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翻脸
第二天，当李凌和秦小羽走出小屋的时候，奈音正站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随我来吧！让我和司道比尽尽地主之谊。”奈音热情地道。
李凌和秦小羽随着奈音来到溪流边的空地上。司道比用它那双看起来粗笨无比的大手在做饭。
地上有一些不知用什么材料制作的简陋炊具，还有做熟的肉食和浆果。
不算多么丰盛，至少能填饱肚子。
秦小羽注意到它们的餐具和地球人类使用的碗碟比较像，怀疑这些也是它从人类先行者那里学来的。
“至少，人类带给布森人的并不完全是战争和伤痛，奈音隐瞒了不少事实。”她想。
作为享受过地球现代文明的、喜欢干净和舒适的女孩子，秦小羽同时又想到：为什么这些看似智慧的生物没有发展出自己的科技和文明？它们真的满足于这种原始的生活方式？还是拥有人类也无法达到的那种满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心境？
无法理解！
明明有一箩筐的问题，却不能随意提问，秦小羽想想就着急，哪里有胃口去享用美食？
李凌看起来很平静，也毫不避讳地使用了那些卫生状况不明的餐具。
当他吃完的时候，顺便漱了漱口，才开始提问：“我的问题是——我和新来的同伴如何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避免走上先行者那样的迷途？”
其实，李凌心中所想的是所有人而不是支援者。但奈音昨天告诉他：先行者已经无可救药了。李凌只好换了个问法。
至于剩下的，只能留给自己去寻找答案了。
“我已经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了，人类。保持平和，保持冷静！这样就能减缓你们陷入困境、并走向毁灭的速度。”奈音漫不经心地回答。
它说出“人类”两个字的语气就像李凌和秦小羽念叨“大兔子”的感觉一样，而它说出“毁灭”两个字的时候，就像吃饭喝水那样平淡。
李凌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在秦小羽反唇相讥之前，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但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坐了下来。语气却没有之前那样客气了，甚至带着威胁的味道：“奈音，从我听到你用人类的语言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我就觉得你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也相信你和人类曾经建立过多么难忘的友谊。当然，也有可能遭受过巨大的伤痛。但你别忘了，我现在是在真心向你求教！你是想要多一些敌人还是朋友，就看你是不是真心实意地回答我的问题了！”
李凌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秦小羽狡黠地笑了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正是出于真诚，我的话听起来才有些刺耳，李凌！”奈音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苏尔特星不属于人类，你们的到来已经触怒了这个世界的神灵！如果你们怜悯像我这样流浪的布森老者和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蝠人小孩，也怜悯你们那些漂泊而孤独的灵魂的话，就赶快离开吧，离开这个世界。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
“就算我想，那也不可能了！”李凌苦笑着摇头。心想折腾了这么久，原来奈音是绕着弯子劝他们离开。
“为什么？你们既然能来，为什么不能回去？”奈音不解地问。
“我们的飞船没有返航的设计，而且掉到了深水之中。现在别说回去，就连一条信息也发不过去了！”李凌耐心地解释。
“那些先行者呢，他们的飞船可没有掉到水中。或者你们可以造一艘同样的飞船，如果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奈音热情地建议着。
但它太心急了，傻子也能看出来它急于把人类从苏尔特星轰走。
“造一艘能够空间迁跃的飞船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奈音！”李凌哭笑不得地打断了这只天真的大兔子。“如果这些就是你的建议，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感谢你的款待！”
说罢，李凌果断站起身子，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扭头朝秦小羽说道：“如果我们现在就出发的话，天黑之前至少能往回赶个三四十里的路程。”
