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学研究(第3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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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学前沿

美国近三年舆论学的研究图景

——对美国《舆论季刊》2015~2017年119篇论文的梳理分析

唐远清 吴晓虹

摘要 本文专门梳理归纳分析了国际舆论学研究权威期刊美国《舆论季刊》(Public Opinion Quarterly)2015~2017年3年间的全部论文共119篇,发现美国舆论学近3年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调研方法及效度的研究,之后依次为政治层面、社会层面、态度、心理及行为层面、互联网与媒体层面及文化层面的研究。与国内研究相比,美国舆论学更注重在微观层面,如态度、心理与行为等方面的研究,选题广泛而精细,值得国内舆论学界关注及借鉴。

关键词 美国 舆论学 舆论季刊

The Study of Public Opin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in the Past Three Years

—An Analysis of 119 Papers from 2015-2017 by the US Department of Public Opinion Quarterly

Tang Yuanqing,Wu Xiaohong

Abstract This article specially combs and summarizes 119 papers of the authoritative periodicals of international opinion research American Public Opinion Quarterly from 2015 to 2017,totaling 119 papers.It is found that the research hotspots in American public opinion studies in recent three years mainly focus on the research methods and validity,followed by political,social,attitude,psychological and behavioral aspects,Internet and media and cultural aspects.Compared with the domestic research,American opinion studies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micro level,such as attitude,psychological and behavioral aspects of research,wide selection of topics,it is worth the domestic media attention and reference.

Keywords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Opinion Studies;Public Opinion Quarterly

近年来,舆论学在国内逐渐成为显学。在梳理归纳的基础上,借鉴参考国外舆论学的研究成果,是推进国内舆论学研究的有效路径之一。在这方面,近年来国内舆论学界已经出现一些对国外舆论学热点的梳理研究,但遗憾的是,对作为舆论学发源地的美国的舆论学梳理研究,尚不多见。为此,我们专门梳理归纳分析了国际舆论学研究权威期刊美国《舆论季刊》(Public Opinion Quarterly)2015~2017年3年间的全部论文共119篇,[1]发现美国舆论学近3年的研究热点主要集中在调研方法及效度的研究,之后依次为政治层面、社会层面、态度、心理及行为层面、互联网与媒体层面及文化层面的研究。与国内研究相比,美国舆论学更注重在微观层面,如态度、心理与行为等方面的研究,选题广泛而精细,值得国内舆论学界关注及借鉴。

一 美国《舆论季刊》2015~2017年研究热点分析

《舆论季刊》于1937年在普林斯顿大学创刊。当时,恰逢美国传播学研究兴起,美国传播学研究与“二战”前后有关宣传、公共舆论、劝服以及民意测量之类研究密切相关,有关这方面的研究相当部分发表在《舆论季刊》上,以服务于美国的心理战争。[1]本文试图通过对《舆论季刊》2015~2017年的119篇论文(不含书评)的梳理分析,试图增强对美国舆论学当前研究热点及发展阶段的认知。梳理后发现,对调研方法及效度、政治与舆论、社会问题的探讨是近3年美国舆论关注的主要方面。

经梳理统计后发现,119篇论文中,有53篇文章与调研方法及效度相关,特别是调研方法层面,包括受访者回应、问卷编制及抽样方法等;有43篇文章涉及对政治层面的讨论,包括选举、投票、党派、法制、政策等;有25篇涉及对社会问题的探讨,包括堕胎、枪支、同性恋、种族、移民、医疗保健等;有24篇涉及对态度、心理、行为等微观层面的探讨,具体来说,包括偏见、说服等态度层面,复仇、焦虑、愤怒等心理层面以及支持、拒绝等行为层面;有6篇涉及媒体与舆论,包括大数据、媒体选择、在线新闻等;有5篇涉及文化与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跨文化传播层面(以上结果依据文章所涉及的研究议题进行划分,因而可能出现同一篇文章涉及多个议题的现象)。梳理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2015~2017年美国《舆论季刊》文献梳理结果

基于以上思考,通过对美国《舆论季刊》3年间的文献进行梳理分析,以期了解美国当前舆论学的发展进程,给国内舆论学界以有益的启示。

二 当前美国舆论学研究进程分析

下面,将分别从调研方法及效度,政治与舆论,社会与舆论,态度、心理、行为与舆论,媒体与舆论,文化与舆论等六个方面进行概述。

(一)关于调研方法及效度的研究

现代效度理论认为,效度主要涉及分数的解释和使用的论证:在多大程度上能够证明一项测试的解释和使用是合理的。[2]影响效度的因素不一而足,综合来看,主要与调研主体、调研方法、调研客体相关。《舆论季刊》的这类文献几乎皆集中于对调查方法的探讨,其中讨论最多的是与受访者回应相关的内容,其次是问卷编制,最后是对调查方法的探讨与应用。

