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筹码
“越涵已经将叶婼和周周提前转移,阿姒的手上攥着楼越,越涵不敢轻举妄动。”手冢看了一眼定位,门怡姒他们还在温哥华,只是不在市区,而是在向偏郊移动。
“这个女人果然狡猾,就算被逼急了也依旧计划精密,知道不能让手上最后的底牌被劫走。”
路笙的手紧攥成拳,一口银牙几欲咬碎,他应该庆幸的,越涵将姨妈和表妹转移了,还能给他们一点缓冲的时间,让门怡姒在加拿大等他们过来再实施营救。
“阿姒深夜将楼越带走后不久,越涵就意识到自己要倒霉,她也必须要用叶婼和周周做筹码,所以就算冒着被加拿大警察发现的风险也要将她们转移。”
源弦歌冷笑一声,人果然不能太贪心,若是她底牌亮的晚一些,还能活的久一点,如今只有死路一条。
“阿姒不能弃姨妈和表妹的性命于不顾,不敢将证据立刻交给警察,若是越涵被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总归她的儿子也没犯什么事,不会被她连累,那她就一定会拉姨妈和表妹来当垫背。”路笙他们冷静地分析着门怡姒的心理以及目前的状况。
“这就是她要独自将楼越带出国的原因,用他来做筹码,总好过在国内什么也没有。”手冢看着电脑上已经停下的定位图标,眉头微蹙。
阿姒应是带着楼越在安全的地方等他们。
她那么聪明,一定会将这唯一的筹码控制好,不会孤身涉险以卵击石。
“现在的问题是,越涵会选在何处和阿姒交换人质,然后她有多少人手。”源弦歌手中的笔轻点桌面,眸光深邃,带着几分冷厉和杀意。
他不怕越涵有多少手下亦或是有多少武器,总归最后他能带着阿姒全身而退,只是觉得牵扯到某些物品会引起麻烦,加拿大到底不是美国,不完全算是他的地盘,行动还是有些受限。
越涵已经在劫难逃,万一她执意杀了手中的人质,依阿姒的性子自然是做不到也去杀了楼越,他也不想让妹妹手上沾染鲜血。
只希望越涵还没有将门怡姒摸清,把她也想成一个跟她一样逼急了会杀人的疯子,不然还真有些棘手。
虽然说自己妹妹是疯子不大好,但是这种情况下,还是希望越涵把阿姒想的坏一点,毕竟她的背后有源氏,就算真的杀人,他们也会把她摘得一干二净,这一点越涵应该能想到。
你们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们到了再说。
门怡姒此刻却是在加拿大温哥华如坐针毡,她带着楼越赶到叶婼租住的房子时,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她知道越涵已经发现她的意图,并且提前转移了叶姨和周周,更甚至她现在应该逃离了中国,在赶来的路上。
虽然门怡姒早就做了最坏的准备,现在源弦歌他们也多半在往这里赶,但到底是不如越涵快,只盼着他能先派一些手下过来,如果她真的想要趁早解决她,亦或者是来个鱼死网破,应该不会等那么久。
至少不会等到,她的救援尽数赶到。
门怡姒一直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看着窗外一片漆黑的夜空,竟是没有一颗星星,让人无端的压抑和窒息。
“我倒是没想到,你甘愿做我的人质。”她并没有接过楼越递来的热牛奶,只是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天空,眸光清冷,绝美的脸上有几分苍白也有一些倦色,但是她不敢睡。
“不是为了帮你,只是不想让她再错下去。”楼越也接到过越涵的电话,示意他甩掉门怡姒独自离开,可是那时候,他们在询问叶婼和周周的邻居,打探她们的下落。
看到她得知她们被劫走后那摇摇欲坠的纤弱身体,还有瞬间苍白的脸以及眸中难掩的绝望和无助,楼越便不忍心让她再受打击。
他选择将手机关机,装作自己已经被门怡姒这一方挟持的样子。
他知道这样会引起母亲的担忧,但是总归她的手上也握着两个人,门怡姒攥着他,算是扯平,到时候交换也许就不会发生他不想看到的悲剧。
他一直都知道越涵为了他或许做过一些坏事,但到底是自己的母亲,他无法真正的做到大义灭亲,所以他选择当医生,做个好人去帮助许许多多的人。
就是想让母亲身上的罪孽少一些,若是真有什么恶念,便是对眼前这个绝美的女子。
他不止一次的想要占有,可是今天却又发现她已怀有身孕,心里早装了其他男人。
楼越有自己骄傲,也不愿夺人所爱,所以他选择放手,选择最后再帮心爱的女子做一件事。
“你这么做,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放过她。”门怡姒偏过头,眸光锐利,似要穿透楼越的眸,看进他的心,却只发现他的眸中一片澄澈宁静,还有几分爱意和怜惜。
她不想从仇人儿子眼中看到这样的光芒。
若他只是单纯的沉溺于她的美色也就罢了,可是这个男人对她动了真情。
他没做错任何事,唯一错的便是投胎做了越涵的儿子。
