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金香一转到了柳荫中学,就给哥哥提议说他们俩可以在他的办公室里做饭吃,这样每月就能省出不少的伙食费来。
赵金元同意了妹妹的提议,置办起一套炉灶。没过几天,周善贵老师也加入进来,他们索性在办公室门外靠墙的地方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厨房,周老师还找来两个装啤酒的木筐制成了个“碗柜”钉在墙上。万事俱备,赵金元和周老师的办公室渐渐有了“家”的模样儿。
金香住在学校的女生宿舍里,每天早读完了就过来吃早饭。
“我发现家里没有个女人啥时候都不是家,这不,来了这么个小小姑娘就有了家的味道啦!”周老师凡事都喜欢发些感慨。
赵金元也有这样的感觉。在他的记忆里,妹妹就是家里的“女人”,她在很多事情上都代替了主妇的角色,他又一次不自主地想起了母亲。他不知道当初母亲为何狠心撇下他们,不惜背上“私奔”的骂名离开了家,以至于给他们兄妹俩造成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有生以来,每每有人提起女人,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起母亲,每想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他不知道妹妹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他不敢问她,在她面前,他从来没敢提及过娘,他生怕她小小的心灵受不了,也怕自己受不了。看着别人家孩子过着有娘的日子他就禁不住黯然神伤......
他无法想象母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也没有给他们留下什么,天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常常思念起母亲。母亲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好像还依稀可见,但是模糊得已经不能再模糊了,就像迷雾中的雕像,他无论怎样努力都无法清晰地记起娘具体长的什么模样儿。他也曾努力地想忘掉雾里的那尊“雕像”,但也是不能。后来,他的心每痛一次,就会在心里深深地恨母亲一次,这样的感觉竟然随着年龄的增长没有丝毫的消减反而是与日俱增。这种欲罢不能的痛苦一直伴随着他走过整个童年,直到现在......
他知道,他不能老想这些,不能老怨恨母亲,他现在已经长成个“大人”了,他应该主动挑起生活的担子,带领着父亲和妹妹,带领着这个家,昂首挺胸走向未来。
他现在已经是一名人民教师了,他还要无怨无悔地担当起“教书育人”的神圣职责,全班65名学生他都得一个不落地记在心上。
这个周末,金香说她要回家蒸一大锅干粮再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摘一些蔬菜带回来,下星期就忙着加班学习啊!赵金元没有和妹妹一起回家,他带了父亲让他捎来的土特产去看望冯子涛的爹。
冯叔叔没有书记的“架子”,此时他正在院子里浇花,看见赵金元进来就忙不迭地迎上来:“你小子今儿个咋有空过来嘞?”
“我爹要来看你来着,无奈,他腿脚不好,只好委派我当代表了。”
“哈哈,抽时间我应该去看望老哥哥,怎好意思让老哥来看我哩?”
冯子涛不知道又去哪里“野”了,赵金元在他家里坐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周老师照例又去了县城,不知道又去找哪个部门“烧香拜佛”去了。
校园里特别的安静,赵金元躺在自己床上打开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翻着。
这时,冯子涛心急火燎地进来了:
“看什么看?天天掰着个书本子看,你烦不烦哪你?走,跟我去看美女!”
赵金元抬头看见冯子涛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故意没有理他,低下头准备继续看他的书。
冯子涛过来一把扯掉赵金元手里的书本,伏在他耳朵边上诡秘地说:“告诉你,哥们儿我这次可要交‘桃花运’了,我相中了税务所的一个女子,她叫朱春雨,不是我吹牛,她那个漂亮,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来形容,走,带你去见识见识,你帮我看看咋样?”
“什么咋样?偷看人家大姑娘,你小心招来一顿臭骂哩!”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骂个啥哩?都是成年人了,处处对象有个啥哩?”
“你不是喜欢东关的韩凤巧吗?”
“嗛,那只是个玩伴,不一样的!”
“什么‘玩伴’?你都多大了?还‘玩伴’!你伢儿还是个十岁八岁的小屁孩儿啊?”
“懂什么呀你?你伢儿纯粹就是个‘土老帽’子!你看,明天咱约她出去看个电影怎么样?”
“你小子找抽不是?人家压根儿都不认识你,哪能你一说就跟着你去看电影?你以为天下的姑娘都是韩凤巧吗?可以满世界跟着你疯蹿!你去吧,我不去!”
赵金元把脸扭向一边不再搭理冯子涛。
“哎,就是要你给我做个伴儿嘛!主要是跟她还不熟,一个人冷不丁不好上去和人家搭话哩!”
“你这个‘臭流氓’,老动人家女孩子的心思!”
“哪里像你,老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说杜美美有什么好?皮肤也不白,还是个单眼皮!今儿个你见了那个朱春雨就知道啥叫一个‘漂亮’了,你看看人家那眉、那眼、那个气质......”
赵金元听冯子涛提起“杜美美”,心猛地又像刀扎了一样狠狠地疼了一下。
冯子涛看出杜美美在赵金元心里可不是一般的痛。是的,他就是爱得太用力了,伤了元气啦!
不行,我得拉他出去多见识几个姑娘,让他知道啥叫“美女”,不然,他还真就会在这一棵树上吊死。
冯子涛一边在心里这样想,一边拽起赵金元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