1.受访者回应

在受访者回应层面,现有文献主要集中于对回应率和无应答偏差的研究,如表1所示。

表1 关于受访者回应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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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研方法的效度评估研究是回应率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这部分内容的探讨主要集中在邮件调查方法的回应质量上,如“Where to Start:An Evaluation of Primary Data-Collection Modes in an Address-Based Sampling Design”一文认为,在获得数据方面,邮件优先于手机以较低的成本实现了较高的收益率;“How Much Gets You How Much? Monetary Incentives and Response Rates in Household Surveys”一文发现,邮件调查中提供的预付奖励措施对回应的影响最大。

对回应率的探讨还体现在对回应质量的权衡。如“Effects of Mobile Versus PC Web on Survey Response Quality:A Crossover Experiment in a Probability Web Panel”,比较了移动手机与PC网页对回应质量的影响,研究发现,使用智能手机的人只要为他们提供在小触屏上易于使用的问题格式,即使手机使他们的注意力更加分散,他们仍可以提供高质量的回应。“Are Incentive Effects on Response Rates and Nonresponse Bias in Large-scale,Face-to-face Surveys Generalizable to Germany? Evidence from Ten Experiments”一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回应随着激励的货币价值而增加;现金奖励比彩票更能影响回应倾向;而预付的奖励可能比有条件的激励更有成本效益。

提升回应质量必然要考察影响回应率的相关因素。“The Effect of Large Monetary Incentives on Survey Completion:Evidence from a Randomized Experiment with the Survey of Consumer Finances”一文中提到,预付款激励措施增加了受访者的电话访问和整体回应率;“Response Rates,Nonresponse Bias,and Data Quality:Results from a National Survey of Senior Healthcare Leaders”认为,“精度和统计能力提升了回应率”;“The Effects of the Direction of Rating Scales on Survey Responses in a Telephone Survey”的研究结果表明,改变量表的方向可以影响调查回应,具体而言,“评级量表方向显著影响受访者对高分级国家的评级。具体来说,当数值从一个大的数字开始时,会比从小的数字开始更能使那些国家得到一个高的评分。”“A Comparison of Branched Versus Unbranched Rating Scales for the Measurement of Attitudes in Surveys”则证明,“分支形式的量表具有极高回应率。”

而无应答偏差方面的研究则主要集中于降低无应答偏差的方法之上。如“Fieldwork Effort,Response Rate,and the Distribution of Survey Outcomes:A Multilevel Meta-analysis”一文主要探讨了“回应率与无反应偏差之间关系的强度”;“Comparing Multiple Imputation and Propensity-Score Weighting in Unit-Nonresponse Adjustments:A Simulation Study”中指出了社会调查中个案无反应偏差检测和调整的方法,利用完全模拟的数据,研究了PSW(倾向评分加权)和MI(多重填补)在各种条件下的估计性能。

对调研方法及效度的研究集中体现了美国舆论学的历史积淀和发展进程,相比之下,中国国内对于调研方法及其效度本身进行探究的文献极少,实证研究发展程度不高。

2.问卷编制

通过对表2中所列文献进行梳理后发现,对问卷编制方面的探讨主要集中于如何设置问卷以提升回应率。

表2 关于问卷编制的相关文献

针对问卷编制中的问题设置方面,研究内容包括问题的正负面、明确与否、问题措辞及格式等对回应率的影响。如“Why Are Negative Questions Difficult to Answer? On the Processing of Linguistic Contrasts in Surveys”一文中发现,负面问题比正面问题重读时的时间更长,次数也更多。当答复者对否定问题回答“不”而不是“是”时尤其如此;“Within-Household Selection in Mail Surveys:Explicit Questions Are Better Than Cover Letter Instructions”一文证实,明确的问题显著提高了相对于其他两种设计的选择准确度,产生了更接近国家标准的样本组合,并且不影响项目无响应率;“Measuring Generalized Trust:An Examination of Question Wording and the Number of Scale Points”则研究了问题措辞和量表标准点的使用数量来评估普遍信任的问题,认为广义信任最好用最小均衡问题措辞附加7点或11点量表来衡量;“Assessing the Scientific Knowledge of the General Public:The Effects of Question Format and Encouraging or Discouraging Don't Know Responses”测试了“不知道回应”的影响,认为只有当知识的猜测比盲目的猜测增加时,阻止DKs(从而鼓励猜测)才能提高知识的测量;“Using Motivational Statements in Web-Instrument Design to Reduce Item-Missing Rates in a Mixed-Mode Context”指出,在某一条目之后的动机性陈述优于在调查中某一位置靠后的动机性陈述。使用这种即时的措施能够降低无应答率。