单凭这一点,门怡姒就不可能对他有半分感情,不伤害他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不需要你的感激,只希望你能留我母亲一命。”楼越的笑终是变得有些苦涩,他不知道母亲究竟对门怡姒做过些什么,才让她这么的憎恨他们,但现在他能替母亲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求她留她一命。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要让她活着承受失去一切的绝望和痛苦,在监狱里含恨而终。”门怡姒唇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当着仇人儿子的面,她毫不避讳的提及对越涵的恨,还有想要给予她的惩罚。
这感觉,很爽。
但更重要的是,她必须要给楼越一点希望,不然他绝不会乖乖地为她所用。
“好,希望你说到做到。”楼越的手缓缓地攥成了拳,心里疼痛难忍。
母亲,你千万不要一错再错了。
楼越放下手中的牛奶,回到了身后的卧室。
门怡姒一直静静地坐在客厅里,不曾合眼,也不曾动过半分。
她的眼帘半垂,暖黄的灯光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在眼睛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本应该亮如星辰的美眸,为她凭添了一分凄楚和单薄。
门怡姒知道自己不该软弱不该动恻隐之心,可是她终究无法像越涵那样铁石心肠。
她在澳大利亚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将楼越了解透彻,再加上自己这当得一声“祸水”的容颜,足以将他的心占据。
能从楼家那么多人的监视看护下逃脱,来机场赴约,就足以证明楼越的身手并不简单,也绝不像表面上那样玩世不恭,沉迷美色。
就算她没有怀着身孕,用武力也一定留不住他,能做的便是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利用女人天生的柔弱,来激起他的保护欲。
明天他还是要被她利用,门怡姒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但她别无选择,没有楼越,她便失去了所有筹码,等于拱手将叶姨和周周的生命交出去。
她做不到,所以一旦越涵提出见面的要求,门怡姒依旧会硬起心肠,用楼越当挡箭牌。
凌晨四点左右,源弦歌派来保护她的人在客房门口列成两队,足有三十人。
领头的保镖用日语向她交代源弦歌的指令,示意她不要冲动,在宾馆等着他们的到来。
可这不是门怡姒能决定的,主导权握在控着两条人命的越涵手上,她早已提出要求,让门怡姒清晨六点,带着楼越去郊区的废弃工厂做交换。
若是迟到一分钟,便立刻要了周周的命。
凌晨五点半,门怡姒去洗手间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短袖T恤,套上保镖为她买来的黑色风衣,穿上平底球鞋,将一头及腰的长发束起,简单的扎了一个马尾,带着楼越和一众保镖,赴越涵的“约”。
温哥华的气温偏低,早晨只有十度左右,穿着昨天的裙子未免有些吃不消,也不方便行动。
“阿姒,你别冲动,到那里尽量拖延时间,静观其变,我们乘直升飞机马上就到,加拿大的警察也已经同意配合抓捕,千万要小心,再拖延二十分钟就好!”
源弦歌的声音透过保镖的手机传了过来。
门怡姒微蹙的眉缓缓放松,心稍微的落下一点,有哥哥他们在,一定能化险为夷。
这种时候,她不敢再逞强,无论如何都要将叶姨和周周救出来,将越涵遣送回国。
凌晨五点五十六分,门怡姒带着楼越,抵达了越涵指定的废弃工厂。
空气里沉淀着一股冷冽和肃杀,配上他们面前格外荒芜和阴森的工厂,显得十分诡异可怖,隐隐带着一种死亡的气氛。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两分钟便是六点,门怡姒无法再拖,一众保镖以及楼越和她一起走进了工厂。
他一直无声的挡在她的身前,为她阻挡高处狙击手的狙击点,不想让她被一枪毙命。
“越涵。”
“妈妈。”
门怡姒和楼越走进昏暗的工厂后,同时出声,只是一个冷冽肃杀,一个温柔沉痛。
越涵坐在一张空桌前,她身后十米处的地上,叶婼和周周被胶带封着嘴,双手被缚在身后,看着门怡姒的眸光凄楚又无助,还带着几分微弱的光芒,此刻的她便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你已经无路可逃,放了叶姨和周周,不然你和楼越,一个都别想活。”门怡姒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神情清冷淡漠,语气也是异常的平静,带着一丝冷嘲。
越涵那样的举动对门怡姒来说其实是愚蠢至极,本来还能多逍遥一段时间,却为了一时的利益过早地亮出了底牌。
她向来不喜欢吃亏,也不喜欢被人逼迫和威胁,因此绝对不会用叶婼和周周的生命做赌注和越涵打持久战。
门怡姒要做的便是迅速出击,结束这混乱的局面。
她可以说是胜券在握,虽然过程会有些凶险。
而越涵唯一的错和疏漏,便是不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