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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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风冷雪无情

暴风雪终于来了。

天地间转瞬茫茫,白驼城被淹没在风和雪的波涛中。

密集的雪花如箭矢,如大刀,迅疾的横飞过来,猛力击打在白驼城的城墙上,无休无止。

这样的暴雪,恐怕没有几天不能停。

就像遥远的小口子一样,白驼城虽是一座大城,在这样的天气下,也是街道空荡荡,行人稀少。

城门虽然还照常开启,但是,每天却只开半扇门。守门的护教兵用巨木把门固定好,生怕被这不停的狂风吹坏。

行人稀少,可还是有的。

第二天下午,就有一个骑马带刀、看不清面目的客人冲进了白驼城。

他首先到了不远处的万里车马行,在如此风雪中,下马动作居然还很沉稳。

“劳驾,掌柜的,我想在咱们店里谋个活儿干!我什么都能干的,大雪天儿的,就收留一下吧。”

店里伙计却看也不看就轰人:“我们不招人的。走吧走吧!”

那个骑马客连热水也没喝上一口,就被推出了门。

他没有说话,牵着马,低着头,在空旷的街道上走着,慢慢就不见了。

……

在这样的天儿,车马行没什么生意。

但是旁边宅子里住着的房向阳,却依然在屋子里转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还是没有消息传回?”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薛老先生亲自上阵,没有不成的道理。可能是雪太大了,他们先去小口子暂避风雪了。无论如何,很快就会有消息了。”文士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上边有动静吗?”

“也没有。大家都在等,等这个消息定乾坤。”

那人会不会再次逃脱……房向阳心里涌起荒谬的感觉,如果在将近五十名高手的追击之下、在一位天下第一的剑客的必杀之下,那人还能活下来,那……除非这漫天飞雪倒飞回天上,那就真的是咄咄怪事了。

没有任何道理他会逃脱。

想到这一节,房向阳心中稍稍安定。

所以,他没有想到,他心中正在惦记的“那人”,此时正在他铺子的柜台前,请求在他的店里打工干活儿、却又被伙计赶走了。

他在想着那人的消息。

那人却想混进他的店铺谋些好处。

他们相隔的,曾经如此之近。

……

暂时放下心事,房向阳和白驼城的其他老百姓一样,在这风雪天儿里,躲进暖和的屋子里,和兄弟,和稚子,和全家一起,吃了顿暖洋洋、热辣辣的火锅。

看着自己兄弟房五间虽然火锅吃得热烈,但是受伤后的身体始终没有复原的样子,他心里叹了口气,用小漏勺捞了一块鹿筋,放到弟弟碗里:

“补补吧,从山外山回来,你这身子一直不见好。”

房五间难得见哥哥温存对自己,立刻受宠若惊:

“能从山外山活着回来,已经是托哥哥的庇护了。我现在做梦都常梦见那可怕的厮杀。”

“不用怕了,那人,恐怕已经死了。”

“真的?太好了。来,我敬大哥。”

几杯酒下肚,房五间愈加兴奋。

“行了,不要喝了,身体要紧。”

饭毕,闲聊一会儿,大家也就早早钻被窝了。冬夜漫漫,风啸雪飘,不早睡干嘛呢。

房向阳心情郁郁,在三更时做了最后一次巡夜,也就回自己房了。雪花在窗外飘着,催人入眠。

风从房宅的屋顶上依次刮过,各房里的灯火也渐次熄了。

良久之后。

偏院的一间厢房顶上,一团雪被风吹下屋檐。恍惚间,一个与雪同样颜色的人影,从雪里露了出来。

他轻轻跳下屋檐,走到正房门前,仔细倾听片刻,然后用匕首拨开门,闪了进去。

他查看了一下炉火,撒上一点粉末。屋子里立刻充满了一股微微呛人的味道。

睡梦中的房五间酒气熏熏,却被什么东西拍醒。

“啊?”他吃惊的睁开眼睛,却觉得头有点昏昏,心跳快得似乎要从胸膛里出来,眼前金光闪闪、黑雾弥漫,整个神魂处于一种恍惚、激动、渴望倾诉的状态。

“房五间,山外山一别,你过得挺滋润呀,也不管我在风雪里受苦。”

一张清秀苍白的笑脸出现在房五间眼前,一道鲜血正从这张笑脸的额头上清晰的淌下,淌过眼睛,瞬间狰狞。

“别找我!我没杀你,是七剑那些人和黑衣人干的。”房五间颤抖着声音说。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

“是啊,我现在是唯一看见过你面孔的人,所以,我梦见你了?”房五间不确定的拧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似乎真的没有痛感。

“他们为什么杀我?”

“哈哈,你还不明白?因为你和我们抢着杀白图,和我们抢生意!”

“和谁的生意?”

“和白皑人的生意。”

“这生意你们赚多少钱?”

“哈哈,我哥说不是为了钱,他要干大事。这是江湖人的责任。”

房五间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想起哥哥今天对他很好,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

天亮了,雪仍在下。

一向晚起床的房五间仍然晚起床。

直至中午。

“啊!”一个大着胆子进房伺候的伙计惊叫起来:“五老爷过了炭气了!”

等房向阳赶过来时,众人已经将房五间抬到了地上,门窗打开散炭气,房间里已经什么味道也没有了。

房向阳看着他的弟弟穿戴一新,脸上露着开心的笑容。

他的弟弟,房五间,就这样死了。

……

“帮主,没有异常,是因为炭气的缘故,可能喝得也有点多,五爷才……”一个下属没有继续往下说。

“没有可疑之处?没有下毒、迷药的痕迹?”房向阳眼皮有点跳,这两天心神不宁,房五间之死,使他心头的不安更加浓重。

“什么也没发现。帮主,节哀吧。”文士说。

房向阳沉默了。

关于是否有人毒杀房五间,总得有理由。有什么理由毒杀一个车马行的杀手呢?要杀,也是先杀车马行的大老板、驼帮的帮主。对付一个小喽啰,有什么意思?

房向阳再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他只是觉得有些荒谬。他难得和弟弟把酒言欢,弟弟就过了炭气死去了。他心里空荡荡的,以后再也不用照顾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