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是不是中毒？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回杭城的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陈若曦好几次想说点什么来打破这难堪的僵局。可每一次，她的话都像刚刚探出脑袋的小鹿被那莫敏幽怨的背影一吓，便又缩回去了。她不知道莫敏此时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是秋何况先弄出了点声音，不过，不是他在说话，而是他打开了随车音响，播放的竟然是唐诗。陈若曦听得出来，那是李白的将进酒。等到主播声情并茂地读出“呼儿同消万古愁”时，陈若曦终于也跟着一些读出声来。然后，她拍了拍莫敏的座椅，笑道：“莫老师，回到杭城后我请你吃火锅啊。我知道一家火锅店，超辣，特别适合这样的冬天。”
“莫敏她不能吃辛辣食物。”还没等莫敏回应，秋何况就接过话，直截了当地帮莫敏拒绝了。
“秋队，你对莫老师还真了解呢，对了，听说你们从初中一直同学到高中毕业，那感情一定很好吧。倒不如你说说你们读书时的趣事啊。”陈若曦还想说，为何你们如此青梅竹马怎么就没走到一起呢。不过这句话她没敢说出声来，因为她听到秋何况哼了一声，然后明显地感觉到秋何况放在油门的脚在用力，车突然飞了起来。
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这样生气。
陈若曦摸着自己刚刚剧烈跳动的心脏，愤愤然。
“那时候读书哪有什么趣事啊。除了读书还是读书。”莫敏回过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发白的陈若曦，又责怪地朝秋何况瞅了一下。
“一定比我们读书时有趣，我们啊，整天就埋在作业堆里。不过呢，我爸从来不管我的作业，我妈她……”陈若曦突然住口，低下头，又快速地抬起头，只不过她的眼神已经完全转向了窗外。
窗外，一棵棵高大的灯笼树正在那里拼着谁家的灯笼更红，谁家的灯笼更多。而点缀其间的夹竹桃却一点也不示弱，绿油油的叶子里满满的都是白色的红色的花。
“你们说，这么美的花怎么可能就有如此的剧毒呢？”陈若曦喃喃地说道，”它的美丽原来只是恶魔的掩饰而已。“她的手在额头轻拭，似乎在擦拭着什么。
“你说什么？”莫敏突然嚷了起来，她转过身朝着秋何况道：“你还记得小乐的尸检报告吗？说她的皮肤上，体内都有少许的夹竹桃的毒。当时你和边队还说，可能是因为她在云湖不慎碰到了夹竹桃，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被人强制注入了夹竹桃的毒液。夹竹桃的轻微中毒一般会在15到20分钟内影响到人的中枢神经，使人视力模糊，恶心等，会不会就在这样的状况下，小乐才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云湖，跌落下去。”
秋何况已经将车停在了一旁，此时他惊讶地看着莫敏，良久，才打起电话来。放下电话，他说道：“刚刚我问了老江有没有这种可能，他说他要再去看看尸体。我们也快点赶过去吧。”
车在高速路上飞驰着，莫敏挺了挺身子，西落的阳光正照在前车玻璃上，暖暖的。
车开到了公安大楼，三个人谁都没心情去等电梯，奔跑着上了四楼法医科。老江正在那里等着他们，而李小乐也静静地躺在解剖床上。
“她身体里的夹竹桃成份十分少，反而手指关节这里有一些，可能她是用手去摘了夹竹桃，然后舔了一下。”老江把他的猜想告诉了三人。
“不可能，我在课堂上曾经跟孩子们说过夹竹桃有剧毒，就是怕他们一时不小心误食了这种植物。李小乐是个特别听讲的孩子，她一定记得这个知识。”
“那就可能是别人拿着那叶子让她舔了一下。反正她体内的毒素根本不足以致命，如果当时她用力抠自己的嗓子，完全可以把毒素给吐出来。”老江有些不满地看着莫敏。
”那有没有可能，是这夹竹桃的毒素麻醉了李小乐的视觉神经，让她在迷迷糊糊中坠了河呢？“秋何况插话道。
”这倒是有可能呢。这个姑娘绝对不是因为夹竹桃而中毒死亡的，她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溺水死亡。“老江说着，把李小乐的身体推进了冰柜，”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秋何况拍了拍老江的肩，说了一声感谢。
三个人没有去楼下的刑警队，而是直接出了大楼。
夜已经来临。杭城的夜晚并不比白天逊色，灯光闪烁，照亮着杭城的大街小巷。许多人都在路上行走，他们或是刚刚下班回家，或是要去赴一个约会，或者就是想要在亮堂堂的路上散散步。
人生，原本就是如此简单，在灾难来临之前，每个人都认为如此简单的生活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于觉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是多么无聊而空虚。可是当灾难之后，那些幸存者才会明白，活着，比什么都强。
