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迷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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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不可能

钱庄的消息正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出去。

“不可能!”

一个不起眼的布庄老板惊讶的嘀咕,声音里充满了吃惊、紧张以及一点点愤恨。不过马上就收敛了,代之的是思索。

“怎么会把钱全部取走了?!是谁?!”

“一个面目模糊的人?一个富商?一个消失在人海的人?是不是他?”

老板在自家铺子里转圈。

明面上,他是一家布行老板,实际上却是青鸢尚虞处设在白驼城的情报办事处主管。

尚虞处是青鸢朝的正式机构,机构不大,级别不高,却足够闻名遐迩。

青鸢取代朱雀朝以后,取消了朱雀朝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以及东厂、西厂。

圣皇曾经说:“朱雀两大弊端:厂卫和阉党,将止于青鸢。青鸢绝不设立锦衣卫,也绝不会有阉党。”他做到了,青鸢从此没有锦衣卫。

但是,臣民逐渐发现,有一个叫尚虞处的不起眼的小机构,却是比锦衣卫还可怕。因为这是一个表面上为皇族琐事服务、实际上却是圣皇耳目的一个机构。老百姓甚至给它取了一个诨号:“粘杆处”,就是说,粘知了的,实际上呢?大家不敢再多说。

尚虞处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许多都是明着挂牌办公的,大家心知肚明而已。

布行老板对于上面派自己来负责的白驼城的分支机构,还是踌躇满志的。因为白驼城重要,是尚虞处在全国设立机构的重镇之一,仅次于昊京和江南几个大城市。这是个要职,几年之后,必定要升的。因此,虽然偏远,他还是毫无怨言,准备大显一番身手。

白驼城的重要性还表现在,尚虞处分支与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这是一家隐蔽的办事机构。官员们想,也许是圣皇为了尊重北山大法师,不好意思在这里明着设立特务机构吧。但是,这个机构,是一定要设的,因为白驼城位置太特殊、太重要了。

白驼城地处北疆,谍报任务当然是第一要务。办事处不但要传递众多信息,还要监视众多人等,上至金马族的王公,下至芸芸众生,无所不包。

在这些人当中,肯定是有重点的,从今年秋天以来,确切的说,从今年九月以来,办事处就接到一个重点任务:监视那个人。至于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上面讳莫如深。

同时,还附带了一个小任务,监控瑞蚨祥钱庄里的一笔钱。监控这笔钱的人,不由他们办事处出,他们只负责接受里面人传出的信息。

那个人一直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作为尚虞处的老人,布行老板自然明白自己任务的性质,不声不响把任务完成的很好——直到九月十五日夜,那人不见了。

在城门处的“针”看见,那天傍晚,就在关城门前的最后一刻,一个疑似的人打马狂奔出了白驼城。办事处的人措手不及,没能跟上。从那天后,就再没见过他。也没有看见他的任何痕迹。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办事处自请处分。听说,上面勃然大怒。

这次的消息,是关于这个任务的那个附加任务:钱庄里的钱。钱被取走。

“到底这次是谁?钱落到谁手里了?糟糕,我们外围还完全没有发现异样。马上查!”布行老板又懊恼起来,恨不得马上分派人手,去查个水落石出,否则大佬们问起来,他怎么回答?这样一个重要任务,全部被他办砸了,他还要不要干下去了?

“是他吗?他已经消失很长时间了,不是传说已经死了吗?”

然而,他的心情还不是当下要考虑的内容,他需要第一时间马上报出。这笔钱的安全是他要重点监控的内容,但是,什么人会有权取走,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这个信息十万火急。

他亲自操作,马上将信息装到一个竹筒里,绑到一只百无聊赖、挑剔着食物的红鹰腿上。

“鹰儿啊鹰儿,赶紧飞到昊京去,把消息带到家里。”

红鹰愉快的振翅高飞,在苍茫的暮色里飞上草原的高空。

红鹰要飞越千山万水,去往很远的地方。那里的大人物要做什么样的反应,他不得而知,但是,那一定不是小事。

望着红鹰远去的方向,布行老板内心充满了紧张和振奋。

他预感到:这个消息报出后,要有大行动了。自己只是庞大系统的神经末梢,对这个消息都感到吃惊,远方的神经中枢那里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几天之后,就可以得到消息了。今后一段时间,这里将进入非常忙碌的阶段,他要精神抖擞的做好准备,也要嘱咐孩儿们操练起来,这回,再也不能出差错了。

他马上吩咐下去,全体“针”进入紧急状态,取消休假,严密监控白驼城一切应该监控的地段。

从现在起,他就要专心等待红鹰的再次归来。

……

“看!一只红鹰!怎么可能?”白驼城外的驿站里,一名驿卒惊讶的指着天空。在青鸢国,红鹰是军方专属的信息传递工具,也就是军队以及驿站专门饲养和应用的,民间是不允许私养的,于是,驿卒二话没说,就抽出了弓箭,箭在弦上,对准了天空的红鹰。

“慢着!”驿长连忙拦住了他:“你新来的,不懂,草原上有些特殊,白驼城有些特殊。在这里,还有其他机构和人员可以使用红鹰,虽然他们一般不会动用。但如今红鹰飞得这样急,怕不是有紧急信息?”

驿长抬头望着远去的红鹰,陷入沉思。是什么这样急,难道边境要开战了?!他是知道的,那个可以使用红鹰的机构,与军方关系最密切,因为他们总能提供军方最需要的消息。

在全国都惧怕那个机构的时候,也只有军方懂得他们的价值。

……

“不可能吧?”

在红鹰的脚下,极远极远的下面,一个完全无人注意的地方,毫不起眼的房子里,一个儒雅的人一袭白衣,悠闲的抚摸着一个碧绿的鼻烟壶,笑眯眯的想。

他也得知这个消息了。

“有意思,有点意思,越来越有意思了!钱居然真的被取走了。还敢在这时候露头,胆子不小!不过,我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