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亲十六口
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坏蛋吧，不然这辈子怎么能天天这么丢脸。
——节选自《西米日记》
“唉，你认识今天那个领操的同学吗？真的太搞笑了叭，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我都想努力学习，考进实验班，和她做朋友了！”同学A兴致勃勃和同学B谈论着。
“你还别说，真的逗，那同学长得也挺好看，我们的体育老师也是个奇葩啊，六七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吧，助听器也就他能说出来。教导主任还让我们拿实验班的同学当榜样呢，我原来以为实验班的只会死读书，没想到还是有很多歪脑筋啊，就今天这事儿还真的让我另眼相看，哈哈哈哈哈。”同学C满脸调笑，坐在座位上和同桌掰扯着。
米粟领操的第一天，流言满天飞。
“米西米啊，我是真的佩服你，就让你上去领操一天，你就给爸爸我丢人丢大发了，以后说话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说多错多的，一大早就给全校同学演了出喜剧，你看老王等会儿怎么教训你啊。”温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扶额连连摇头，现在回想起早晨的场景还觉得丢人。
对面的米粟撇着小嘴，一脸小媳妇儿样，觉得委屈。
回溯早晨出操时的场景，米粟在队伍里做作的整理了自己的校服，拉好拉链，捋了捋头发，拾掇好自己的装备，再回头看了两眼程确就大步向主席台走去。
米西米，加油啊，别紧张，不就是在全校同学面前做个广播操吗，昂首挺胸向前走，做个早操活到九十九！
只见米粟迈着昂扬的步伐向主席台走去，雄赳赳，气昂昂。连走楼梯的步伐都是如此坚定，如果没有那一个趔趄，这波出场操作简直堪称完美。
嘿咻嘿咻，最后一步台阶了，喘着粗气往上迈。“啊！”下一秒体育老师面前就出现了一个双膝跪地，泪眼汪汪的小可怜。
“哎呦，又不是过新年，你给老师我行这么大的礼做什么。”
主席台下传来一阵哄笑。
您！一！定！要！拿！着！话！筒！说！出！来！嘛！
米粟在心里腹议，敢怒不敢言的典型代表。
所幸这一跤摔的并不严重，将校裤上的灰拍打干净，就准备好正式领操了。
“第三套全国中学生广播体操，舞动青春，现在开始~”台上的米粟背脊挺直，动作轻盈，虽然人长得不高，从台下望去只有小不丁点儿，不同于其他体态修长的领操员，但在大多数同学的眼中，也是可爱满分的。
程确看着在台上蹦跶，卖力领操的小矮子，嘴角微微扬起。
这小萝卜头，可不能让别人觊觎上啊。
这一切仿佛都很美好，如果没有那一对飞出去的耳塞和“神”一样的体育老师的话。
米粟的领操装备里，最神奇的莫过于一对耳塞了。
早就听闻其他领操员说主席台上的大广播响到爆炸，再多听几次估计都能耳聋。平时除了程确，就对自己最上心的米粟可把这话听到了心里，特地跑到小卖部花几块钱买了一副耳塞，为了自己以后的身理健康，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
上台前就偷偷摸摸的把耳塞用上了，两边碎发一遮，旁人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果然是带着耳塞好用啊，声音小了不少呢，前辈们的“血泪史”还是有点用处的，今天的智商也正常营业了呢！
“第八节，跳跃运动。”
啊，台下的同学们，快跟着我一起，跳起来！
台上的小姑娘全情投入，跳跃的过分认真，以至于甩头的瞬间，耳塞也跟着一起甩出去了。
好巧不巧的往体育老师那儿“飞”了过去。
∑（O_O；）妈呀，这是什么骚操作！看不见看不见，老师看不见！
……
做完最后一节运动，米粟礼貌性的鞠了一躬，就急急忙忙准备下台了。
“唉，同学，你的助听器掉了，来，老师给你捡起来。”又是那个熟悉的体育老师。
“来，到老师这儿来拿。”老师蹲下身子替米粟捡起了那副耳塞。
台上的小姑娘噔噔噔的跑过去，涨红了脸说了一句：“老师，那不是助听器。我年纪轻轻的，耳朵好滴很！”
“呀，我刚刚明明看见它从你耳朵里掉出来的。”
“……”
“老师，您是老花眼还是近视眼呀，这么大一副耳塞您看不清楚吗？还有！您一定要拿着话筒和我说话吗，现在全校同学都知道我带着耳塞上台领操了，多丢人啊！还有，我耳朵真的没问题，好的很！我这是为了预防耳聋才戴的！”米粟憋红着小脸蛋，忍不住大声回应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台下憋笑了许久的观众，仿佛都被点了笑穴一般，瞬间破功，在操场上引起了一阵轰动。
“同学，对不住啊，平时拿话筒拿习惯了，就没注意。老师年纪大了，有点老花，这么小一玩意儿拿近点儿还真看不清楚。刚刚看见它从你耳朵里飞出来的，还以为是助听器呢，这真的对不住啊，你今天表现很不错，老师准备……”
我们学校的老师废话都这么多吗，我TM都快尴尬死了，能不能找个时间早点把我放下去啊，台下的同学再笑一下我就能现场掏个地洞钻下去了！
