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吕晓莲哭着喊着让她的“小华姐”帮她介绍个有钱人，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令刘华深感兴味索然。

吕晓莲过去的男友刘华见过几次，小伙子和吕晓莲是大学同学，在景城市一家软件公司工作。人看起来既斯文又帅气，对吕晓莲也是百依百顺。除了没有多余的钱来包装自己，其他的都无可挑剔。

人生恰似一场迷局，大家都喜欢寻找自以为是的“捷径”。比如吕晓莲，她认为的“捷径”就是吃穿不愁的同时，还可以随心所欲；她的这位同学显然暂时还满足不了她的这份“奢求”，于是“分道扬镳”也就在所难免了。这似乎也不能责怪吕晓莲什么，每个人都有选择幸福的权利，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正在潜移默化着每个人的世界观，“贪慕虚荣”是对“幸福”最容易有所交代的一种方式。

吕晓莲笃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她很不满意刘华对自己的事竟然无动于衷的态度，心想：“你可是称心如意了，偷偷享受着我帮忙争取来的幸福。现在开始过河拆桥，把别人的死活全然不当回事——天底下居然还有这样的人！”

一次，吕晓莲忍不住抱怨说：“小华姐，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感觉你越活越年轻了。哪像我还是一无所有。真让人羡慕啊！”

刘华听出了弦外之音，只好安慰她说：“晓莲，我对你说的事一直在留意。我认为不能不对你负责，这毕竟关系到你后半生的幸福。别心急好么？”

吕晓莲不太理解刘华的好意，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在搪塞她。但又不好发作，怕不小心惹恼了刘华自己的事可就彻底没着落了，只能在心里叫苦连天。吕晓莲是打心眼里向往着有钱人的生活，只因还不能窥其门而入，她只能像“猜谜语”似的问：“小华姐，有钱人是不是特‘矫情’，特不好相处呀？”

“我觉得人一旦有了钱就变得自私了。就像你突然之间得到了一件‘宝贝’，既想炫耀，又怕别人觊觎；矛盾之下就会处处提防，结果就是待人冷漠和极端不信任他人。”

“啊？这么深奥？一个人活得那么累想想也真可怜。”

刘华不由笑了起来，她发现吕晓莲的智商实在不敢让人恭维，真不明白她这么多年的学究竟是怎么上出来的。只好解释说：“晓莲，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当你得到了一样就必然会失去另一样。哪有‘十全十美’的东西？”

说完这话，她不禁又想到了宋琦；按说两人有缘无份，谈不上谁得到或失去的更多。但宋琦是找到了真爱，他所拥有的远比自己所得更弥足珍贵，这一点可不是依靠单纯的努力就能获得的。刘华很羡慕宋琦。倒不是说陆文鹏比不上他，每个人的价值观都有某种“倾向性”。在别人眼里，陆文鹏或许是一个理想的化身：有钱、有知识、有品位，还有惹人羡慕的事业。但在刘华看来，陆文鹏的“铜臭味”太重了，这就影响了他对是非善恶的甄别能力，说不定会误入歧途。

一想到这些，刘华就心烦意乱起来。她向吕晓莲提议晚上出去吃饭，然后找个地方唱歌。吕晓莲爽快地答应了。两人现在都有挥之不去的寂寞需要打发：吕晓莲自不必说；刘华也因陆文鹏整日忙碌不着家，两人的交流已经越来越少。刘华每天回到家，望着日复一日、人去楼空后形单影只的画面，她的心里顿感索然无味，即使有再多的金钱也无法弥补这种内心的怅然若失。刘华开始体会到了什么叫“长夜漫漫却无心睡眠”，她万没想到这就是她将要经营下去的生活！

快下班时刘华给陆文鹏打了个电话，想让他开车来接一下她们。陆文鹏推脱宾馆这边有事抽不开身，他准备让徐刚开车过来。

徐刚现在是身兼两职，一方面要盯着映川镇的房屋销售，一方面又要替陆文鹏跑腿打杂。但他没有觉得很辛苦，陆文鹏把自己的车交给他开，这样一来方便了许多，他还能顺便回家照顾照顾母亲。徐刚很自足，弟弟已经考上了大学，母亲虽然一个人在家但身体还算硬朗，不用他太操心。只要有个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他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挣出一份像样的家业，给弟弟和母亲解除后顾之忧。

至于他自己要不要尽快成家立业？这一点徐刚还不敢想。每个人都渴望拥有一份美好的爱情，但他的家庭条件不容许有这种“非分之想”；徐刚认为，以目前的状况他不管娶了谁那都是拖累人家，何况也不会有谁真能看得上自己。徐刚自认为是个有“责任感”的人。他还不到三十，趁现在背靠陆文鹏这颗大树，只要埋头苦干，多效些犬马之劳，以后陆文鹏飞黄腾达时断不会忘了自己，总会熬到时来运转的那一天。

