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正当传统的新春佳节就要到来时，宋琦和林稞的心情依然不见好转。林见文的事还像“大山”一样压在两人的心头，看不到一丝解决的希望。反观林见文，他整天倒是乐呵呵的，除了学习就是约会，闲了还去鱼塘的冰窟窿旁钓鱼放松一下，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自从他谈恋爱的事被曝光，现在只有妈妈对他还是一如既往，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家里的其他人包括宋琦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就像看一颗烤过了火的“土豆”，扔也不是，吃也不是，矛盾的心情几乎不加掩饰。他不理解周围的人都是怎么了？自己一不偷二不抢，可以说安分守己，学业、娱乐两不耽误，招谁惹谁了？惹得林见文恨不能大呼一声：我的命运我做主，你们全都靠边站！

每逢佳节，在外漂泊的心就会寻找家的方向。宋琦决定和林稞一起回景城看望自己的父母。临行前，宋琦粗略算了一下近一年的收入：大约五万块钱。究竟是先给父母还账、还是给林稞弥补鱼塘初始垫付的钱？宋琦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叫来林稞商量，顺便再次询问起那笔钱的数额。林稞笑了笑，问：“琦哥，假如我想让你用一辈子还，不知道你愿意么？”

“稞儿，就是还了钱我也会陪你一辈子。这两者之间本来就毫不相干，不存在矛盾。”

“那我问你：咱们俩是互不相欠好呢，还是一个人欠另一个人一生一世的好？”

宋琦明白林稞的意思，同时也为林稞的机智暗暗称奇。宋琦只好开起了玩笑：“我怕欠别人的情。要不然你欠我的行不行？”

林稞哈哈一笑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琦哥，做生意的谋略你还是差了点，我是不会让你得到这个机会的。”

宋琦也笑了，他反驳说：“稞儿，你的谋略让我领教过就行了，可千万不能外传，否则咱家以后会陪得倾家荡产。”

林稞羞红了脸，噘嘴说：“你好坏呀！得了便宜都不会卖乖，那就罚你永远欠我的，看你怎么还！”

宋琦上前一把抱住林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悠悠地说：“陪你一辈子不知是我用多少个前世才修来的福气。稞儿，我会记着你的恩惠，呵护你走过前路的艰难险阻，只要刚够偿还的我就知足了。”

“你看，我这生意经念得多好？你服不服气？”林稞终于找到一个机会来践行“一辈子”的承诺，她做得很巧妙，让宋琦心甘情愿“俯首称臣”的同时，自己也如愿以偿了。

宋琦感叹：“了不起！一不小心就掉进你的温柔乡里出不来了。”

恋人之间总有说不完的情话，等两人卿卿我我告一段落之后。宋琦找到了垃骀，想把鱼塘委托给他代为料理一阵。宋琦预计和林稞在景城要待到初二才能回来，这样两边的家都能照应到。林稞和宋琦还没有领结婚证，两人现在如胶似漆、难分难舍，谁都不愿撇下对方独自过年。这样的举动在林家村会成为街谈巷议的话题，林近善爱面子，就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因为年轻还能够容忍；女儿已经是成年人，如果不加管束会闹出大笑话。因此，听林稞说完过年的安排，林近善语重心长地提醒：“你俩考虑的咋样？不如尽快把事情办了，不要让村里人嚼舌头。”

林稞低着头说：“哦，我知道。爸，等过了年我们就去领证，日子到时候再选。”

“这样最好。小宋已经有了稳定的生计，咱家守着遮云山也是吃喝不愁。接下来就看你们怎样活人了。小宋有文化懂道理，将来的前程不会差。我就担心你弟弟，他要是考不上大学，一辈子屈就在山里，我和你妈都麻缠。你跟小宋说说，我就这么一个心愿，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完成了。”

林稞将这番话复述给宋琦后，不无担心地说：“琦哥，这事可当真棘手，咱们得尽快想个办法才行。”

“我知道，为这事我也寝食难安。眼看就要开学了，实在不行我就去女孩的家里，当面求他们放过见文。”

“这样不行，琦哥。你想让见文恨你一辈子？哪怕我出面也比你更有说服力。到时候我去，埋怨我来背。”

“我已经说了这事由我解决。稞儿，你替我出头我还怎么面对你爸？这事万万不可！”

“我不管，见文是我弟弟，我不能让你引火烧身。”

“那咱们现在就去领结婚证，等见文成了我小舅子，我再出面就名正言顺了吧？”

一看宋琦寸步不让，林稞也没了主意，她打算再找弟弟谈谈，争取从源头上来个釜底抽薪。哪怕吵翻天也不能让他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等林稞一走，宋琦也陷入了沉思。最后的这条路行得通么？如果行得通见文会怨恨上他，如果行不通女方也会不依不饶；总之，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里外不是人”！

正想着，垃骀走了进来，看到宋琦愁眉苦脸的样子，他好奇地问：“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跟谁吵架了？”

“没事宝亮，不知怎么我突然想喝酒了，你陪我喝两杯好不好？”

“这没问题。不过大哥，你有事就跟我说，林家村没有我摆不平的事情。”

宋琦勉强一笑，心说：只可惜这件事没有出在林家村呐。宋琦从写字台的柜子里拿出一瓶“二锅头”，这是他准备在天太冷时御寒用的，几乎还是满瓶。宋琦拧开瓶盖后放在炉台上，说：“酒先热热，我去炸几条鱼来下酒。”

垃骀阻止说：“大哥别麻烦了，我去村里的小卖部取些吃的来。你等着，我很快就来。”

宋琦想劝他别去，可垃骀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宋琦只好拿出两只杯子分别倒上酒，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垃骀腿脚利索，不一会就抱了一堆吃的回来了：有花生、豆干、辣条、大豆等等，甚至还有西梅和甘草杏；宋琦笑着摇了摇头，说：“宝亮，你是不是把人家卖的好吃的都拿来了？这么多东西咱俩三顿酒也吃不完。”

“大哥难得喝一次酒，我尽点心意是应该的。”

宋琦端起酒杯，感慨地说：“宝亮，本来我这个大哥早就该请你喝酒的。只是我不善饮，平常事情又多，怠慢之处你别在意；今天咱俩不醉不归。”一杯酒大约有二两，宋琦一口下去喝了半杯，呛得咳嗽起来。垃骀劝道：“大哥，这样喝酒伤身，咱们慢点。跟大哥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我明白了很多道理：人与人相交还是平淡可贵，靠酒肉换不来真正的朋友。”

宋琦赞许地点着头说：“宝亮，你是聪明人，懂的道理越多，将来的前途就越远大。我替你高兴啊！”

“好了大哥，客套话咱们就不说了，你今天有心事，跟小弟说说看，哪怕我帮不上忙，想办法还是可以的，大哥不要跟我见外。”

本来喝了酒后“话匣子”就容易打开，宋琦满腹的心事也需要找个发泄的渠道，他不再隐瞒，对垃骀一五一十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垃骀问：“这个女的叫什么？”

“我听林稞说，好像叫‘小樱’。”

垃骀听完笑了起来，意兴飞扬地说：“我以为什么事？大哥，你和林稞嫂子放心的回去好好过年吧！等你们回来了，我让见文乖乖一个人回学校去学习。想想挺有意思，他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了我的表妹，这是什么——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