从老师手上接过那副“罪恶之源”的耳塞，米粟揣在裤兜里就冲下台了。
对面的温初还在扶额叹息，米粟吸了下鼻子，委屈开口道：“这能怪我吗？还不是那体育老师的锅，我带耳塞纯粹是为了我以后的身心健康好嘛，万一年纪轻轻耳聋了，你说我找谁哭去！要不是体育老师一会儿助听器，一会儿老花眼的，我能这么丢人吗！我要实名举报那个体育老师，简直是ju一样的队友！”
“前几天谁和我说要尊师重道的啊，这么快就打脸了。唉，不过也没事儿，就这么点事儿，同学们讨论个几天，也就过去了，你自个儿别放在心上啊。”看见面前的米粟撅着小嘴，温初终究是没忍心继续损她，反倒还宽慰了几句。
“别说了，我要去找程确求安慰，呜呜呜。”
跑到十八班门口，往里张望了两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程确。
“程确，七班的小姑娘来找你啦！”
少年抬头向外望，定了两秒神才起身向米粟走去。
面前的姑娘嘴角下扬，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程确摸了一下校裤里的饭卡，“走，请你喝水。”
“唉，就十分钟，来得及吗？”
“不过就是迟到几分钟的事情，走吧。”
得嘞，学霸都这么说了，走！
程确领着米粟向小卖部走去。
一路上，程确欲言又止，关心的话几次三番落到了嘴边，就是没能说出口。
“程确，我今天又丢脸了。”米粟语气顿顿的，满脸都写着不开心。
“膝盖……痛吗？”
米粟：？？？
看着一脸问号的米粟，程确开口解释道：“今天上主席台的时候不是摔了嘛，膝盖不痛吗？”
“噢，不痛，和上次比起来，这次就是小儿科了。嘻嘻，你在关心我吗？”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赶紧见缝插针问一问。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今天的领操可以C位出道了。”程确无厘头的冒出一句。
“呵…呵…呵…”米粟一阵尬笑。
身旁的少年面露难色，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不好笑吗？”
米粟再一次：？？？
两人互相看着，谁都没说话，小姑娘忽然灵光一闪，“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嘛？”
少年清了下嗓子，慢慢发声：“我在哄你。”
如若再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的耳根早已红了个透。
米粟轰的一声，脸一下子就熟了，连反应也跟着慢了起来，双手捂住脸颊，轻轻后退了一步，背过身，指缝间露出的小脸蛋儿和碎发里的小耳朵尖红的像在滴血。
麻麻呀，我感觉自己被撩了。
短短四字，米粟在嘴边默念了无数遍，少年低沉慵懒的嗓音还在耳边回荡，听的米粟心尖直发痒。
“你…你犯规～”米粟语气温吞，整个人羞的没边儿了。
那软糯糯的语气，听在程确的耳朵里，像在撒娇。小姑娘的脸蛋儿和熟透的红苹果似的，想咬，又想咬了。
“呲……好冰！”程确把手里的矿泉水往米粟的额头上一怼。
“程确，大冬天的你居然请我喝冰水？”
……
“咳，这个是给我自己的，你的是牛奶，还温着呢。”转手又把牛奶给米粟递了过去。
从程确手里接过还有余温的牛奶，小声嘀咕了句“谢谢。”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似的，问道：“不对啊，你大冬天的喝冰水做什么，对什么不好，你得为自己以后着想，别喝了别喝了。”
程确把玩着手里的矿泉水，眼眸深邃，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轻舔唇瓣，问道：“上次……”
“嗯？上次…是哪次？”小姑娘仰着头，忽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程确。
少年有些紧张，嘴唇被舔的有些干涩，但语气还是那样云淡风轻，仿佛问的问题与自己没有丝毫关联。：“在KTV的时候，你说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轰！又一个定时炸弹！
“那那那那那那……我我我我我我…”米粟紧张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你你你你问我这个做什么。”
“就…好奇。”程确双手交叉，脸色笃定的看着米粟。
一秒，两秒…
三秒钟以后，面前的小姑娘突突突的跑了，这大概是米粟短短数十载人生中跑的最快的一次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要迟到了，我先走了！”
她刚刚似乎还悄咪咪的说了一句话吧…
风声有些大，听得不够真切。
但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程确苦笑，还真的在让我做阅读理解题啊。
你是我不敢透风的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