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想必大多数人都去过动物园,人们最感兴趣的通常都是观看猴子。当你把手中的食物投进笼子里时,会立刻引来一群猴子的疯抢。
如果你细心观察就会发现:在这里,身体强壮与否并不是抢到食物的关键。猴子之间也存在智商高低的区别,能够经常得手的猴子必定反应迅捷,聪明伶俐。
当它得手后,会迅速爬到高处一个仅容一只猴子坐下的地方,大快朵颐的同时,看着别的猴子抓耳挠腮、气急败坏。
这时,在它的猴脸上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万分得意的表情——陆文鹏此时的表情和这只猴子如相仿佛、难分伯仲。
不过,在正式拿到遮云山的资质认证之前,他和邵应节还做了一番明争暗斗。这也是他不得不离开旅游局的“导火索”。
邵应节同样很精明,既然陆文鹏迫不及待想得到这张认证,说明这个东西可以待价而沽,用来和陆文鹏讨价还价再好不过。
因此,当陆文鹏应约来到邵应节的办公室后,邵应节显得很沉稳,恰似一位谈判专家面对嫌犯时,流露出居高临下、胜券在握的架势。
“小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我要的东西你没忘吧?”
陆文鹏一听,喜出望外的说:“邵处长,多谢了!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拿来交给你,怎么样?”
邵应节抿嘴一笑,说:“小陆,咱们都是成年人,而且都很珍惜名声。我给你的东西货真价实,那么你给我的东西能保证这一点吗?”
陆文鹏明白了:邵应节不傻,他知道自己肯定会留后手,这种明哲保身的手段岂有不懂之理?但他怎么才能相信自己呢?
陆文鹏试探着问:“邵处长,这一点我当然可以保证。咱俩又没有深仇大恨,我何苦还要留一份那东西?”
“可是口说无凭啊?”
“那你想怎么办?”
“好办。我这人相信报应,你只要给我写一个保证,证明你是一个诚实可信的人,否则会如何、如何就行了。那些措辞你自己琢磨,只要能让我领会到你的诚意。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陆文鹏脸上和心里同时乐开了花,他觉得邵应节比自己想象中幼稚很多,连这种骗小孩的伎俩都用上了。
于是点头说:“邵处长,那明天一早我把东西和保证书一起交给你。人与人之间贵在真诚,我们只有相互信任才能完成交易,对吧?邵处长,我不会暗藏玄机的,那样一来我和卑鄙无耻的小人还有什么分别?请你放心好了。”
当陆文鹏终于拿到了日思夜想的遮云山的资质认证时,邵应节也正满意的注视着手里的保证书,上面写道:“我陆文鹏在此做出保证,给邵处长的物品只此一份,绝无备份。如果将来发现和此物品一模一样的东西,我陆文鹏断子绝孙,人神共愤,死有余辜!”
邵应节生平头一次和陆文鹏握了握手,微笑着说:“小陆,我相信你的保证!其实我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为了你的这张认证,我得罪了钱局长,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是为了换来一个安枕无忧。大家现在都坐在同一条船上,只有你是最安全的,所以将来万一出现了什么变故,那可是要被‘天打五雷轰’的!”
陆文鹏心里“咯噔”一声,他庆幸没被邵应节听到。努力做出一个自然得体的笑回应了对方,再次保证说:“你放心邵处长,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陆文鹏会铭记在心,绝不会干过河拆桥的事!”
一离开邵应节的办公室,陆文鹏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
现在一个无奈的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从历史上看,但凡得罪了至关重要的领导阶层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陆文鹏也许真是个卑鄙龌龊的小人,但他起码的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因此,他对自己的后路考虑的很清楚:那就是天高任鸟飞——离开这个吃不饱也饿不死的是非之地重新创业。
他非常笃信自己能有一番更大的作为。信心就来自于手中的这张资质认证,它可以换来经营执照,再拿着经营执照就可以去银行贷款,至于数额的多少就看如何操作了。
陆文鹏相信,只要有资金的保障,他梦想中的宏伟蓝图就能一步步实现。
为此,他迫不及待的叫来何伟明,举着手里的资质认证,得意洋洋的说:“何经理,何哥!我帮咱们拿到了资质认证。下一步如何打算就看你的了。”
何伟明一头雾水,“小陆,下一步应该就是一门心思开发遮云山了吧?不然还能咋办?”
陆文鹏轻轻摇了一下头,说:“何哥,我不得不说你一句:你的格局太小了!”
“咋了?你还有更好的主意?”
“主意我有,就是你肯听么?”
“小陆,我现在的情况是‘叫花子吃豆腐——一穷二白’,这张认证在我手里和‘废纸’没多大区别。你有好主意尽管说,不听你的我还能听谁的?”
陆文鹏话题一转,说:“我准备辞职了。”
“咋了?出啥事了?”
“为了这张认证,我把单位的领导得罪了,不辞职还能怎么办?”
“看看!我劝你不听,你非要......”
“打住!”陆文鹏一摆手制止了何伟明继续说下去。他故意将停薪留职说成辞职,原想表明准备大干一场决心,没想到何伟明根本理解不了。
陆文鹏只好又问:“你的那个面粉厂现在怎么样了?”
“嗨!我准备把它转让出去!生意不......”
“别,千万别!”陆文鹏打断他说:“你和粮食局主要领导的关系怎么样?能不能说上话?”
“嗯,关系还成。”
“这样,你先拿着资质认证去工商局申请经营执照,到手后我帮你从银行贷款。另外你再去粮食局探探口风,就说你想把原来的厂房拆了改建商品楼,问问他们同不同意?”
“他们巴不得有人盖楼!你想,那个地方除了我没人愿意租,还不是因为厂房太破?再过两年就真该报废了。可是,咱们要盖楼怕是不得好几百万?小陆,你又不是开银行的,这能成?”
陆文鹏举着资质认证说:“这就是钱!我的何哥,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别犹豫,过了这个村不会再有这个店。听我的,干吧!”
何伟明租赁的厂房占地虽然很大,但租金便宜;皆因这里年久失修,当库房都闲老鼠太多。
映川镇的财政收入主要来自于农业种植、以及少量的养殖业,一分钱都要掰成两半花,更谈不上如何发展了。
当全中国都在搞房地产开发的时候,映川镇的领导们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为此出台了不少优惠措施,鼓励商人和企业大力投资。
粮食局同样处境艰难,常年靠财政补贴勉强维持,想发展却身无分文,是典型的“捧着金碗要饭”的单位。
领导们就盼着有资金进来帮助他们共同开发。陆文鹏选择在这个当口大干一场可以说恰逢其时,好比瞌睡遇到了枕头一般。
在时代赋予的机遇面前,有时候敏锐的眼光远远比金钱更重要。
与此同时,遮云山也在稳步前行。何伟明拿到陆文鹏千方百计从银行贷到的三百多万元后,除了大部分投资兴建商品楼,剩下的一小部分交给林稞。让她对遮云山做一些局部的维护,同时把经营管理权也委托给姐妹俩。由林穗负责收取门票,林稞负责雇佣日常维护人员、以及联络景城市的大小旅行社。
林稞迎来了自己人生中最繁忙的时期。她在山脚处建起了“农家乐”,交给父母帮忙料理;又联系施工队平整土地,让村里闲暇的人摆上摊点卖土特产品;还要改造上山的道路,在云来寺前设立卖货站、安装座椅和凉亭等等。
她的每一天都在忙碌中渡过,曾经那些莫名伤感的往事渐渐被遗落在了脑海深处。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又把这一切唤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