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下毒迷雾(三)
听到这个下毒方式,李邵仪当即一震。心中翻滚,百味杂陈。手段狠毒,且心思细密。
如若真的是纪宛秋……李邵仪不想去看皇后。倒是与曲是欢一个简短的对视。
曲是欢也是一脸震惊却强装镇定,一张漂亮的脸蛋脸色也有些不好,灰白了几分。案桌下,曲是欢紧紧握着他的手,也有些打颤。
那名太监指着若月,语气激动,却平和了不少。继续说到。
“从都到尾都是她说曲贵妃强迫了平彤,可以将平彤带出来,送我们一起出宫。我听了她的话下的毒,后来因为曲贵妃杖杀了平彤,我就想干脆随着平彤一起罢了。所以想拉贵妃娘娘垫个背,再让纪皇后跟我和平彤一起死。”
这个太监心里,皇上还是好皇上,至少他勤政爱民,天下安定。与其余三国已经久无战事。
但他这话一说完,整个大殿哗然。
李清运阴鸷的眼神形如长刀,正在片片剜起这个太监的身躯。
安守义则眼睛一虚,这事情有些不受控制……
便在众人不注意的情况下偷偷摸摸的将琉璃铃铛伸进衣服遮挡的地方,使着暗劲摩擦手上的铃铛。
李邵仪胸中火气蹭蹭高升,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奴才还想拉他的是欢垫背,拉东唐的皇后一起死。
简直是……
李邵仪眸子又幽深了几分,将杀意深深埋起来。只是鬼魅地一笑,手下的桌子捏着有点变形。整个人散发的感觉森然,令人害怕,恐惧,不自觉的就呼吸不畅。
曲是欢此时就如同被人扼住嗓子,有些许害怕。面上不作声色,她深深知道,李邵仪怒了。
这太监,怕是会,不得好死了……
而安守义现在不是求个真相,而是要求个纪皇后无罪。有罪无罪他不能判,只能皇上来判。但除夕这日他来审问,问出了皇后有罪,皇上该如何收场?
纪皇后可是国母,天下女子的典范。
加之纪皇后的娘家,怎好交代。这事儿今日处理不好,改日就要上前朝了。
安守义心里凛然,只觉不太好处理。
须得草草了案了。
“你见的人凭什么确定是若月姑娘?”
那个太监见安守义突然正襟,咄咄逼人了,便指了指那个七彩琉璃铃铛,正要张嘴,安守义直接打断。
“你是说因为这个?”
安守义将铃铛对着烛光,仔细的瞧了瞧,皱着眉头不解道。
“这又没有什么标记可以证明是若月姑娘的,怎么可能与纪皇后有关?”
这话一出,若月一下子愣出神,连着纪皇后也有些哑然。
她们二人清楚的知道,这个全天下仅此一枚,绝不会认错。
李邵仪看着安守义的背影,觉着这人更可用了。十多年了,处处都知道他的所需,难得的腹中虫。
若月一眼便了然于心,含目感激。安守义这是要准备误判,‘包庇’她们。
维护了纪皇后,就是维护了皇上。
那太监听闻这话,直接疯狂地叫嚷起来。“这上面明明有若月二字。”
安守义讥讽着吊着嗓子,尖锐。“你还当本总管撒谎不成。”
手中的铃铛给抛出去,铃铛压着喉咙一样零丁作响,声音不再清脆。
在红毯是滚呀滚,滚到这太监的眼前。他如同疯了一般,扑到地上,捧在手心瞧来翻去。
怎么也看不到先前的‘若月’二字。
若月此时逮住机会,也拿起气势,低声咆哮:“随便拿一颗同我相似的铃铛就想冒充,还想冤枉到皇后娘娘头上……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只见这太监更加疯狂,捧着铃铛,摇头晃脑的大叫。
“不是这个,不是这个,我刚才给的明明有字,有字的。肯定是你们掉换了……冤死了我的平彤,还想让我背锅。明明就是你给药,你教我的法子。”
他又想朝若月扑,被后面侍卫再次按到在地。
安守义皱眉,“不必放开,就这样回话。”
若月自然是被吓得后退了两步。手放在个在胸口处细细的小喘,惊的心脏砰砰乱跳。
一张清秀的脸此时已起薄怒,一双秋瞳水灵灵地荡着恨溢出眼眶。直勾勾的射杀面前这一人,面上却带着惊慌失措的模样。
安守义挡护着身边的若月。
不谙黑白,道。“是不是你自己心生怨恨,因为平彤不跟随你,又因犯错被杖毙。你悲痛交加才如此作为,攀咬曲贵妃,污蔑皇后。”
殿外突然出来了一位太监,朝着安守义远远行了个礼,指了指天。安守义朝着他点点头,那人便退了下去。
饮宴完了要准备开始与民同乐,放烟火了。
面前的太监癫狂大呼“不是”,拿着铃铛伸着手,举起来给众人看。
殿上不少人已经大致知晓了是跟纪皇后有关,却都缄言不语。敢与安守义说一句,那就是同党,那就是在顶撞皇上。
呦呦眼神透着贼光,可算破烂事要结束了。那就要该自己上场了。
她遥遥一看对面,李清运一脸阴霾的模样就觉着好笑。
而他身边的纪祁迟,整个席宴间朝李邵仪身边可能过几眼。全都落入了她的眼中。
果然,呦呦猜对了。
安守义高声说,“将这个毒害皇上的贼子先按下去,马上要与民同乐,不能因为他坏了皇上与娘娘们的兴致。”
这个压下去,那就是等于定案。
他无论替谁办事儿,在除夕夜拉扯了李邵仪的心尖肉和东唐的女子典范纪皇后,哪有什么好活的。
安守义这边才将那个太监提下去。呦呦这边就拿着空酒盅上去高座。
众人一时间没搞懂辰王准备干什么。
呦呦专门上去,跪在李邵仪和曲是欢面前,深俯大礼。
朗声清脆:“儿臣祝父皇身体康健,母后青春永驻。”
一脸笑嘻嘻的。除夕夜拜父母。
李邵仪揽着曲是欢大笑,一面阴霾尽扫。
“还是清辰好。”
呦呦举杯,却瘪嘴,嗓子里拉着音。“水含都受伤下去了,没人给儿臣斟酒。”
言外之意很清楚,皇上身边另一位太监紧握着酒壶,却迟迟不上前。
束手束脚的模样让呦呦心里一下子大欢喜,赌对了。眼睛转了两转,面上却岿然不动。
此时底下末端坐着的御医似乎知晓辰王在做什么,当下大惊,整个人直接背脊被寒湿,在寒风里打起颤。
难道是方才辰王说从车架里搜出来的那个药包,给他检查出来的那包剂量不大的鹤顶红?在这壶酒里不成?
在李邵仪的侧首下,那个太监顶着几道凶狠得目光,缓缓的给辰王斟上了这杯酒。
呦呦嘴角含笑,亮晶晶的看着面前的李邵仪和曲是欢,抬手准备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