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爱捡石头的“二五八七”
柳文静当然清楚石宽和杨梅的微妙关系，所以才故意提高声调打招呼：杨梅回来啦？
杨梅甜甜一笑，说：柳姨、花叔。
柳文静：我刚看你爸妈出去了。
杨梅：没关系的，我自己带钥匙了。
杨梅看了石宽一眼，石宽还是没敢抬头，也没说话。
漂亮的杨梅是杨爱文和吕小艺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在家复习知识准备考研。杨爱文是普通的公职人员，在政府机关当秘书，有些迂腐，用百姓的话说就是“死心眼儿”。吕小艺在医院当护士，平时也不太爱说话，挺严肃的人，外表给人感觉是天天拉着冷脸，其实她心地很热。自己解释说上班时笑累了，平时不想笑了。杨家人都很低调，已经首付款买了栋学区楼，但一点儿也没有张扬。杨爱文、吕小艺两人准备女儿结婚时以房作陪嫁，以后有机会胡同平房拆迁，老两口还能再买自己住的新楼。
杨梅是很有礼貌的，在金铃胡同很讨大家喜欢。她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才往胡同里走去。
看到杨梅走远了，柳文静满脸不屑地对石宽说：石宽啊，我看你就是个完蛋货，和我们说话小嘴儿爆豆似的，见着杨梅咋哑巴啦？
花大壮：媳妇，你说错了，不是哑巴，是癞蛤蟆见到天鹅——吓傻啦。
石宽伸手假装要打花大壮，说道：你跟我装，容易受伤！
花大壮站起身拉起柳文静就往回跑，回头喊：你也就欺负我的能耐——“管得宽”有个屁用，先把自己个人的事儿管明白得了！
…………
在红楼市的收藏圈儿里，有一个人很有名气。但这个名气不是因为他是收藏大师，相反，他能混进收藏圈儿，也真的拉低了这个圈子的整体水准。此人的名气，来自于他的“外号”——“二五八七”。
别看就这四个数字的组合，在红楼市那可了不得，和“二百五”有异曲同工之妙。因为“2587”读出来就谐音“二虎巴叽”，简直就是“二傻子”的数字编码。
“二五八七”的真实姓名叫刘国川，因为自己是1978年5月2日出生的，特别喜欢数字“7852”。有一天，他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抑或是脑洞突然大开，发现把这组数字倒着读就是“2587”，很有“个性”。于是，他就剜门子盗洞地想尽一切办法把手机号的尾号换成了这个。后来家里买车时，又是托人找人、求爷爷告奶奶地要了这个“2587”的尾号。
车牌照和手机号不一样，是时时亮相的，刘国川的车一开出去，真比宝马、奔驰啥的都抢眼。于是，歪打正着，他真的让人记住了，人气指数飙升。
后来就有人说他：你真是“二五八七”啊，这个号白给人家都不要，你还花钱淘弄？
刘国川呵呵一笑，说：有钱难买我愿意。
众人瞬间闭嘴。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出“二五八七”这个人的个性和行事风格，很怪，很自我，很难琢磨。
刘国川有一个业余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奇石，并自诩为“玩儿石头的”，这个“玩儿”也表明了他的良好心态，也算是一种境界吧。他认为古时候欣赏石头的大都是文人雅士、帝王将相，现在“玩儿石头的”那也是高雅之人，是大千世界中的一股清流。
严格意义上讲，与其说刘国川喜欢收藏奇石，不如说叫“收集石头”更准确一些。因为，单位里小小的办事员、又无雄厚的家产，更没有大款的父母，他没有闲钱去买石头，主要喜欢自己去捡石头，包括黄蜡石以及奇形怪状的石头，他都喜欢。也许，他更在乎走在河边、旷野搜寻的感觉吧，如果捡到满意的石头，那就算是意外惊喜了。
捡石头的成本低，而且“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机会也低，要是碰到“死的肥耗子”那就更是低上加低了。好在有“玩儿”的心态，支撑着刘国川“捡兴”不减。
有一天，刘国川“捡兴”突发，趁工作上有空闲，便悄悄溜出去开着“2587”牌照的汽车又到河边去了。因为头一天下了大雨，河水暴涨，现在汹涌的洪水已经撤了一些，露出新冲击出来的河卵石，这个时机刘国川拿捏得恰到好处。凭经验讲，这时候去河边捡石头，往往会有大收获。
果不其然，刘国川意外捡了一块小巧的黄蜡石，形状像一棵天然的白菜，很有特点，而且寓意也好。他高兴得合不上嘴，赶紧拍下来发到朋友圈里显摆。接着，他继续搜索，又捡到了几块大一些的、奇形怪状的石头，还捡了个形状有点儿像高脚杯、上面有字的“铜牌牌”，他没细看也没细想，简单拍了照片后，连同捡到的石头全都扔到一个丝袋子中。
这一“扔”，简直就是在暴殄天物！刘国川因此在“二五八七”的弱智基础上，又多了“糟蹋文物”败家子儿的头衔儿。
刘国川也许是得意忘形了，也许是和自身的“二五八七”有关，他发朋友圈时根本没考虑到这是在工作时间。
有一个词叫“百密一疏”，后边儿紧接着是“终有一漏”，如果用是“二五八七”的身上，就是“终有好几漏”了。
刘国川“满载而归”回到家后，从汽车后备箱往外拿东西，却把装石头和金属牌的丝袋子落在了门口儿。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国川所在单位——红楼市建划公司里，他的平日最要好的同事、对桌而坐的郝何平看到了他发的朋友圈儿，就兴奋地去找总经理“分享”。
总经理高良，人到中年，沉着稳重。虽身居公司“要职”，但生活中却极为朴素节俭。就拿人人必备的手机来说吧，仍然用着被称为“老年机”的淘汰货。他的办公室非常简朴，一把老式皮革椅子，办公桌也不是老板台，和普通工作人员的桌子一样。没有沙发，放了几把折叠椅。整个房间找不出一件高档物品——除了墙上挂着“勤俭勤勉、慎独慎微”的书法作品，一是字写得龙飞凤舞上档次，二是内容高端大气有内涵。
郝何平满脸谄媚地轻轻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