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厕所中的人皮
干涸的血迹凝固在毫无生气也毫无表情的人皮上面，双眼处黑漆漆的空洞叫人心下发寒。
脸皮上的褶皱像是被什么挤压过一样，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堆出一道无比诡异的笑容。
“啊！！！！”
别看付思伟人高马大的，从喉咙中挤压而出的惊叫声倒是又尖又细，整个教室里都响彻着他的尖叫声。
周沈看着他四肢颤抖地叫了十秒后，大喊一声“卧槽”，一脚将这个面具给踢飞，然后拔腿就朝教室外飞奔而去。
仿佛再在这里多待一秒就会威胁到他的生命安全一样。
付思伟在往门外狂奔的时候还不忘一把拉着周沈的胳膊，想要将他也一起带出去。
只不过当他握住周沈胳膊之后，下一刻却是怎么也拉不动了。
好像在他面前杵着的是一块用水泥浇筑的石头墩子。
周沈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往被付思伟踢到墙角处的人皮走去。
付思伟连大气都不敢喘了，他一面紧张兮兮地看着周沈的动作，一面慌忙地口袋里拿出手机。
求救电话的号码已经打好了，只要一出什么事情他就立马拨打过去。
只看周沈弯下腰将那张沾满了灰尘和脚印的面具捡了起来，然后走到付思伟的身边将其举到他的面前来。
“你自己摸摸。”
看到周沈神色这么淡定，付思伟的心思也有些迟疑不定了。
他接过周沈递过来的人皮，脸色一下子就拉了跨，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人皮面具？”
从指尖传来的冰冷橡胶质感让他更为确信了这一点，旋即从他的心底生出一丝荒谬感与羞愤。
“上个星期，教师节。”
周沈言简意赅地抛出关键词，这让付思伟一下就想起来了。
上个星期的教师节他们才举办了一场parry，当中就运用到了这个人皮面具。
付思伟也只是偶然瞥到两眼。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明明他们当时应该放到储物柜了才对啊…….
他若有所觉地低头看向手中的人皮面具，只见那人皮面具两眼里黑黝黝的空洞正对着他，如同深渊凝望。
付思伟心中有些发毛，随手将面具扔到了垃圾桶中，“反正也没有人要，我们赶快走吧，天都要黑了。”
周沈背着书包在，在付思伟烦人的催促下往外走去。
一瞬间，周沈好似感觉到了些什么一样，迅速的回头看去。
人皮面具安静地躺在垃圾桶中，面朝着夕阳的方向，整张皮看起来熠熠生辉，根本感受不到什么。
收回目光，周沈和付思伟往楼下走去。
倏然，整张人皮面具剧烈地抖动一下，然后缓缓地朝着周沈的背影转去。
背光的阴影使其变得更加阴暗可怖，空洞的目光中仿佛是在想要传达出某种情绪出来一般，
“周沈你是真的有点猛，我看到那个人皮面具的时候腿都要吓软了。”
付思伟苦笑着说道，甚至现在他的心里都有些发慌，“尤其是我刚才还说了那么多东西，难道你一点都不怕的吗？”
周沈只是看着付思伟，并不说话，这让他有些恍然大悟，周沈平时在班里好像也是不怎么爱说话，属于比较内敛的性格。
而周沈实际上注意到的是付思伟头上的攻略度，从一开始的5％直线上升到了45％。
就说了这么几句话，攻略度就能上涨得这么快？
“还好我今天是和你一起做卫生，不然的话早就要被吓跑了，还是被这个假的人皮面具，要是传出去的话真是丢不起这人。”
说着付思伟像是想到了什么，望着周沈的目光中多了一抹窘迫，“对了，今天这事儿你能不能帮我保密？”
看到周沈平静点头后，付思伟露出笑容，“谢了啊哥们儿，我家走那边，先走了啊，明天见。”
两人在校门口分道扬镳，周沈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往一条与回家方向截然不同的道路走去。
可还没当他往前走两步，一股明显的阻力从身后传来，有一道力量在阻拦着他走出学校之外。
然后，周沈用更庞大的力量往前猛踏出一步，身后的阻力立马消失了，随之替代的是一阵略显慌乱的脚步声。
如果不是向前伸手抓住了周沈的书包的话，说不定她就要正脸向下摔个破相了。
身后那人安然无恙，周沈迈开步子就往前走去，可还没走两步，夏初初就小跑到他的面前，双手张成“大”字型挡在周沈的面前。
看着夏初初眼中露出的坚定，周沈总算是停下了脚步。
然后他拿出了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中的张遥家的详细住址，分析了一下搭车路线，恍然大悟地调头就走。
从他回家的那个公交车站就有车能搭了，怪不得刚才怎么感觉像是走错了一样。
“你等一下好不好，我真的很有诚意的。”
夏初初再度跑到周沈的面前，将自己口袋中装着的十字架、大蒜、佛珠以及一本【世界百大怪异研究指南】都拿了出来，全部展示在周沈的面前。
周沈将手机放回口袋，盯着夏初初看，良久才说出一句，“头发剪得不错。”
等到夏初初又惊又喜地露出笑容，觉得这事说不定能成的时候，周沈的下一句话才接了上来，“这样就不会招惹那种东西了。”
夏初初脸上的笑容退散得一干二净，小脸上露出几分委屈，“我倒是希望能再见到一次...”
