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龙女敖凌
“父王！父王！”清脆的呼唤打破了海底龙宫的宁静，水波泛起，一道倩影出现在龙宫中。
来人一袭月白长裙，一头浅蓝长发，几乎与湛蓝的海水融为一体。雪白的皮肤光洁得令人不敢触碰，微圆的脸蛋还有些婴儿肥，但那明眸皓齿、巧笑倩兮的神情，一看便可断定是个美人胚子。腰间束一条粉色的丝带，发梢别着一枚精致的贝壳，更显出孩童的娇嫩可人。只听她一路“叔叔”“伯伯”地问着好往里走，不时咯咯娇笑，使沉抑的龙宫一下子活跃起来。
敖凌在龙宫里转了个遍，最后来到龙王面前，屈膝一礼，甜甜的嗓音中是一贯单纯的快乐：“父王，孩儿回来啦。”
“又上哪儿野去了？”龙王威严而低沉地发问，眼中的光芒却显示着他的愉悦和宠爱。当初敖凌意外降生，龙王也没太多想，却不料一年过去，敖凌出落得娇美异常，性子单纯直率，又很贴心，龙族中无人不爱。龙王对这个女儿更是宠溺，千年的冷酷都化作了深沉的父爱，视若明珠，百般呵护。
“孩儿今日去了一趟西海，找到了好多漂亮的贝壳。都说咱们东海的珍珠天下无双，可要论贝壳呀，还是西海那边的更好些呢……”敖凌笑着说个不停，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串贝壳项链，二话不说便系在了龙王颈上：“叔叔伯伯们我都已经送过了，这个是给父王的。喜欢吗？”
龙王勉强低下头去看了看，手艺很精细，幼稚的色彩与自己庞大的身躯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喜欢。”他有些哭笑不得。但看着女儿灿烂而满足的笑靥，心头同样温暖。敖凌随即化作一条纯白鳞甲的小龙，游走在龙王身边，耳鬓厮磨的亲昵，同寻常父女一般无异。
“对了，父王，”敖凌忽然想起什么，化作人形，站在一块巨石上，“哥哥的功课练完了吗？我也有东西要给他看呢。”
龙王尚未回答，便听到申公豹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公主回来了。”
敖凌转身行礼：“师父。”虽然她未曾像敖丙一样拜申公豹为师，但同样跟着他以师父称呼，偶尔也学几手武艺。
“公主是要找令兄吧？”
“是，不知哥哥的功课可练完了？”
“他刚练完，”龙王插进话来，“你回来前他才来给我请过安，说是又找师父汇报去。现在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了。”
敖凌粲然一笑，匆匆一礼：“那孩儿先告退了。”龙王微笑点头，又一阵水波涌动，东海公主已消失在深蓝色的海水中。
“她真是命运赐给我的礼物。”龙王望着女儿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可……”申公豹冷冷地插进话来。
“我知道。”龙王同样冷冷地打断了他，眼中闪现一抹寒霜，将慈父的温柔尽数掩盖，只留下冰河一般的冷酷坚决：“也正因如此，我绝不能让她长大后，和我们一样被锁在这天牢之中。”
“哥哥！”不远处一个开阔的平台上，敖丙正负手站在那儿。他一袭白衣，袖子上有浅灰的回龙纹，宽大的袖口在海水中飘荡，腰间束着蓝色的腰带，下裳蓝白相间，一头蓝紫色的长发与服饰完美融合。长身玉立，翩翩君子的气质令望者为之屏气噤声。
听到敖凌的呼唤，敖丙浅浅一笑转过身来，白皙但健康的肤色配着额上的灵珠印记，更让人觉得温润如玉，可亲而不可犯。敖凌早已和他约好，因此他功课一完便在这里等她。
敖丙感受着水纹快速从脸上掠过，接着便是妹妹熟悉的身影。他接住她伸出的双手，灿然的一笑有些飞扬，顺势转了几圈，逗得敖凌格格直笑，才收回力道，让她站在自己身旁。他纤长的手指轻轻点一点妹妹的额头，温和的语气透着宠爱：“今天又要带我去哪里呀？”
敖凌却认真地摇了摇头：“不，哥哥，今天我们哪儿都不去。你跟我来。”拉着他的手进了身后宽阔的山洞。洞壁上的水草婀娜地舞动着，游鱼穿梭其间，洞中是一处石桌和几张石凳。兄妹俩面对面坐下，敖凌从怀里再次取出一条贝壳项链，一下子挂在了敖丙颈上：“当当当当！哥哥，生日快乐。这是送你的礼物。”敖凌隔桌看着那项链垂在敖丙胸前，每一枚贝壳都是她精心挑选过的，纹路竟能连在一起。最下方是一枚珍珠，不大，却很明亮，银白色的光芒在海水中扩散开来，显得格外圣洁美好。敖凌看了许久，觉得和敖丙很配，不禁很是满意，露出快乐的笑容。
敖丙愣了愣，也低下头去看那项链，暖意漫上心间。他抬起头温和地一笑：“也是你的生日呀。真是抱歉我把这事忘了，不如送这个给你做礼物如何？看着啊。”说着，右手掌心向上，默念咒诀，只见他掌心中一顶王冠初见雏形，冰凌顺着轮廓向四方生长，在最前面结成水滴的形状，晶莹剔透，能看到其中幽蓝的光泽。敖丙接住这冰做成的王冠，轻轻戴在早已眸中放光的敖凌头上，看着她满意地一拍手，天真的笑容格外满足，也不禁深感快乐。
接着两人便天南地北地聊起来。敖凌得龙王允许四处游玩，虽只有一年却也见多识广，一讲起来便滔滔不绝。而敖丙每日忙于修炼，也极喜欢听敖凌讲故事。其中有些事情他与敖凌一起经历过，但他还是耐心又乐意地听妹妹再讲一遍。起先是敖凌讲给敖丙听，后来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在龙族中，敖凌人缘极广，大家都喜欢这个直率可爱的小公主。但敖凌最喜欢的却是敖丙，甘愿每时每刻做他的小尾巴。可能因为同胞而生，兄妹二人一直格外亲近。即便敖丙每日忙于功课，也必会每天抽出时间来陪敖凌，有时听她讲外面的故事，有时和她一起出海去玩。对敖丙而言，父王和师父都是严肃又严厉的，可敬而不可亲，只有敖凌。她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阳光，是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只要见到她，他就忍不住温柔地冲她笑，真正像个孩子一样，一面打打闹闹，一面又作出大哥哥的样子，珍惜她，保护她。
两人聊得兴起，敖凌无意地问了一句：“……对了，哥哥，你能给我讲讲灵珠的故事吗？我问过父王好几次，可是他都不理我。”
“好啊。”敖丙答应得同样无意。“从前，天地灵气孕育出一颗能量巨大的混元珠，元始天尊把它炼化成灵珠和魔丸，又在魔丸身上下了天劫咒，三年后引天雷下凡摧毁魔丸。后来灵珠投胎成了我们，魔丸不知到哪儿去了。”
“灵珠投胎成了我们？真是好运气呀。”
“是呀。”
“我以前也有灵珠印记的，”敖凌羡慕地看了看敖丙的额头，“可是现在已经淡得看不出来了……”
话题很快又转向了别处，灵珠与魔丸的谈话并未在二人心里留下什么，更无从知晓，它将在不远的将来，彻底改变两人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