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风云突变
一天下班，陈生打电话让连雨到他办公室，说是谈工作。
连雨也觉得，今天晚上六点多，是见陈生的恰当时间，一定会令他终生难忘。
“连大记者，新的岗位可还适应啊？”
“陈总，你该称呼我‘连主管’了。”
“连主管？适应的倒挺快啊！那连主管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不是说谈工作吗？”
“你和我？谈工作？你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李焜耀来和我谈，我都得让他吃几回闭门羹。”
“陈总，这就是与城市频道合作的态度？”
“看来你还在做白日梦，醒醒吧，这都天黑了！我不妨给连主管透个底，合作是不可能的！城市频道，一个小小的地面频道，也配和风辰集团合作？你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到最后，我随便找个理由就宣布谈判破裂，黑锅当然由你来背。”
“你就不担心，我回去给领导汇报？”
“你去啊，看他们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主管，你们频道的人，只会认为你是故意挑拨。而对我呢，只要随便一许诺，他们就像听了迷魂曲一样，深信不疑。特别是你们的李总管，我只是丢出个合作的信号，他就如获至宝。”
“那你叫我来，干什么？”
“我就是想你了，单纯想见你！”
“陈总真有闲工夫啊。”
“不不，忙了一天，真的很累！你知道我这一天有多辛苦吗？你知道我当这个总经理助理有多不容易吗？我读这么多年书，拼了命的工作，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才发现什么都不是。董事们眼里，你就是个打工的，稍不满意，就能把你开除。在公司里，我每天是处处留意，事事小心，就怕哪里出了疏漏啊。对员工，我还要善解人意，从善如流，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写匿名信、打小报告呢？”
“陈总叫我来，是和我诉苦的？”
“不不不，是拿你解闷的。我累啊，我辛苦啊，但一看到你，我就开心，特别开心。看到你讨厌我却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心里那个爽啊，你不会理解的。看到你现在的境遇，我就会释然，觉得我这么多年辛苦没有浪费，在风辰集团做牛做马也值得，至少我还能让你有苦说不出。”
“你现在这样子，不应该约见我，而应该是见心理医生。”
“我是有病，但解药是你啊！连主管，请做好心理准备，以后只要我不痛快了，就约你。”
“你已经无药可救，不建议你看医生了，省点钱，等你失业了也能救急。”
“我失业？天大的笑话！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苦，想辞职，但没地方去。去江州电视台，不甘心；京城里媒体多，但要背井离乡、抛夫弃子，又舍不得。所以，只能留下来，乖乖听我的话。哎呀，真是可惜啊，一个想为民发声的大记者，竟然沦落到为你口中的黑心资本家打工。一想到这，我就心旷神怡！岂不快哉？”
就在这时，一个秘书闯进了办公室，慌不迭喊道：“陈总，出大事了！”
连雨看了看时间，轻轻地笑了。
陈生见秘书这么没礼貌，真想丢下一句“滚出去，明天别来了”，但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坏了自己“体恤下属”的人设，就平复了下，然后循循善诱地说：“作为一个秘书，汇报工作就开门见山，你给我说半截话，是什么意思？给我留个悬念？你说书呢！”
陈生已经极力控制了，但还是没能完全控制住脾气。秘书见陈生生气，就更急了，一时间口干舌燥，不知道说什么好，突然瞅见桌子上的遥控器，就赶紧拿了起来，打开电视！
“陈总，看电视！”
电视里，京城电视台正在播出新闻《江海江州：风辰集团雇凶，打砸逼拆养老院》。
只看一眼，陈生就蒙了，瘫坐在椅子上，很快衣衫被冷汗浸湿。
秘书在一旁提醒：“陈总，是不是赶紧开会？”
陈生缓过神来，吩咐道：“开会，赶紧开会，通知所有中层，再通知公关部，所有人全给我回集团。”
陈生焦急的要出门，才注意到连雨还在，愤愤地说：“你做的好事？我小瞧你了！咱俩没完！”
走出风辰大厦，连雨接到了何健的电话。
“京城电视台的新闻，我看到了。”
“何总，我……”
“不用多说什么了，新闻既然已经播出来了，也是风辰集团咎由自取。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考验人性。如果你还想在江海电视台继续工作，你就必须坚持，这事和你无关。其他的事儿，我来解决。”
“我知道了。”
“赶紧回台，付总召集开会。”
刚回到频道，春晓就怒气冲冲地过来了。
“连雨，你太过分了！竟然勾结京城电视台，曝光风辰集团。”
“媒体不止城市频道一家，做暗访调查的也不止我连雨一人。京城电视台的暗访调查一向全国闻名，他们的暗访记者从来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只是可惜了，我追了这么久，却被他们抢了一个大头条！”
“说这么多没用，肯定是你，是你见不得李总好，见不得李总谈下风辰集团这个大项目，就故意使绊子，坏李总的好事。你个白眼狼，李总提拔了你，你却害了他。”
“春晓，你要分清利害关系。京城电视台曝光风辰集团，和城市频道与风辰集团的合作是两码事。如果你非要扯上我，把两者混为一谈，吃亏的会是你！”
“你别得意，等我找到证据，你就吃不了兜着走吧！”
其实，做调查记者，大家是有圈子的。有了新闻线索，大家伙有力出力，有关系出关系，相互策应帮忙。调查风辰集团这事，连雨就得到不少人帮忙，才拿到证据。当连雨意识到新闻无法播出后，就联系了京城电视台记者，把新闻素材全部给了他，他再根据需要剪辑播出。当然，大家也是有规矩的，这事保密是第一位的，外人不会知道。
频道会议室里，只有付先锋、李焜耀、何健，他们当然是要“审问”连雨。连雨有了心理准备，矢口否认。大家问不出什么，面面相觑。
“李总，我找到证据了！”突然，春晓闯进了会议室，大声喊道。
“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李焜耀见春晓没大没小，硬闯办公室不说，还直接跑向他，就忍不住呵斥。
春夏也不完全是胸大无脑的花瓶，为了爱情、为了李总，还是有些战斗力、有些理智的，稍微镇定了下，便转向付先锋：“风辰集团被曝光的事是连雨干的！付总，你看，这就是证据！”
春晓把手机给付先锋看了，付先锋看后沉默。
春晓又把手机拿给李焜耀看，李焜耀看后不说话。
春晓直接忽略何总，得意地把手机给连雨看：“连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就是你和京城电视台《大追踪》记者的微信聊天记录，我刚从你电脑上拍下来的。”
连雨才想起，自己刚才开了电脑、登了微信，而自己的聊天记录也没有删。
可还没等连雨有所反应，李焜耀说话了，他关心的问道：“春晓，这些照片没有发给其他人吧？”
“没有，我刚拍完，就过来找你了。”春晓因为自己找到证据而激动万分，又见李总这么温柔的关心自己，眼泪汪汪地看着李总，真是楚楚动人！
谁知李焜耀平地一声雷，吼道：“把手机给我！”
春晓蒙了，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李焜耀，没有反应。
李焜耀一把夺过手机，信步走向房间的另一头。
那儿有一个金鱼缸，李焜耀毫不犹豫地把手机扔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