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阿古斯塔
侍者把白色高尔夫球放置于球座上，起身远离。
罗德里格斯伯爵一身白色休闲装，头戴白色遮阳帽，挥杆高过头，从右肩大旋转击球，白色小球高抛出去，掉落在平整细嫩的草坪上，继续滚动一小段路。
侍者把黑色双筒望远镜递来，罗德里格斯伯爵接过，观察落球情况。
白色小球在距离球洞大约2cm的位置停下了。
有一片石楠花和金雀花簇拥的球道，段天行扛着锋利太刀，昂首挺胸穿过，朝罗德里格斯伯爵的方向走来。
“还差一点。”罗德里格斯伯爵放下黑色双筒望远镜，还给侍者。
段天行过来了，把锋利太刀搁置于白色实木圆桌上。
罗德里格斯伯爵似乎意识到有人来了，回身看了眼。
“段管家，你来了啊。”罗德里格斯伯爵说，走过去，“叫你亲自过来，是因为你家里寄来了一封信，家书，珍贵如金。”
“家书？”段天行微愣。
家，那个黑色的地方，埋葬在记忆的最深处，他最想忘却的地方，却又记得最深，深到骨子里。
“你这个不孝子，你干嘛，谁允许你进来的，院子里站着去，我们家书香门第，个个饱读诗书，不知怎么就出了你这个异种？”他老爸，外表很温和的男人却说着厉声厉色的言语。
偌大的长条栗红色餐桌上，一大家子人都低头闷头吃饭，一声不吭。
“你要是再胡作非为，以后晚饭就都喝西北风吧。”他老爸呵斥。
……
“天行，我已经跟你哥领证了。”
他发誓非她不娶的女人，与他有长达10多年感情纠葛的女人，以平淡无奇的语气，说着如雷炸响的言词。
事前，他浑然不知。
他在灯火璀璨的高架桥上，呆若木鸡，现场全是拍摄器材。拍摄似乎已经结束了，剧组的人正在收拾东西。
他喜欢的女人，如今的嫂子，钟如梦，是一个赌上一生，也要打造出一个美丽新世界的女导演。
他喜欢这个女人豁出性命，也要追寻梦想的勇敢，他也甘愿为她赴汤蹈火。
只是，他想不通，这女人怎么会选择他那近乎迂腐的大哥，一天到晚就知道唯唯诺诺，之乎者也，他以为这女人是跟他一样的，为了追梦，不顾一切，敢于捅破天际。
但那只是他自以为是。
……
罗德里格斯伯爵似乎看出了段天行的异样，问：“怎么了，你家里寄来家书很奇怪？”
“没。”段天行回神，恢复了常态，“只是有些好奇，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现在在这里当管家的，我从来没告诉过他们我的行踪。”
“从来没告诉过他们你的行踪？”罗德里格斯伯爵微诧异，想了想，说：“你跟家里关系不好？”
段天行想了想，说：“我在家里从小捣蛋，不太受待见。”
侍者从白色桌子上拾起金色的信封，很薄，双手递来。
“给段管家。”罗德里格斯伯爵说。
段天行接过金色信封，想了想，只是抓在手里，没有撕开。
“还有什么事吗，伯爵？”段天行问。
“我还以为你会当场撕开，迫不及待地看呢。”罗德里格斯伯爵风轻云淡笑说。
段天行陷入沉思，但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意愿。
罗德里格斯伯爵想了想，说：“泰食街的那个女孩，找到了吗？”
“据餐馆老板娘的反映，她应该是进江南大学了，那个地方，不好找，找到了也不好下手。”段天行说。
罗德里格斯伯爵想了想，说：“尽快吧，这事越拖下去，危险性越高。”
“是。”段天行说。
罗德里格斯伯爵想了想，说：“没事了，回去吧。”
段天行拾起锋利太刀，抓在手里，离去。
九方城和姑苏画回到华丽欧式建筑物了，从旋转水晶门走进去。
姑苏画从身上摸出一张银色的房卡，放置于感应器前，如精密仪器高速运转的声音响起，房门嘀地一下打开了。
她推门进去。
九方城跟进去，关上房门，坐入玫瑰红布艺沙发。
“喝点什么？”姑苏画说。
“有没有咖啡，来杯速冲咖啡。”九方城说。
“有。”姑苏画去点亮电磁壶烧水，“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回江南大学吗？”
“嗯。”九方城瞧了眼手环，彩色屏幕上显示19：35字体，“时间差不多了。”
九方城想了想，问：“你有没有什么交通工具，我担心我一出别墅，罗德里格斯伯爵的人就会对我出手，最好还是有辆车，好甩掉他们。”
“有，我的座驾，阿古斯塔……摩托车，时速可达299km/h的世界级摩托车。”姑苏画说。
她走入书房，拉出栗红色书桌的抽屉，拾起一根钥匙。
她出去了，把钥匙丢给九方城，说：“阿古斯塔就在这栋建筑物旁边的车棚里，很好认的，最帅的那辆就是。”
九方城微愣，忽又笑了，喃喃：“最帅的那辆就是？”
水烧开了，姑苏画去点灭电磁烧水壶。
“擎天集团旗下，也有好几个家族的贵族子弟进了江南大学，我记得好像有叫宁小森……黛姬思……千羽照……林安岩的，你认识吗？”姑苏画去拉开栗红色茶几的抽屉，拾起一包RB产的炭烧咖啡，撕开倒进陶瓷杯子。
“宁小森和林安岩认识。”九方城说。
姑苏画往陶瓷杯子里倾倒开水，白水冲刷咖啡粉末，化作色泽极黑的混浊液体，香醇的味道飘起。
“孙维世那小子坏的很，见我一直不买他的帐，有次他竟把不三不四的东西弄成速冲咖啡，试图来骗我，还好我对那类咖啡熟悉，不然极有可能会上他的当。”姑苏画把泡好的炭烧咖啡，从栗红色茶几桌上推送至九方城面前。
“谢谢。”九方城说。
“不过，那是他的狐朋狗友塞给他的，他到最后也没敢把那杯咖啡递到我面前，而是假装碰倒，倒进了垃圾桶里。如果他当时真把那杯咖啡推来，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纠缠了。”姑苏画说。
九方城想了想，问：“如果当时他真那么做了，你会怎么办，会撕了他吗，还是原谅他？”
姑苏画想了想，平淡但坚定地说：“犯错了就该承担，我会撕了他。”
九方城喝完炭烧咖啡了。
“那我走了。”九方城说。
姑苏画坐在玫瑰红布艺沙发里，看泰戈尔的诗集。
“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姑苏画说。
“会的。”九方城说。
他出去了，关上栗红色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