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小乐死了
自从童真在杭城养病，莫敏也就一心一意地上起班来。她原本也对李小乐的失踪没了希望，这一次，连累了童车被撞，更是心灰意冷。
上班也有上班的好，尤其是教师这个职业，更是把一天的时间分割成许多小块，每一小块便都过得飞快。双休日，莫敏就会坐着高铁从江城去到杭城，一个小时的路程，足够莫敏想好和童真说些什么。
林之有时候也会提议开车送莫敏去杭城，莫敏总是摇头，她愿意用那安静的一小时一个人呆着，想清楚一些事，想清楚一些人。
可世间的事哪有那么清楚明了的脉络，可以让处事之人明明白白地知道该如何开始，又该如何结束。
一个月后，童真出了院，秋何况送她回了老家。
出院的那天，秋何况把车开上高速，莫敏才接到童真的电话。在童真故作轻松的描述声里，莫敏听到秋何况哑着嗓子说了一句，你别再跟她说了，休息吧。
那是莫敏从没听过的语调，那声音里的怨恨即使有着童真的笑语调剂也是如此地明显。
莫敏端着个手机，呆在动车检票口很久，直到后面的乘客一个个超越她检票进去，直到广播里发出就要停止检票的信息。
动车在杭城东停了下来。
出了动车站，莫敏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医院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在等着她的人，她的人生里呢，童真和秋何况还会像从前一样存在吗？
莫敏毫无目的地在街头走着。她不想回江城，脑子里曾经出现要去童真老家的念头，也很快被打打压下去。秋何况很明显想让童真离自己远一点
想着想着，莫敏竟来到了杭城有名的云湖。
之所以称为云湖，是因为这条不太大的湖上面总是漂浮着各式各样的云彩。游人们最喜欢看的就是云彩倒映在湖水里的模样。湖水轻轻地荡漾，云彩就在湖水里旖旎地轻摇，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莫敏突然间想到，云湖的东面曾经种植过大片的薰衣草，难道…
莫敏决定去云湖走一走，她渴望着能在美丽的云湖看到李小乐甜美的笑脸！
此刻，云湖边也是行人如织，大家一边感觉着深秋的清凉气息，一边赞叹着秋日暖下云湖澄清的湖水里白云朵朵。
莫敏慢慢地在人群里行走着。云湖的几条长堤很有特色，它们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向云湖深处延伸，在云湖中间的一个小亭上汇集。这个叫做圆满亭的地方就成了众多游客拍照留念的地方。拍摄水平如果足够高，可以拍出一人为中心，四处都通达的美况。
莫敏是从云湖的北面进湖，她想着走过圆满亭就走东面的那条堤去看看那片薰衣草花海！
此时的圆满亭已是人头攒动，不过，那些人头都围成了一圈，好像那圈子里有着什么惊人的东西一般。
“快去看啊，圆满亭的那些锦鲤都出来了。”
圆满亭按照四路长堤汇合的角度各自有一个方型小潭，游客们会在小潭里看到云湖特有的锦鲤在小潭里游动，吃着游客们扔下的鱼食。只是圆满亭的锦鲤一直都很懒，经常是躲在水底睡觉，难得有几尾鱼在那悠闲地晒着太阳！
这一次，一听说锦鲤全都浮现，长堤上的人开始躁动，原本还缓缓行走着的人群开始比赛谁的速度更快。
果然，圆满亭四围的水栏里，一条条健硕美丽的锦鲤正围成一个红色的圈，它们首尾相连，却不是在互相追逐，好像都在尽情地吞食着什么。
有人拿起棍子在鱼群里搅动了一下，鱼群一下子会散开，那人啊地一声大叫着，身子已跌坐在木板上。
那些鱼刚刚咬得那么欢食的竟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裸露着的后背。
无数的人举起了手机拍起来。
“全都散开。”是云湖的工作人员，他们将游客赶出圆满亭，很快地形成了一个保护圈。
“都回去吧，都回去吧。”工作人员扯着嗓子喊，可是游客们却有增无减，将个圆满亭围了个水泄不通。
“都回去，再不回去就把你们全当成嫌疑人抓起来。”
莫敏回过头，看到了秋何况，他正跟着一个中年男子疾步朝圆满亭奔来。
秋何况，不是陪着童真回老家了吗？他怎么会出现在杭城的凶杀现场。
人群渐渐散去。莫敏却迟迟不愿离去。她盯着秋何况，秋何况却像不认识她一般，只低头观测着那湖水里的女尸。
”小江，派几个人把这尸体捞上来，注意不要破坏现场啊。“中年男子吩咐着，在那里不停地踱步。
很快地，女尸体被捞了上来，刚刚才散开的人群又聚集起来。
“这么年轻，还是个学生吧。”
“长得真漂亮，可惜却成了鱼儿的食物。”
“这么小的孩子，谁会向她下手啊。”
“不会是失足掉下去的吧。”
