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胭脂
最近的秦难很倒霉,倒霉得令人费解。
洗澡被烫脱了一层皮,吃暖锅吃到了鹅卵石。
想喝酒了,伙计错将白醋当成了酒。
一口牙被酸倒,好几日都吃不了东西。
柜台里算盘珠子啪啪作响,秦难单臂撑在台上,道:“小丫头,你们掌柜呢?”
笑颜连余光都没给他一眼,继续拨着算盘。
只是心里有事,连着拨了几次,数字都不一样。
“丫头,我问你话呢?”,秦难见她不理人,又抬高嗓子问她。
数字算不对,笑颜整个人都烦躁得紧,不悦地说:“他人又没死,你想见他就等呗。”
这是什么态度,说话冲得慌,秦难不解:“我可听说掌柜是你相公,你就是这样说他的吗?”
“我和他如何相处,关你什么事啊?”,笑颜挑眉说。
见笑颜又有暴怒的迹象,燕绥提着水壶就冲了过来,趁着秦难发怒之前,连忙把人拉到一旁,抱歉地说:“客官您千万别跟她计较,她年纪还小,八成又到成长期了,脾气才这般暴躁的,等过些时日就好了。”
“成长期啊?”,秦难一愣。
巫族孩子有成长期的事情,他是略有耳闻的。
因为特殊的种族天赋,导致巫族孩子在生长过程中,身体会出现诸多不适,性情也会受到影响。
怪不得这个丫头脾气总是不大好呢,秦难还以为针对他呢。
“哎?这丫头年纪挺小的,怎么就嫁给你们掌柜了?”,秦难还有疑惑。
笑颜年岁不大,应该算是人族十二三岁的年纪,如何就要早早嫁人了呢。
秦难曾见笑颜与叙阳争吵,只像怨偶不像恩爱夫妻。
可惜燕绥也不知为何,两人也没法说下去。
“来壶酒。”,孟阏坐了下来。
燕绥见她一来,更没心思和秦难说下来,于是对秦难笑笑:“客官我还有事,您先吃着啊。”,说罢便一路小跑到孟阏身边。
将倒扣的杯子放正,高举的水壶朝里头注入热水。
“你伤还没好,不宜饮酒,先喝点茶水吧。”
“我想喝酒了。”,轻轻柔柔的声音响起。
燕绥却充耳不闻,说道:“桃花酥要出炉了,我等会给你上一碟来。”
听到她鼻子里还有轻哼声,燕绥琢磨着:“再给你上个暖锅吧,好给你驱驱寒气。”
孟阏终于没有绷住,清脆的笑声从唇间溢出,歪头看他:“我只是来喝壶酒,你倒好,把我点的东西都换了一拨,客栈是这样做生意的?”
话虽是这样说的,可一点都没有怪罪他的意思。
客栈里不大忙,统共就几桌客人,还都吃得热火朝天。
燕绥给她上了桃花酥和暖锅,便在她身旁坐下。
“你多吃点羊肉,好祛寒的。”。
将肉放进锅里,燕绥让其煮上一会,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只银盒子。
是一只四脚银盒子,外表雕刻得十分精美,他举到她面前,犹如献宝一样,说:“快打开瞧瞧,我送你的。”
“什么呀?”,孟阏好奇地接过来。
将盖子掀开,里头是桃红的膏状体,拿手在上面扇了下,好闻的花香钻进鼻子里。
孟阏笑道:“你送我胭脂做什么?”
指腹在膏体上蘸了一下,又在自己手背上晕开。
一抹桃花在白皙的手上十分显眼,燕绥眨眼:“你抹脸上啊,脸色苍白得吓人,一点血色都没有,若是不抹点胭脂,旁人都知道你受重伤了。”
“这么明显吗?”,孟阏摸着脸说。
“嗯。”
孟阏面带苦恼,伸手在胭脂上又按了一下,这下终于往脸上揉了。
她摸了一下,找到脸颊的位置,在那处将胭脂揉开。
一边脸颊是皮肤原有的颜色,另外一边被她抹成了猴屁股。
燕绥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没抹过胭脂吗?都把脸抹成这样了。”
“很难看吗?”
“嗯?”,燕绥长吟一声,也不好打击她,继而摇摇头:“你抹得太多了,少抹一点吧。”
孟阏恹恹地'哦'了一声,她又没用过这东西,哪知道抹得是不是多了?
一幅闷闷不乐的样子,燕绥看着她摸出一方手帕,接着按上她的脸,然后用力蹭了起来。
“哎哎哎?”,燕绥赶忙阻止,把她帕子夺过来,责备她:“这么用力,当心把你皮给蹭破了。”
帕子被抽走,孟阏顶着一边通红的脸,愣愣地看着他。
他最近是越来越不怕她,连伸手抢东西都敢了。
燕绥没发现她的不对,举着帕子靠近她的脸,嘴上虽唠叨着,但神情认真地不得了,他边轻拭她的脸,边说:“都说好几次了,你耳朵没听出茧子来,我的嘴皮都要说破了,你是女儿家,哪能这么糙啊,手冻出冻疮不爱搭理,脸皮也这样对待。”
白色帕子上沾上点点桃红,他继续拿帕子按住她的脸轻揉,眼中好奇不掩:“上回别瘟打出来的一道疤,如今都没有了。”
“那点小伤好得快,早就没了。”
燕绥浅浅笑开,睨着她说:“那你身上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呢。”
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燕绥哪能闻不到啊。
孟阏笑容一顿:“应该快了吧。”
“小二,上壶茶。”
大堂里有个男人喊道,燕绥应了一声,站起来说:“肉熟了,你要记得吃啊。”
他从桌上拎起水壶,给那人倒了一杯茶,接着问:“客官,可还要用些什么?”
那个男人在大堂环视一圈,每一桌都有一口小锅,里头烧着沸水。
在冰天雪地的愿城,看见热气就觉得浑身暖和,于是那人指着孟阏的桌子,说:“就照着她的来一份。”
“好,客官稍等。”,燕绥道。
那人眉头一皱,将燕绥喊道,朝他打听:“小二,你可有见过一名仙族女子?”
仙族女子啊?燕绥面有困惑:“客官,咱们这儿来来往往,可有不少仙族女子啊,您可否说得再具体些?”
只听那人又说了许多,从衣着样貌都说了一通。
好像是她的熟人,孟阏睨了那男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