而在问卷编制中规则设立方面,主要集中于问卷调查中受访者的应答机制的讨论。如“Do Attempts to Improve Respondent Attention Increase Social Desirability Bias?”中提到,警告可能是增加注意力的有效方法;“ Cheating on Political Knowledge Questions in Online Surveys:An Assessment of the Problem and Solutions”中测试了各种减少作弊的方法,认为承诺机制在在线调查中更加有效。

国内的文献多集中于对量表、问卷的设计与使用上,而对问卷中问题的设置方法少有涉及;同时,在问卷规则制定方面,国内文献在国外研究结论的基础之上,多集中于对某一机制在具体行业或领域使用时的话语分析与对比研究,而美国多以提升回应质量为目的,集中于问卷设置对被调查者心理、行为等的影响研究。

3.调查方法探讨与实践

对表3所示文献进行内容梳理后发现,此部分既有对调查方法总体趋势等的探讨,也包含对具体调查方法在实际应用中的研究。

表3 关于调查方法探讨与实践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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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宏观层面来看,首先包括调查方法的前景研究。譬如“Is There a Future for Surveys?”中提出,在未来的调查实践中,调查数据将逐渐成为信息产品的组成部分;“Research in and Prospects for the Measurement of Health Using Self-Rated Health”研究了影响被调查者健康评级的因素,为未来自评健康测量研究提供了框架。同时,还涉及调查方法在跨文化当中的实践探讨,如“Resources for Conducting Cross-National Survey Research”一文主要描述了网络中一些对开展跨文化传播研究有价值的资源。

从微观层面来看,现有文献大多论述某种具体的社会调查方法在实际问题中的应用,如“Fieldwork Effort,Response Rate,and the Distribution of Survey Outcomes:A Multilevel Meta-analysis”中使用多级荟萃分析法对调查结果分布如何随着面对面的家庭采访调查中的重复调用发生变化进行了探讨;“Explaining Political Engagement with Online Panels:Comparing the British and American Election Studies”中通过比较研究方法,对比英、美国全国选举研究中访谈和在线调查的回应,研究年龄如何影响政治参与,结果发现,在线调查更具有政治参与性;“Using Person-Fit Measures to Assess the Impact of Panel Conditioning on Reliability”分析了一种新型的paradata的用法,以调用级别的面试观察的形式来增加倾向模型的预测能力。此外,还涉及观察法、二维映射、加权、个人拟合方法的探讨和应用。

对比两个层面的研究发现,美国舆论学界对具体某种社会调查方法的研究比重远远高于其对宏观层面的探讨。

(二)关于政治与舆论的研究

政治舆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民众的政治认同[3]。从表4可以看出,政治层面的研究内容大多涉及政治选举、宗教、投票行为、民意调查等,且这类选题多采用实证方法进行相关研究。如“Using Wikipedia to Predict Election Outcomes:Online Behavior as a Predictor of Voting”一文认为,维基百科的页面浏览量显著增加了民意调查的能力,以在选举日前28周内预测选举结果;“Cognitive Dissonance,Elections,and Religion:How Partisanship and the Political Landscape Shape Religious Behaviors”一文发现,政治身份的力量和能力会影响非政治行为:当共和党或民主党执政时,民主党或共和党更有可能报道参加宗教活动,而当一名共产党员是总统时,有关宗教行为的报道比例将会下降;“Measuring Voter Registration and Turnout in Surveys:Do Official Government Records Yield More Accurate Assessments?”一文在探讨投票甄选工作的可行性中发现,匹配错误严重低估了注册率,同时,也降低了“验证”的投票率估计。

其次,公众意见对政策、制度或决策的影响也是政治层面研究的一个重要关注点。如“Size Matters:The Effects of Political Orientation,Majority Status,and Majority Size on Misperceptions of Public Opinion”一文在验证大多数成员是否提供更准确的公众意见的实验中发现,多数群体对共识意见的测量精准度要高于少数群体;“Holding Steady on Shifting Sands:Countermajoritarian Decision Making in the US Courts of Appeals”一文验证了公众舆论在塑造最高法院或上诉法庭决策中的作用,认为联邦诉讼当事人的上诉与舆论密切相关。

