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入骨
“不介意我陪你喝一杯?”楼越打了个响指,吧台前的侍者立刻上前,微启薄唇,性感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出了一个英文名字,门怡姒隐约有几分印象,却也懒得细想。
“随意。”虽点了酒,却不打算喝,依照这一个多月对楼越的调查和分析,她已经将此人了解透彻。
虽是越涵的儿子,却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相反的,他甚至算个好人,做慈善,去过非洲当国际志愿者,救治病人,资助当地贫困孩子上学,在那里有着很高的声誉。
如果要说有什么缺点和破绽,大约就是流连美色。
但,也不一定是绝对。
楼越身边的女人就像衣服,从不重复,相互利用各取所需,最后他都会给她们一笔不菲的分手费,那些女人也乐得陪他。
楼越不屑用强,所以门怡姒不担心他会逼迫。
身为坏人的儿子,却这么有原则,倒很是好笑,他知道自己的母亲都做过些什么事情吗?
门怡姒心里有些冷嘲,不管他怎么样,只是越涵儿子这样的身份,便注定了要被拖进深渊。
她并不觉得楼越无辜,若是他无辜,那她的妈妈,爸爸,哥哥,岂不是更加冤枉,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你不喝?”楼越端起高脚杯轻轻晃动着杯中幽蓝的酒,茶色的瞳孔中满是探究和不加掩饰的炙热爱恋。
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这样的女子,应该被捧在手心,享受这世间最好的宠爱。
“不喜欢。”门怡姒有些困倦,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搁在平时她早已入睡,但今天却不得不在这里和厌恶的人周旋。
连疲倦的模样都是如此的娇媚动人,楼越从未有过一刻像现在这般激动和喜悦,恨不得立刻就将她娶回家。
他会将门怡姒好好珍藏在家中,极尽宠爱。
“那便不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楼越眸光越发肆意热烈,恨不能将她立刻拥进怀中。
“我这杯,你也代劳吧。”门怡姒轻轻放下拖着下巴的手,手肘半撑在冰凉的吧台上,眸光幽深,带着几分随意和柔媚,声音也如天籁一般温软动人。
楼越眼睛都看直了,此刻哪怕是她要楼家,他大抵也会给出去,博得美人一笑。
忽然明白为何会有红颜祸水一词,这样的女子,却是祸水,可他甘愿沉溺。
拿起桌上的酒杯,楼越将门怡姒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楼先生,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她忽然倾身上前,绝美的脸轻轻地凑到楼越耳畔,樱唇半开,吐气如兰。
“知道,我不在乎。”楼越的眸光有些迷蒙,看着门怡姒的目光也是痴迷沉醉的,好似完全沉浸在她的温柔和魅惑中,无法自拔。
他的手缓缓地伸出,不由自主的触上了眼前人光滑柔嫩的面颊,眸中的情欲更浓。
门怡姒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冰冷,但很快又恢复如常,她半侧过头,避开了楼越的手。
胃里一阵翻涌。
“今晚就到这吧,有缘再见。”站起身,她身姿娉婷的向远处走去。
虽然面容依旧慵懒妖冶,但脸色却有几分苍白,门怡姒步履平静地走进洗手间,伏在水池边一阵呕吐。
过了许久,才缓和过来,胃里的抽痛也渐渐淡了下去,却还是有些难受。
这是她怀孕至今最严重的反应,大抵是因为楼越碰了她。
想到刚刚越涵的儿子将脏手放在她的脸上,便又是一阵剧烈的干呕。
过了许久,门怡姒才站直身,用清水漱口,又从包里拿出了一支口红,为自己补妆。
将自己打理好后,她拿着手包,静静地走出洗手间。
穿过昏暗的回廊,门怡姒脸上的疲倦之色越发明显,已经快十一点了,也不知道路笙有没有过来接她,实在不行她便打车回去。
忽然她的手被一个修长有力略带薄茧的大手拉住,紧接着,她便落入了温热熟悉的宽厚胸膛。
鼻尖的气息如此熟悉清冽,即使在周围奢靡的香气环绕下,他身上的味道依旧干净清澈,与这里格格不入。
似乎只要他在,就没有什么能侵扰到她,他的身边,一直是最安静最温暖的,也是最安全最可靠的。
他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将她护的滴水不漏。
门怡姒很想很想就这么轻轻的靠在他怀里,再不分开,可是,她不能,至少现在,不能。
她终是离开了手冢的怀抱,推开了他的身体,与他保持着最暧昧却又是最陌生的距离。
“怎么?你也来这里玩?”女子语气慵懒清淡,倒是不为自己辩驳,手冢兴许是看到她和楼越的接触,才会忍不住将她拉住。
他生气了吗?是该生气的,这么霸道,对她的占有欲又很强,现在心里该是气炸了吧。
虽有些心疼和内疚,但门怡姒依旧笑得妖媚张扬,眸中满是璀璨光芒,没心没肺的模样,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生生刺痛了手冢的心。
他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眸光深邃凌厉,带着一分冷意。
“我们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你觉得如何,老公?”门怡姒伸出纤细白皙的手,缓缓地覆上面前男人俊朗帅气的脸,美眸深藏着一抹爱恋和不舍。
见他依旧毫无反应,她仿佛是觉得无趣一般,静静地放下手,唇角勾起一抹慵懒的弧度,转过身便想要离开。
这一次,却是被手冢按在了身后的墙上,男人性感的唇狠狠地压了下来,有些狠厉的吻着她刚涂抹过口红,显得异常红润动人的唇瓣。
虽是惩罚的意思,但手冢终是不忍心让她痛,很快便又柔和下来。
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坚实有力的手臂环在她纤细柔软的腰间,将门怡姒半搂进怀中。
她身后的墙有些冷硬,手冢不舍得让她靠在上面。
眸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怜惜,心也痛得越发厉害,门怡姒瘦了,腰肢已经变得不盈一握,虽然依旧柔软,但却太过纤细。
怀中的女子的眸渐渐变得有些迷离,但很快她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不能在这里和手冢亲密,万一被楼越看到,计划实施的难度会增大许多!
