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叶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个小鬼终于被我送走了。
我松了口气，浑身力气一泄，瘫坐在地上长长舒了两口气
太累了，这样的法事对我这个身体一般般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吃力了。
眼睛有些发花，我头脑晕眩，干脆干呕了起来。
后来，我就昏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浑身无力，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
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四年我都几乎不生病了。
感觉人踩在地上都轻飘飘的。
我出门的时候，正碰上一个微胖的阿姨，她看着我笑了笑，转头对楼下喊了一声，“太太，小姐醒了。”
我猜测这应该是陆沉家的保姆。
她这么一喊，楼下很快有了动静，昨晚我打过一个照面的陆沉妻子走了上来。
“你醒啦。”她笑着，表情却很惆怅。
我点点头，“昨天麻烦你们了。”
红叶摆摆手，不好意思的说道：“是我们麻烦你了，昨天阿沉听着没了声音，进去一看才发现你昏倒了。”
“都是因为我，你才这么辛苦的。”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红叶这么说，我倒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红叶怅然的叹了口气，“其实我心里也知道小鱼那孩子养不得，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死心塌地的离不开他，只觉得他就是我儿子，为了他死我都愿意。”
说着，红叶的眼眶湿了起来，“结果他昨天一走，我脑子一下就转过弯来了。”
这就是被鬼给迷了。
如今这时代，有几个还诚心信奉的？
红叶也不过是为了孩子着急，这才被鬼越迷越深，差点害的自己也陪那孩子去了。
我性格太过孤僻，也不会安慰人，欲言又止的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倒是红叶很善解人意，也不需要我安慰，她笑着擦了眼角的泪，对我说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南溪。”
“姓南？很少见的姓氏呀。”红叶虽然脸色不好，但是本来姿色就不错，这么一笑倒是温婉动人。
“我叫裴红叶，你叫我红叶就好。”
我点点头，“红叶姐。”
我和裴红叶很合得来，她也不需要我搭话，自己就说了起来。
从她的话语里，我知道了她和陆沉的故事，也知道了她供养小鬼的原因。
红叶和陆沉的相遇就像是偶像剧。
富家千金被流氓骚扰，工地打工的贫穷小子英雄救美。
红叶和我说这些的时候，笑的一脸幸福。
她说：“……那个时候我就跟现在被鬼迷了似的，就喜欢他，他对我摆着脸也好，不理我也好，我就一门心思的喜欢他，觉得看见他就高兴，一天见不到就失魂落魄，想着他要是给我一个笑脸，我一定会忍不住亲他。”
我被红叶的故事吸引了，专注的看着她讲。
“可他就是不理我，我记得有一次，我穿着白裙子去他们工地找他，他瞪着我眼里都喷火了。我学着他坐在地上，裙子当时就脏了，那次他把我狠狠说了一顿，我特别委屈。那个时候我就想着，能和他在一起，这些衣服我不要了都行……”
“我被他说哭，他又像是做错事的手无足措，第一次触碰我竟然是给我擦眼泪。”红叶似乎想起了那时的陆沉，笑的一脸甜蜜。
“后来我死缠烂打的，他也没办法了，就和我在一起了。”红叶说着又怅然起来。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挺好的，就是没孩子这件事成了我的心病。所以当朋友说请个小鬼回家，能给我带来孩子的时候，我就信了，结果，后来你也就知道了。”
我看着红叶，很怜惜这个温柔的女人。
我这个人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心软。
所以，当看见红叶这样落寞的时候，竟然脱口而出：“我能帮你们求个孩子。”
红叶惊讶的看着我，随即表情变得激动，抓着我的手都紧了起来，“小溪……你，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能……？”
红叶期盼的看着我。
我咬咬后槽牙，坚定的点了点头。
红叶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小溪，只要你能帮我这个忙，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忙安慰她，“你别哭呀，你先听我说。”
红叶忍着泪看着我，当真是楚楚动人。
我把丑话说在了前面，“我可以给你求个孩子，但这个孩子不在天数之内，所以他注定前十八年坎坷，夭折的几率很大。但是，如果能活到十八岁生日，他也就得到了上天的认可，自然就没有这些灾难了。”
红叶的表情凝固，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犹疑着问我，“也就是说…即使我生了孩子，也有很大的可能失去他？”
我点头，这是个很残忍的后果，得到之后再失去，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的。
红叶犹豫着。
“其实我看陆总也不在乎孩子的事情，红叶姐你何必自己钻牛角尖。”我想着宽慰红叶两句。
红叶却突然坚定了起来，“不，孩子是我们爱情的结晶，是我们生命的延续。”
红叶握着我的手又紧了起来，“小溪，我愿意尝试。”
我不懂红叶。
可我尊重这个她的选择，“那咱们等陆总回来问问他的意见吧。”
红叶越发决断起来，“你不用考虑阿沉，我们之间的事情一向是我做主，他那边，我来和他说就好。”
结果，本该走的我留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就听见了红叶与陆沉争吵的声音。
我突然很后悔。
如果我没有提出求子这件事，红叶想来也会慢慢接受的。
可如今给了她希望，我却不能再退后一步了。
结果还是陆沉妥协了。
他只问了我两个问题。
第一，红叶会不会有危险。
我告诉他，红叶身体很差，妊娠反应会很大，不过，温补着也不至于危险。
第二，这个孩子留下的几率有多大。
我的回答是百分之三十，如果有我每年帮着躲星逃避天机，几率能达到百分之八十。
陆沉请了我给孩子躲星，代价是每年以孩子的名义，一百万的慈善捐助。
这是我提出来的，一方面是为了给孩子积福，另一方面也是给我家老仙积攒功德。
如此这般，只能明晚我的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