人群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伸长了脖子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莫敏在人群再次涌来时已经退到了外围，她不想看那可怜的女孩，不管是什么原因，如此年轻美好的生命就这样消失，都让她觉得揪心。她现在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离开这里。
“莫敏……”莫敏听到秋何况喊了她一声，然后她整个人就被秋何况的一只手给拉了过去。
“莫敏，你看看，是不是她？”
莫敏低下头定眼看去，她的泪突然就滚了下来。
是的，那是李小乐，是失踪了快半年的李小乐。
“这位是……“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一眼莫敏。
“她是死者的中学老师。”
“这么说，这的确就是秋警官你要找的那个女孩？”中年男人已经戴好了白手套，将李小乐的尸体轻轻地翻动着，“表面上没伤痕，不排除是自己失足坠湖。当然，具体的还需要回到局里经法医尸检。”
他将手套脱下，又看了一眼莫敏，然后朝着他的队伍招了招手，示意大家收队。
秋何况追上中年男子，和他耳语了一番。中年男子点头头，扭过头来看了莫敏几次，又拍拍秋何况的肩，走了。
“莫敏，等会我还要去杭城公安局办点事，我先送你去动车站吧。”
莫敏点点头，她太需要离开这里了。李小乐，她找了无数回的李小乐，竟然死了。而且她死去的惨相竟然被自己如此亲眼目睹。想着刚刚那一条条肥肥大大的锦鲤那么开心地在咬着李小乐原本娇嫩的皮肤，她的胃里就泛起一阵阵的酸液，她的心就像被谁用无数根鱼刺刺着一般丝丝缕缕地痛。
“童真就是在这里出车祸的。”出了云湖没多久，秋何况突然说。
这是一个弯道，路变得很窄，两辆车并车时冷风吹过，让人有一种不寒而粟的感觉。
“童真说，她开得很慢，也就因为慢，她看到停在路边的一辆车里，有一个女孩被夹在两个男人中间，女孩好像一直在挣扎。童真说她觉得那女孩很是眼熟，想要把车停下来，谁知道那辆车却突然启动，朝着童真的车就撞了过来。”
“你是说，童真认出来那女孩就是李小乐？”
“是的，童真告诉了我她的猜测后，我就联系了我在杭城的警官朋友，就是刚刚你看到的杭城刑侦大队的边队长。今天早上，我刚和童真说边队长告诉我有了李小乐的消息，你就打电话来了。我还阻止童真把这消息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来杭城寻找的。谁知道，竟然还是让你先遇到了李小乐，还是用这样的方式。”
莫敏心里又悲又喜。原来自己听到的那句话是这样的意思，秋何况也好，童真也罢，都还在思虑着她的安危。
她又想到李小乐，想到她寄给自己的卡片，想到她在卡片里说的那句话。
李小乐，老师的确明白了你所指的薰衣草花海是哪里，可是老师还是没有能力去救出你！
“其实童真住院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查那辆车，却一点头绪也没有。我想那车应该是偷来的。我还和童真说要在杭城找到李小乐，带回江城给你看。谁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小乐不会是失足落水呢？”
“不排除有这可能，但谁会一身赤裸着在这人来人往的景区呢？”
莫敏扭过头，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李小课那光洁的后背，那背上有这点点的伤痕，一定是锦鲤啃食留下来的。
“好了，你也别难过了。怎么说我们总算知道了李小乐的下落，下一步就是查出李小乐的死因，我们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莫敏感激地望着秋何况。
车很快就来到了动车站，秋何况帮莫敏买了回江城的车票，离开车还有半小时，秋何况坐在莫敏身旁不停地看着表。
“你先去忙吧，我自己能上车。”
“那好吧，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哦，对了，李小乐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我也会叫边队这边保密，我不想那些人知道你和李小乐有什么关系。”秋何况停了停，突然抓住了莫敏的手，“小敏，你要好好的。”
莫敏点着头，目送着秋何况出了候车室，有看着他的那辆吉普飞驰而去！
“叮…”长长的短信提示音。
莫敏打开手机，是个骚扰短信，问询要不要办理免息贷款。
莫敏叹了一声，正想把手机放进包里，屏幕上又跳出一条信息：莫老师，是你害死了她的。
手机从莫敏的手中滑了下来，瞬间屏幕炸开，在那条打开的信息上划了无数道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