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动物报恩”型

我们所说的进入龙宫的故事中，以逗笑为目的而重新编排的例子只有《猴子的肝》一则，而仔细观察其他龙宫故事的语言表达方法则可以发现，其中依然存在动机的差别以及由此而引起的成立年代的错位，各个种类的故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并存的，将故事的开头和结局结合起来比较就能够发现这一点。例如，金鱼将自己的救命恩人带到奢华之地款待，并赠以无价的金银财宝等“动物报恩”型故事分布于世界各地并自古以来为人所知，而将这一类型的故事与远东的“niruya”故事关联起来却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浦岛太郎买下了被儿童玩弄的乌龟并将它放生，作为回报，乌龟带浦岛太郎来到海底的宫殿，至少在初期的文献中并未见到这样的故事。如此一来，在传播到冲绳各岛以及宫古岛等地的同一类型的传说中，则变成了这样一个故事。浦岛太郎在海边发现了很长的毛发，正为这一发现而感慨之时，一位美丽的女子出现在他面前并邀请他前往大海彼岸的“仙乡”。然而只有其中一个故事讲的是浦岛太郎拾到假发并归还，因此得到了回报。在《日本书纪》海神宫的故事里，其中有一个异本中突兀地出现了救助落入圈套的川雁的情节，不用说，这个故事给人以刻意添加进去的感觉。从这样的方式可以看出，曾有这样一个时代，男女两人只需两情相悦便能够进入蓬莱仙境。

为何千千万万人中，仅有那一人最终能够前往幸福的国度游玩？人们探寻这一问题的答案也是理所当然的。关于这一说明大致有两个方向。其一存在于南方诸岛，即被选中的人本身具有与之相当的价值，只有无欲无求且刚正不阿或者是能够尽守孝道的善人才能够被迎向海底。其二是由于这个人曾有过某种功劳，因而化作鲷鱼或者海龟模样偶然游到岸边玩耍的龙宫仙女，拯救了这个在凡俗世界受苦的人，并给予他丰厚的奖赏。这样的故事种类繁多，在每个岛上都被极大程度地丰富着，然而我依然认为其中的大部分是晚近才出现的。但是，在别处几乎无法见到类似例子的故事中，有一种被称为“卖花龙神”的类型。这种类型在日本和南方诸岛^[24]上非常广泛地分布并被赋予许多美丽的修饰。这一类型为何如此惹人关注，又为何发展到如此复杂的状态，是我二十年以来的研究课题。或许最终能够根据这一个特征明确龙宫也就是“niruya”的起源，并能够发掘遥远海洋上那几座孤岛之间无痕的水上之路。如今，我们怀抱着这样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