周沈木然看她一眼，却对她的话默不作声。
叶公好龙的典故不管放到什么年代都是通用的，救得她一次那是属于她运气好，可如果再有一次那就不好说了。
现在周沈总算是了解那个负的攻略度代表什么了。
死亡倒计时。
当时周沈看到她的时候，攻略度是负八十五，倘若数额达到负百分之百的话，恐怕周沈要对付的就是两个灵体了。
见周沈不说话，夏初初连忙说道：“我真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发誓！”
周沈面无表情地看着夏初初右手伸出来的两根手指，像是在比“耶”的手势一样。
察觉到周沈的目光，夏初初也是感受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满脸的信誓旦旦。
周沈正要开口，却听到一道凄厉的尖叫声在校园内响彻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周沈果断奔起双足，反身冲进校园当中。
只是当他走进学校里的时候，那道惨叫声虽然还在持续着，但仿佛如有一层屏障保护一样，若有若无，似远似近，让人搞不清楚真正的方位。
但要是在第一步就迷惑住的话那就完全无法展开行动了。
周沈首先就锁定了人烟稀少的教学楼，在这个时间段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老师也是。
在一栋空楼里面想要展开些什么行动实在是太容易了，周沈开始往教学楼跑去。
“不是这里。”
夏初初抬手指向厕所的方向，“在那里面。”
周沈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紧接着捏住她的手腕，身形迅速地带着她跑到了厕所的面前。
随着距离厕所越来越近，那道惨叫声也越来越明晰，仿佛那层屏障在无形之中消失了一样。
声音是从女厕所传来的。
周沈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果断冲进了女厕所当中。
水渍渗透着地面，越往里面走，水迹就越来越多，当周沈走进厕所里面的时候，一大摊水在厕所内蔓延。
两个女生软弱无力地倒在墙角，双目惊恐地望着在数个厕所当中暴涨出来的大量厕所水。
仿佛喷泉一样，每个厕所的马桶里面都不断地往上喷射而出。
“你们没事吧？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到周沈在观察这里的环境，夏初初主动询问那两个女生。
“我们上厕所的时候，水突然就爆发了，好多水直接涌了上来。”
女生A的衣服和裤子都湿透了，头发湿漉漉地，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过精神看起来还好，可另一个女生就完全不一样了。
“皮...还有皮，我看到一张皮，一张人皮！”
女生B神色惊慌，小脸吓得煞白，双手不断地在空中胡乱地挥舞着，似乎是想要描绘出那样的情形出来。
“我上厕所的时候，从隔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一看，一张人面脸皮就在那里了。”
“当我从里面跑出来的时候，厕所里面就开始爆发了。”
周沈看遍了每一个隔间里的内容，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更没有那个女生说的人皮。
这之后叫来了保安和相关工作人员，检查结果只是单纯的抽水系统出了问题。
不到十分钟的功夫，泛滥的厕所水止住了，那两个女生也离开了，只是精神还是有些恍惚，毕竟遭遇了这档子事，晚上不做噩梦都算是很不错的了。
“老化得有些严重了，这里的厕所确实应该翻新一下了。”
忙完之后，工作人员拿着扳手说道：“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之后向学校提下意见吧，我先走了。”
“麻烦您了。”
夏初初微鞠一躬，而一旁的周沈冷硬地站在原地，回头又看向女厕所内部，见里面一切如常，还是转身离开了。
在周沈后脚踏出的瞬间，厕所隔间的门一个又一个地缓缓打开。
如血一般的红色液体从中喷射而出，如血池一般染红着厕所的每一个角落。
“嗤——”
冲水声响起，一张又一张的人面脸皮如有灵性一般，在水池中不断翻腾活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