莫敏望着灯光下的杭城，听着来来往往的人说说笑笑的声音，回首朝楼上望了望，那里，躺着一个花季少女，一个不应该那么早就离开这人世的生命。
“我送你们俩回去吧。”秋何况看到莫敏朝楼上望，知道她又在想着李小乐的悲剧，心有不忍，只想快点给这个表面看起来十分坚强的女人一点温暖。
“不，你先送若曦回去。然后送我去报社吧。我想去写那个连载。”莫敏说着，拉着陈若曦的手上了车。
这个女孩的手好温暖啊，连着这只手的一定是一个无比健康的心脏
“我也回报社，帮你做好排版。”陈若曦突然说，“反正我回到家也没事，闲着也是闲着哇。”
莫敏点了点头。
秋何况只好驱车去了报社。
报社里依然灯火通明。人人都说当记者很光鲜，却不知道为了写好一篇通讯，他们付出的是普通工种的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尤其是法律报的记者，因为时刻走在犯罪记录的第一线，往往得罪了你而不自知，有时候会因为自己的报道而身陷险境。
秋何况在知晓了莫敏要当法律报的记者时，心里也实在担忧了许久，他甚至想过要让童真来劝劝莫敏，可是后来发现莫敏开的那个栏目是法律故事，与真实的案件关联并不是很密切，相信也不会谁因为一个故事而来伤害她吧。
莫敏说不知道要写到什么时候，陈若曦又保证了会安全地送莫敏回家。秋何况这才放心地开车离去。他也并没有回家休息，他现在心里有着许多的疑问，他必须找一个人好好地聊一聊。拔打了好几次，终于打通边缘的电话后，还没等秋何况说话，边缘已经在电话里嚷着了：“你快点给我来队里。这一整天，你去哪里晃了。”
边缘就有这个本事，永远会先发制人，不让别人有责问他的时候。这不，秋何况原本想问他昨天晚上一个人去哪里了，也被边缘这一声断喝给堵了回去。
莫敏坐到了办公桌前。她的心其实一点也没有安宁，思绪还留在顾男和李小乐的那段说不清的爱情故事里。李小乐，竟然会是顾男的女朋友？她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了顾男？顾男明明那样深爱着她，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坠湖呢。
打开文档，看到上一次连载的结尾正是女主的家人在地毯式寻找女主。她多么想接下来写家人在万念俱灰时接到了女主的电话，可是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这么写，就算是故事，也要把李小乐的死亡真相给揭露出来。她要让那个害死李小乐的人看到这篇文害怕。人只要害怕了就会做出一些思虑不周的事情，那么，李小乐案的真相也许就能浮出水面。
莫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敲打起键盘来：小雨的家人终于放弃了寻找，只有欧阳老师还是心有不甘，一有空，他就关注着网络，希望能有一点蛛丝马迹。有一天，欧阳老师突然接到一个电话，那人自称是小雨的男朋友，说小雨和他在一起生活，他们俩现在挺安全的，还说等他们挣到钱就一起回小雨的家乡去拜会欧阳老师。欧阳老师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叮嘱着男孩，让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顾着小雨。他甚至还说，如果小雨还想学习，他可以寄学习材料给小雨。自此后，欧阳老师总能收到小雨男友的一些信息，偶尔地还能看到小雨在手机里笑得挺开心的模样。有一次，男孩突然告诉欧阳老师，他们要去纹身，纹一个爱情的誓言，还把那纹身的图样发给欧阳老师看，那是一朵月季花，美丽却平凡的花，一只蝴蝶正在花上飞舞，在花朵的尾部，卷起的波浪一般的花叶间刻上了彼此的名字。男孩告诉欧阳老师，这月季花虽然不如玫瑰艳丽，甚至于不被世人看好，但却是他心中最美的花朵。欧阳老师心里为这两个孩子祝福着，他希望这两个孩子可以找到他们的幸福……
”莫老师，你把顾男的纹身这样写在故事里，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若曦担心着。
”没事，我就想让那个人知道，我已经猜出了纹身的秘密。既然他们能抢去顾男的尸体洗干净这个纹身，就说明这纹身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东西。“莫敏将稿子又看了一遍，细改了一番，交给了陈若曦，”你发给总编看看，可不可以就这样登载在明天的报纸上。“
不一会儿，陈若曦就回来了，她说总编很喜欢这一段的故事，还说总编也很好奇这纹身里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
”那就好，我们等着吧。当我们把案情在故事里一一展现时，该上钩的鱼儿总会上钩的。“
来吧，管你是天使还是恶魔，你总要露出你的真面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