不可以!
门怡姒双手撑在他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剧烈挣扎起来。
努力的别过脸,躲过了手冢的唇。
有些急促的喘息着,她从包里拿出湿纸巾丢给手冢,自己则是用卸妆棉开始擦拭晕开的口红。
“如果接受不了,我们可以离婚。”门怡姒手心紧攥着冰凉的棉团,褪去口红的唇瓣有些苍白,但她的神情却依旧随意淡漠。
好似在说着晚安一般,出奇的平静轻柔,可是那微微颤抖的手,却出卖了她。
门怡姒只觉得心脏好似传来了一丝压抑不住的痛意,即使她已经将心封闭,可好像还是做不到无孔不入。
至少面对手冢,她无法做到绝对的冷和无情。
之后的一段时间,也许他时常会看到她流连在这些场所,甚至可能要看着她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能为手冢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他从这仇恨的深渊中完全抽离,让他不被自己所累。
“阿姒,你一定要这么做?”手冢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平静地问出了心中最后一个问题。
“是。”门怡姒的回答,果决凌厉,没有丝毫犹豫。
报仇这件事,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她,她也绝不会罢手。
就算手冢是她唯一的挚爱,心中唯一的光芒和温暖,她也不会就此放弃。
就是因为贪恋着他的温柔,她才会一再忽视爸爸的处境,如果她能早点去深究爸爸隐瞒的事,一切也许都会变得不一样。
至少,爸爸不会被越涵趁虚而入,不会和她天人永隔。
“你去吧。”手冢放下了攥着门怡姒的手,目光锐利清澈,神情也是如往常一般平静清冷,没有半点变化。
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一句,于门怡姒而言,就像是摧毁了她最后希望的一句话。
“再见。”她轻轻地挥了挥手,步伐终是有些无力和虚软。
门怡姒,不是说谁都不在乎,谁都可以放弃吗?如今不过是他选择放手,倒还省了你的麻烦,为什么还会难过?
不过幸好,你已经不会哭了,不然该有多丢人,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法在他面前留下。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家的,只觉得很累也很无力,只想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将所有事情都抛诸脑后。
路笙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一楼大厅,眸中有几分担忧和疑惑。
按理说,她的计划应该实施的很成功,为什么现在会是这副颓然无助的模样?
难道在酒吧还发生了什么让她伤心的事情?可是现在的门怡姒还会伤心吗?她的心,当真还有知觉,还能感觉到痛吗?
路笙有几分怀疑,他终是重新发动车子,离开了门怡姒所在的小区。
今晚局里还有一个案子需要解决,犯人已经锁定,他们需要联合BJ的警方连夜抓捕。
原本是抽不出时间来接门怡姒,正巧局长派他继续跟楼郴的案子,不必加入到抓捕的队伍中,路笙才有机会出来。
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守在门怡姒身边,越涵对她虎视眈眈,她接近的又是她的儿子,可以说是和她正面交锋,并且步步紧逼,双方都没有丝毫退让。
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借由楼越来接近越涵,刺激越涵,给她带来致命一击,是一个险招,但也是最直接最狠的招数。
抓住她的软肋,并且给予重击,那样的痛,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越涵也不例外,她早晚会被门怡姒逼疯,会被她逼出原形。
虽然楼越无辜,但路笙却丝毫不同情他,身为越涵的儿子,就要做好为自己母亲犯下的罪孽赎罪的准备。
她谋害门怡姒一家三条人命,如今不过是利用她的儿子而已,这惩罚还算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