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与君共度新年节
随着冬日渐深，原本冷清的街道开始变得热闹起来——人们开始为即将到来的春节做准备了。
一直忙于公事的慕容俞和解北竹也终于不再整日往外跑，老老实实地待在十皇子府上，指挥着下人们将府里上上下下打扫了个干净。
一日清晨，当府上的管家前来询问年里要置办些什么东西时，慕容俞忽然心血来潮，想要自己亲自去置办。老管家劝说多次，也拗不过他，只得连连叹着气去吩咐下人们一定要侍侯好十皇子殿下。
季南霜听闻慕容俞要上街置办年货，兴高采烈地跑来，想要同他起去。解北竹见季南霜兴致颇高，便就以陪她为借口加入了两人。
慕容俞见眼前两人有说有笑地站在起，自觉不能这样只身一人跟着他们俩人出去，便跑进谢羽熙的院子里，硬生生将正苦心钻研医术的谢羽熙拉了来充数。
谢羽熙微微皱眉，一声不吭地望着眼前这位大清早来“打劫”的十皇子殿下，眼里流露出些许不快来。
慕容俞与谢羽熙相识了多年，自是知晓这位医者先生的脾性，于是厚着脸皮“嘿嘿”笑道：“阿熙啊……你看这春节将至，你一个人闷在房里钻研那些枯燥难懂的医书多无趣，正巧今日咱几个都有空，不如一同去街上晃晃，也顺便买些你想要的东西，不是挺好？”虽是这么说，但慕容俞不断往解北竹和季南霜身上瞟的眼神却将他的真实想法暴露无疑。
谢羽熙一眼便看穿了慕容俞的心思，只得无奈一笑，摇着头应了下来。
就这样，四个人外加十几个家仆浩浩荡荡出了府邸，向街上涌去。
在生辰之日那天便体会过季南霜对逛街的热情的三人依旧是很有默契地替季南霜付款，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不需要他们拿东西，有专门的车子和家仆替他们拿着，他们只需要开心就好。
过了一会儿，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许多次，走在前面的季南霜都险些被人群冲走。后来，解北竹实在对她不放心，便将她拉到身边来。
一直沉浸在逛街的喜悦中的季南霜猛地被人拉了一把，心中不由一跳。正当她准备反手抗击拉她之人时，解北竹温和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霜儿，是我。这街上的人太多了，我牵着你走，莫要不小心走散了。”
季南霜听到解北竹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她回过头来，对身后牵着她的人微微一笑，稍稍放慢了脚步，与解北竹同行。
季南霜被解北竹牵着，便更加放心地左瞅右瞅，精致的脸上挂着愉快的笑容。而解北竹却早已无心思看街上的东西，在他的眼里，只剩下那快活的女子，手心中的温热，让他觉得，若是往后的人生就这般过下去，也何尝不是件好事。
安宁以远，温暖以心。
在大年三十那日夜，一直奉命看守玉竹院的锦玉也乘着马车赶到京城里来，与慕容俞他们一同过年。
多日未见锦玉的季南霜自是抱着锦玉好生亲热了一番。
在一旁的慕容俞见季南霜抱着锦玉不撒手的模样直觉好笑。
半晌，老管家走进来告诉他们晚膳已备好了，请他们去正堂就坐。
一直抱着锦玉的季南霜才像终于有骨头似的“嗖”地一下站直身子，拉着锦玉一溜烟跑没了影。
锦玉路过慕容俞时，慕容俞给了锦玉一个同情的眼神，而锦玉只能回以无奈的一笑。
今年的年夜饭自是热闹的。
在饭桌上，季南霜全然不顾自己往日”安静贤淑”的形象，敞开了肚皮吃，还喝了不少酒。任由解北竹怎么劝说她，她都不肯将手中的酒杯放下。
而季南霜本就不胜杯勺，没喝几杯便醉了。
喝醉的季南霜也不老实，拉了锦玉就往外跑。
解北竹担心季南霜出事，便也急匆匆跟了去。不一会儿，这诺大的饭桌上就只剩慕容俞和谢羽熙两人。
半晌，慕容俞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道：“今日锦玉怕是想哭了，大老远的跑过来，连年夜饭都没吃上几口就被霜儿拉走了，内心不知有多无奈。”
谢羽熙闻言，淡淡一笑，继续悠悠地吃着碗中的饭食，并未出言。
解北竹一路跟着季南霜和锦玉来到季南霜的住处。
