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宋君的秘密
第二天的梦里,他又看到了她。
“大哥哥,你为什么会长那么高?是因为喝了很多牛奶吗?我以后能长你那么高吗?”
他又看到了那个女孩,她这次依旧散着头发,她的发尾微卷,脸蛋肉肉的,颊上还有个小窝。
她拍了拍他的裤腿。
他蹲下来看着她,温声道,“我不知道。”
“大哥哥好笨啊!”她皱眉看着宋君颇为嫌弃,“妈妈说多喝牛奶可以长高。”
“嗯。”宋君点头。
“可我不喜欢喝牛奶。”听到宋君肯定,小姑娘还是不开心,两条弯弯的眉毛皱成了毛毛虫。
宋君看她皱着的眉和嘟起的嘴,手指点上她的眉心的凸起,轻轻揉着,“那就不喝。”
“那我就不能长高了。”小姑娘气恼地拍开宋君的手,鼓起腮帮子愈发的不开心,“我想长高。”
宋君微微蹙眉,他喜欢她笑,想看她笑。
有钟声响起,整整七下。
“呀,时间到了,大哥哥再见!”她笑了起来,冲着宋君挥手,脸上的小窝深深的。
“下次见。”他喃喃自语,然后浓雾聚拢,他醒来。
他下床跑到书桌前立刻拿了纸笔,期间往窗外看了一眼,在距离这栋公寓几百米开外的地方,有一幢钟楼。
此时时针正好指向七点。
他摊开本子,在纸上勾勒梦中的女孩。
她有着长长而弯的头发,有肉肉的小脸,她有,她有着什么?
宋君看着手里的画。
一个侧着头的小女孩跃然纸上,可她没有脸。
他想不起她的模样。
他放下笔。
“她是谁?”
他轻声问。
没有人回答。
――
“大哥哥。”她蹦蹦跳跳地跑来。
“嗯。”他点头,蹲下来。他发现小姑娘似乎长高了一些。
“大哥哥,你为什么总站在这里?”她侧头看他。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笑起来狡黠得像猫儿一样。
“大哥哥,你怎么不理我。”她嘟着嘴,推了一下宋君。
她的嘴巴红红的像樱桃,她不开心时鼻子会皱起来,她笑起来,脸颊上的小窝很深。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宋君的手指戳上那个小窝。
“大哥哥你真笨!”她的声音软软的,皱眉看着宋君颇为嫌弃,“这是我的梦里呀!”
钟声响起七下。
迷雾再次聚拢,他伸手紧紧拉住她的手,可下一秒她却仍消失不见。
宋君看着空荡荡的手,他能听见她软软地喊道:“大哥哥下次见。”
女孩在一点点长大,她与他的交流也愈发多起来,他知道她喜欢猫和飞行棋,从她抱怨学校里的作业多,到工作上的疲倦。
在他再次询问她名字的时候,已经长成窈窕淑女的她笑了一下,然后说:“梦,你可以叫我梦。”
他了解她愈深,也愈发在意她。
可每次醒来,宋君依旧无法记起她的模样,但他记住了那个酒窝。
那张没有脸的画像上,他在她的左颊上点了个点。
那个本子上画了许多女孩,她的身量渐长,唯一不变的是红裙,随着她长大逐渐勾勒出柔美的曲线。
她是梦,他的梦中人。
宋君开始等待着夜晚的到来,期待着她再次进入他的梦中。
但这一晚,他没有梦到她。
他想起女孩在梦中一再说过的话,她说那是她的梦里。
他去了她的梦里吗?
宋君疑惑。
他的梦再次消失了。
一天、两天……
可与上次不同,他接受得自然,不再急切得想要去寻找她的踪迹。
他的直觉告诉他,他将会再次见到她,以更亲近的方式。
他没有失眠,作息一如既往。
出差时在咖啡厅外与温茹偶遇,他见她蹙眉抱着偌大的箱子,她为什么困扰?
他让方禹请她进来。
她为一把钥匙踌躇。
他帮不上什么忙,幸运的是,方禹的话让她展颜。
看着她的笑容,他似乎也松了一口起气。
这是怎么了?
见她动身要走,他下意识得询问是否可以同行?
他对她坦言是因为对肖华的事情有些好奇,可实际上他对她的好奇更甚。
车上他试图找着话题,然后在温茹开口说是找肖华的过往时,他告诉她他也在寻找一个人的过往,关于他的梦中人。
在听到她说“自始至终宋先生的梦一直是我最感兴趣的”时。
心底乍然迸发的雀跃让他忽略了其中的一丝莫名的疼痛。
温茹的瞳色是清亮的琥珀色,很温暖,被她注视着,他下意识便赞美,近乎呢喃,“温小姐的眼睛很美。”
然后就变成了两人互相赞美眼睛的讨论,下车时他竟然有些失落。
打发了方禹去停车,他开始与温茹同行,他关注着她的背影,她的落脚。
直到坐车离开富华街,送她到了停车场后,看着她下车。
他捻起了她遗落在车座上的发。
………
宋君回忆着,把纸条放回了匣子,抱着匣子走到了书桌前。
从书架上抽出了那本素描本,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他翻过一页页关于梦的画,然后落在其中一页上,那里夹着一根棕色的长发。
宋君捻起那根发。
“你又出来了对吗。”他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
“温茹,你认识温茹。”他再次说道。
不远处的钟声再次响起,咚――咚――咚――咚――
整整四下。
宋君的脑海里突兀得闪现一些对话,失真的声音仿佛是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宋先生?”
“这是您要的……”
“她住在……”
“她叫……梦。”
“砰!”
一阵刺眼的光照了过来,他眼前一片空白,然后车子被撞击,他随着车身翻转,安全气囊得弹出,玻璃碎片划过他的皮肤,血迹顺着额头落下,红色覆盖了他的视线,他陷入了昏迷。
这是他车祸前的场景。
脑袋隐隐作痛,宋君摇了摇头,却发现纸上多了一行字:你可真是个胆小鬼。
是他的字迹。
“你又出来了。”
宋君拿起那张纸,把它揉成团,顷刻又将它,抚平,收拢进匣子里。
那个匣子里有厚厚一摞除了那张三个月的命令,都无非是“胆小鬼”、“懦夫”一般的字眼。
是那个人地嘲讽,也是挑衅。
那个人怀揣着恶意居高临下得评价着自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秘密,甚至清楚那个女孩和温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