缘锋利的匕首，立刻拿了起来。
有了武器在手，李凌一下子安心了不少。但同时，他也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奈音。
几乎紧贴着自己，两只眼睛发出莹莹的红光，直直地瞪视着自己。
李凌的身形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啪！”地一声，一根突然出现的木棒打在他的手腕上，匕首再次掉落在地。
情急之下，李凌狠狠挥出一拳，奈音的身形猛地缩短，避过了他的全力一击。
李凌连连踢出几脚，不要命地进攻着，将自己学过的格斗术完全发挥了出来。
可惜奈音并不是曾经陪自己练习的那些战友，它的身形更加灵活，力气却丝毫不输于人类。
更让李凌气恼的是，每当他瞅准空档，奋力地挥拳或者飞踢时，奈音手中的木棒都会变魔术般从异常刁钻的角度击中自己的手腕、脚踝。
没过多久，李凌就被对方的出神入化的棍术打的缩手缩脚，几乎不敢动弹了。
诡异的是，当他站在那里不动的时候，奈音的木棒便不会攻击自己。
李凌起初以为那是奈音练习的棍术的缺陷或者破绽，又或者奈音曾针对那些快速移动的手脚进行了强化训练，也可能奈音本身的对迅速移动的物体有着天生的敏感。
“就像青蛙一样。”李凌想到，这些禽兽终究不能以常理度之。
下一刻，李凌束手束脚地站在那里，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最好能一击致命。
奈音低笑走了上来，面对面站在李凌的身前。
虽然是晚上，但足够李凌看清楚它的模样，伪善的头颅上镶嵌着恶毒的、血色的眼睛。曾经被李凌像导师一样看待着，此刻却变成了生死大敌。
“废物！彻彻底底的废物！”奈音圆润的嗓音变得刺耳，就像玻璃崩碎的声音。“人类的情感为什么如此脆弱，轻易地陷入疯狂的境地！想想被你们奉为先行者的人类做了什么，看看你今晚做了什么？！”
李凌没想到这只野兽居然会和自己讲道理，毫不客气地回敬道：“杀人偿命，畜生！别以为我会沉沦于你的一面之词，我只相信我看见的，那三个惨死的先行者就是你们的下场！”
“如果不是我的命令，如果不是岩石兽出手相助，你早就死在了湖水之中，年轻人！”奈音继续向李凌逼近，大肆地羞辱着。“你以为自己很伟大，是不是？你不顾生死地战斗，到底为了什么？你亲眼看见凯斯动手割下了那三个人的头颅？还是你想证明自己可以将匕首插进救命恩人的眼窝？！”
“不！不是这样的！”李凌倒退了几步，他相信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但……这里面有些头绪需要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