一接到陆文鹏的电话，徐刚不敢怠慢，早早就开着车来到景城市旅游局的大门口等候。他和刘华见过几次面但交谈不多。每次都是因为陆文鹏派他到家里取东西时，两人匆匆打个招呼就各行其事了。刘华知道徐刚比陆文鹏大几个月，因此很客气的称呼他“徐哥”；这让徐刚很是受用，觉得刘华不仅没有丝毫的架子，还很明白礼数。人与人相处贵在真诚，并不是说你有了钱就有了贬低他人的资本；恰恰相反，这时候依然懂得“克己复礼”的人才是真正的有修养。徐刚通过这一点更加佩服陆文鹏的知人善任。两人恋爱的经过徐刚略有耳闻，他起初觉得陆文鹏太痴情了，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这么煞费苦心；后来，当徐刚通过和刘华有了几次接触，他才发现认识上太武断。刘华既秀外慧中又大方明礼，既会持家又很勤俭，可以说无可挑剔。徐刚也很替陆文鹏能娶到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感到由衷地高兴。

徐刚等了半个多小时，下班的人流已经变得疏疏落落了他才看到刘华的身影从大门口走了出来。徐刚连忙打开车门朝刘华招了招手，这时他发现和刘华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孩儿，头发乌黑似缎，面容白皙如玉。徐刚不免感到怦然心动。

刘华大方地介绍说：“徐哥，让你久等了。这是我朋友晓莲。今天看来又要辛苦你，真不好意思。”

“这就是我的工作，谈不上辛苦。你们想上哪儿？”

“咱们先吃饭，就去‘川香居’吧。”

徐刚不解地问：“那里地方又小人又多，现在正值高峰时期，不如换一家吧？”

吕晓莲也插口说：“对啊，小华姐，吃饭的环境很重要。”

刘华笑着说：“吃饭不就是讲究味道？人多才证明好吃。环境高雅的地方为什么人少？那里又贵又难吃，你们太在乎形式了。”

徐刚听了暗暗点头，觉得刘华说的在理。吕晓莲却嘟囔着说：“小华姐，你总是刻意保持低调让我很不理解。下了班你非要等到最后出门，怕别人见你有车接会妒忌。你有车有房又不是偷来抢来的，管别人干嘛？咱们单位的局长、处长也开车上下班，他们的钱才是来路不正，可你看人家还不是照样趾高气扬、自以为是的？”

“好吧，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晓莲，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都不一样，我就属于那种保守型的。没办法。”

徐刚稳健地开着车朝目的地驶去。车厢里弥漫着一股好闻的香水味，就像一道彩虹给天空增添了色彩，令人感到心旌摇曳。

到了“川香居”，徐刚让两人进去吃饭，自己找地方停好车等她们。刘华执意要徐刚一起去，但被徐刚婉转地回绝了。徐刚也有些饿，但他跟刘华说自己已经吃过饭了。他很怕和两个不熟悉的女人一起吃饭；一是不习惯，二是自己拙于言谈，很容易感到既拘束又别扭。与其这样，他更愿意在街头买一份鸡蛋饼充饥。所以，他停好车就偷偷找了一个远离“川香居”的地方喂饱了肚皮。

在徐刚看来，刘华远比陆文鹏更懂得生活的真谛。他们就像两颗运行在不同轨道上的“流星”，交汇的刹那，陆文鹏依靠自身强大的吸引力捕获了刘华。人生运行的方式千变万化，要想长久的相伴相随就必须降低各自的“排斥力”，努力保持好姿态。不越轨、不嬗变。

等刘华她们吃完饭走出“川香居”，外面已是华灯初上了。冬季的夜晚到来的早，七点刚过群星就布满了天空。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斑斓闪烁，为夜晚增添了不少迷离与喧嚣。

徐刚按刘华的要求，又把两人送到了一家热闹的KTV门前。面对刘华的邀请，徐刚再次拒绝了。这一次刘华没再坚持，她让徐刚不用等她们，可以回去休息了。徐刚不放心地说：“要不你说个大概的时间我来接你们？太晚了我怕不安全。”

刘华感激地笑着说：“没关系徐哥，我们玩儿完了打车回去。你也累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再见！”

现在时间还早，假如真的等在这里，不说“如坐针毡”，想必也是乏味至极。徐刚的确也有些困倦了，整天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他盼望的就是回到家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刘华的理解让他莫名感动。不由暗自思量：如果陆文鹏有他老婆一半的宽容之心，那该是一件多么值得庆贺的事！

可惜好景不长，徐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洗把脸，他就接到了刘华的电话，手机里传来一阵急切的呼救声：“徐哥，我们被几个流氓缠住不放，你快来！快来呀！”

徐刚一听立刻气冲斗牛，但他还是冷静的安慰刘华说：“你们好好待在那里别动。包厢号是多少？211？好，你们沉住气尽量拖延时间，我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