出来足足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李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支援者队伍中了。他相信秦小羽也是同样的感受。
“如果还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的秦小羽不高兴，打一顿就是了。”李凌暗自嘀咕着。
秦小羽笑盈盈地看着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她看出李凌已经不再信任大兔子了。她的想法和李凌一样：奈音绕了这么大的圈子，编出那么大的谎言，只是为了把人类赶出布森人曾经主宰的世界。
李凌有些抱歉地凑在秦小羽耳边说道：“看来我们是白跑一趟了。我之前那些疑神疑鬼的错觉，也许是上次听了奈音那些危言耸听的忠告、先入为主了吧。”
“不，我们至少知道了某些家伙不欢迎我们！”秦小羽安慰道，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李凌想了想，朝依然在进食的奈音说道：“没记错的话，我的同伴还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你说吧，我答应了事情，绝对不会反悔！”奈音平淡而骄傲地开口，没有因为两人的不敬而生气。
李凌和秦小羽带着戏谑的笑容变得僵硬起来。
“布森平原在哪里？”秦小羽开口问道。“我们需要知道它的具体位置！”
奈音捡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草草画了几下，然后指着其中一个点说道：“在北方，这条连绵不绝的山脉后面！”
李凌吃了一惊，因为奈音画出了那些起伏的线条像极了凌金山脉，而它手指的地方正是葛金随意猜测的位置。只是稍微往东偏了那么一点。
“这个葛金太不靠谱了，我记得他的手指是正对着北边的！”秦小羽抱怨道。
“已经不错了！熊人的脑海里怎么会有一副精细的地图？！”李凌打趣道，心想葛金胡乱指出的方居然如此接近正确的方向，真是太有才了！—如果运气也算做才能的一部分的话。
“再次感谢你的款待！亲爱的奈音先生！很高兴认识你，但我们必须赶回去了”秦小羽朝奈音挥手告别。
说罢，秦小羽推了推李凌的胳膊，想要赶快离开这里。
“请等一等吧。”奈音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只是更加洪亮了一点。“在没有得到我的同意之前，你们两个必须留在这里！”
李凌停下脚步，困惑不解地看着奈音：“抱歉，我没听错吧？你打算囚禁我们？”
“就凭你？！”一直就不怎么喜欢奈音的秦小羽率先反应过来，立刻摆开了架势，跃跃欲试地开口道：“让我来收拾它吧李凌！我还没想过要和一只兔子打架呢？！”
秦小羽的目光在奈音的小爪子和牙齿上来回瞅着，估算着它的战斗力。
“小心点！兔子急了会咬人呢。”李凌谨慎地叮嘱道。
“放心吧！”秦小羽给了李凌一个安慰的眼神，她看不出这只大兔子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被它咬上一口，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碍。
但她还是抽出了自己的匕首，一步一步往前走，她打算给奈音一次求饶的机会：“如果你为刚才的冒失而道歉，我会原谅你的！”
“来吧，年轻人，让我看看你和当初那些先行者有什么不同之处！？”奈音的长胡须翘了翘，又对着司道比咕哝了几句。
李凌身子一紧，暗怪自己居然忘了一直默默无闻的司道比——那个战斗力应该算是这里最强的家伙。
李凌试着动了动，司道比立刻将两只大手放在地上，紧紧地盯着他。显然是得到了奈音的命令，负责看守他。
李凌后悔之前没有告诉小羽司道比的实力，让她冒失地冲了上去。
但现在可不是懊悔的时候，他要赶在秦小羽败给奈音之前，将这个长臂大手的怪物给制服。
……
两人两兽形成两两对峙之势，周围除了潺潺的溪流声，再也没有任何声响。
当一条鱼儿跃出水面，溅起几星水花的时候，秦小羽先动了。
她的身体算不得强壮，但冲刺的身形却迅捷无比。第一个回合，秦小羽将匕首对准了奈音的脖子，但她只是虚晃一招，打算趁奈音侧身的时候踢它的肚子。
她的右脚刚刚伸出，奈音那匪夷所思的举动就让她目瞪口呆，身子也变得僵硬起来。
奈音的头冲天而起，身子被拉的又细又长，像弹簧一样缩到了空中。
秦小羽愣神的工夫，它的腿又猛地蹬了下来，踢飞了秦小羽的匕首。
秦小羽弯腰去捡匕首，一根小小的木棒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秦小羽不得已举起了双手。她听见身后传来沉闷的震响声。紧接着，司道比提着李凌的双脚走了过来。
“吼吼，咕噜咕噜……”司道比邀功似的提着李凌在奈音面前晃来晃去。
“还不错，没有我想象中那样软弱无力！”奈音扔掉了手中的木棒，朝司道比咕噜了几句。司道比用空着的手挠了挠屁股，将李凌随意地丢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