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往事如烟3

许久之后，大雨才终于停了，小轻雪哭累之后，在他的怀中熟睡了。他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沢儿。”他听到一声呼唤。

他淡淡地转身望去，便看到他爹爹身披铠甲，一脸疲惫地站在他几步之遥的地方。

他冷笑一声，第一次对他的爹爹发了火：“你现在知道回来了？前几日敌人攻入城的时候，你在哪？穆叔叔芸姨战死沙场的时候你在哪？”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沢儿……”他爹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为说出口，只是轻叹一声。

他缓缓站起来，将小轻雪打横抱起，迈着已经僵硬的双腿朝城门外走去。

不论他爹爹怎样呼唤他，他都未曾转身。此时他的心情就如这座城一样冰冷。

他只想带着小轻雪一起，逃离这座城，逃离这场噩梦。

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惊醒了醉酒的南潇沢。他从软椅上直起身子，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门外道：“进来。”

寒兮雲应声而入，走到他的身前，微微躬身道：“公子，天色不早了，该回去了。”

“知道了。”南潇沢起身，理了理发皱的衣衫，从怀里掏出季南霜托给她的信递给了寒兮雲道：“你速速派人将此信送往霁云山。还有，去查查霜儿今日都住在何处。”

“是。”寒兮雲接过信收好，又犹豫道：“公子可是要回南风院？”

南潇沢闭了闭眼，他知道此时穆轻雪定在南风院内等他归去。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他之于她而言也算是仇人吧？若当年他爹爹未临阵脱逃，穆叔叔和芸姨也不会双双战死沙场，让她四岁便成了孤儿。这些年他将她抚养长大，原本只是为了替他爹爹赎罪而已，却不知何时，对她动了情。她对他的心思，他自然懂，可他无法承受这份情，因为他不配，不配爱她，亦不配被她所爱。

寒兮雲迟迟得不到自家主子的回应，却也不急，只是在一旁候着，似是早已习惯南潇沢突然的沉默。半晌，他只听南潇沢道：“不回去了，随意找个客栈住下吧。”

跟了南潇沢这么多年，寒兮雲自是知晓主子的心思，于是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说着转身走出了屋子。

寒兮雲走后，南潇沢望了望窗外，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只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空中，挥洒着银色的月光。

他垂眸，不禁心想，在这样的月色里，雪儿会做些什么呢？定时在望着空荡荡的院落，咒骂他吧。

半晌，他静静地在这清冷的夜中，露出一抹寂寞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