这一路上，季南霜都拉着锦玉念念叨叨，但由于酒醉，她的口齿有些不清晰，再加上解北竹为了不惊动前面的两人儿一直跟得比较远，也就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当季南霜和锦玉走过莲池时，季南霜一个脚下不稳，险些要摔进池子里去。锦玉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扯着一起往池里跌去。
危急时刻，解北竹眼疾手快地拉了站在后面的锦玉一把，将脸快要贴到莲花上的季南霜一起带了回来。
季南霜全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继续抱着锦玉念叨，倒是锦玉见了解北竹，有些无奈地说道：“公子，霜儿姑娘她……”
解北竹看出了锦玉的为难，温和一笑，将一直抱着她的季南霜轻轻拉过来，半抱在怀里，然后对锦玉道：“你今日一路赶来，还未吃上几口饭就被霜儿拉了来这里乱窜，辛苦了，回去吃饭吧，阿熙他们应该都在。”
“是，”锦玉道，“那霜儿姑娘……”
解北竹低头望了望怀里醉倒的人，温柔笑道：“我会照顾好她的，你放心吧。”
锦玉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属下就先行告退了。”
解北竹道：“去吧。”
锦玉离开后，解北竹才半抱着季南霜向季南霜所住的正屋走去。
当解北竹将季南霜放到床上，准备去打些热水来为她洗脸时，一直还算老实的季南霜忽然伸手拉住了解北竹的衣袖。解北竹俯下身来，低声问道：“怎么了，霜儿？”
过了一会儿，他便听到了季南霜的喃喃自语：“锦玉……谢谢你，谢谢你让我选择留在他的身边。你不知道……这些年我有多想念他。真的，好想念他……”
这次，他终于听懂了她说的话。
这傻姑娘，是将他认作了锦玉，酒醉后不小心吐露了真言。
解北竹温柔一笑，低下头来，在季南霜的额头上印下浅浅的一吻。
霜儿，这些年，我也很想念你。
今夜，注定是携满了温情的一夜。连向来冷清的霁云山也难得热闹了起来。
一直留守在永安城的南潇沢和穆轻雪也在纪南城自邀请下返回了霁云山，几个人凑了一桌，也勉强算是吃了个团圆饭。
饭后，穆轻雪被季家的长辈们拉去唠家常，纪南城和南潇沢则各执了一杯酒，到屋檐下的长廊木椅上并排而坐。
此时夜已深，却难得能望见一弯月牙儿挂在那天上，散发着淡淡的光。
半晌，南潇沢感慨道：“今年霜儿不在还真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纪南城闻言，笑道：“往年霜儿在的时候，你总嫌她闹腾，怎的她不在了，你不适应了？”
南潇沢“呵呵”一笑，算是对纪南城所说的话默认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道：“这些天你可有收到霜儿的来信？”
纪南城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
南潇沢叹道：“哎，这小没良心的，找到她的阿苏哥哥就把我们都忘了。”
纪南城笑道：“你啊，真是的。你与霜儿相处了那么多年，霜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清楚，她向来是个独立的人，若无要紧事，她定不会来信。如此看来，现在无信到来，所是好事。”
“这倒也是。南潇沢道，“只是，这样看似平静的日子又能持续多久呢？”
“是啊，如今的时局谁又能说得清楚，看得明白。”纪南城也道，“所以潇沢，我有一事相托。”
“何事？”南潇沢问。
“回永安城以后，请你多动用些人脉，将京城中的消息搜集来告知于我。”纪南城道。
“嗯？”南潇沢挑了挑眉道，“你不是向来不过问这尘世中的事吗？怎的突然想要打听京城中的事了？”
纪南城道：“我不关心尘世之事，但霜儿在那尘世之中，即使涉入尘世会染得一身尘灰，我也不悔。”
南潇沢听罢，了然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道：“行，我知道了。来，敬你一杯。”
纪南城轻笑一声，举起酒杯与南潇沢相碰。
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