此外,还可以发现一个重要的特征,即政治层面的研究多与态度改变、情绪与行为表现相关。在态度改变层面,如“Revisiting the Myth:New Evidence of a Polarized Electorate”研究发现,共和党人的种族态度变得更加保守,而在民主党人中,种族态度既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也没有变得更有力;在心理层面,如“Americans' Attitudes Toward the Political Parties and the Party System”发现,美国人对党派制度表现出高度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很多人认为主要党派没有做好代表人民的工作,而且国家需要第三个政党。另一方面,又在第三方会提高美国民主的质量方面持怀疑态度;又如“A Cross-Cutting Calm:How Social Sorting Drives Affective Polarization”认为,社会分类激发了人们对所有威胁和保证的愤怒和热情。在行为层面,“Racial Salience,Viability,and the Wilder Effect:Evaluating Polling Accuracy for Black Candidates”发现,选举的种族化导致民意调查显著高估了对国家黑人候选人和奥巴马总统的支持。此外,认知、偏好、暗示、满意、期望、说服、拒绝、接纳等元素在文献中多次呈现,特别是对于偏见的探讨,在“Gay Rights in Congress:Public Opinion and (Mis)representation”“True Colors:White Conservative Support for Minority Republican Candidates”“Who Lies About Electoral Gifts?:Experimental Evidence from Latin America”“The Political Consequences of Latino Prejudice against Blacks”等多篇文献中均有研究。

表4 关于政治与舆论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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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关于社会与舆论的研究

在西方学术界,“阶级”、“社会性别”和“种族”是人类社会与历史的基本分析范畴,也是建构社会权利关系的三个轴心。[4]通过表5中的相关文献可以观察到,对社会与舆论层面的研究更多集中于由三大轴心元素引发的社会后果上,如种族、宗教偏见、同性恋合法化、人口、移民、贫穷、堕胎、枪支管控、食品安全、两极分化等。如“The Political Consequences of Latino Prejudice against Blacks”一文中提出,除了人口变化,旨在协助黑人和选举黑人候选人的政策的努力将继续受到偏见的破坏;“Adolescent Determinants of Abortion Attitudes:Evidence from the Children of the National Longitudinal Survey of Youth”一文证实,宗教信仰和孕产妇性别角色价值也是成人堕胎意见的重要预测因素。青少年宗教信仰比宗教教派对承认堕胎的态度更相关;而“Examining Variation in Surveying Attitudes on Same-Sex Marriage:A Meta-Analysis”一文发现,对“同性婚姻”的支持比对承认同性伴侣婚姻的合法性的支持更少。

此外,在25篇社会与舆论的研究文献中,涉及态度、心理与行为的文献达到20篇,占80%的比例,其中,涉及态度的文献有8篇,占32%的比例,由此可见,美国舆论学的社会研究多与公众态度的改变相关。如“Should Mary and Jane Be Legal?:Americans' Attitudes toward Marijuana and Same-Sex Marriage Legalization,1988-2014”“Will Conflict Tear Us Apart? The Effects of Conflict and Valenced Media Messages on Polarizing Attitudes toward EU Immigration and Border Control”“Attitudes about Food and Food-Related Biotechnology”“Poverty”“Party Identification,Contact,Contexts,and Public Attitudes toward Illegal Immigration”等,均涉及受众对待某一社会问题或现象的态度改变研究。具体而言,主要集中在对公众对某一社会问题的态度呈现、态度改变的原因及其对行为导向的影响研究上。

表5 关于社会与舆论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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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关于态度、心理、行为与舆论的研究

心理学科在美国舆论学发展中占据重要地位。通过上文归纳可以看出,社会心理学科与其他各个学科之间联系紧密。通过对表6中的相关文献进行梳理、统计后发现,在近3年的研究中,关于态度研究的文献达到12篇,占50%,关于行为研究的文献有7篇,占29%,关于情绪研究的文献有5篇,占21%。

在态度改变方面,主要探讨了信息对于态度改变的影响。如“Will Conflict Tear Us Apart? The Effects of Conflict and Valenced Media Messages on Polarizing Attitudes toward EU Immigration and Border Control”一文发现,冲突强化了政策态度,甚至导致了政策态度的两极分化,而信息效价则可以改变人们的态度,从而减少在态度上的差异;“Internet Effects in Times of Political Crisis:Online Newsgathering and Attitudes toward the European Union”评估了在持久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在线消息对欧盟态度的影响;“Numeracy and the Persuasive Effect of Policy Information and Party Cues”研究了定量信息对政治态度的改变。此外,文献还探讨了政治、社会环境等宏观因素,以及偏好、收入、情绪、宗教信仰等个人因素对态度改变的影响。

在传播心理方面,对信心、复仇、焦虑、愤怒等情绪的探究较多。在公众信心研究层面,主要集中于消费者信心的研究。如“Mediated Uncertainty:The negative impact of uncertainty in economic news on consumer confidence”一文中提到,经济新闻的不确定性在控制实际经济发展和新闻调控之后,降低了消费者的信心;“The Usefulness of Consumer Sentiment:Assessing Construct and Measurement”一文认为,ICS(消费者信心指数)是消费者信心的可靠指标,该措施表现出有效性,但是指数本身(虽然不是其组成部分)在耐用品支出方面的预测有效性方面略有下降。复仇情绪在“Revenge in US Public Support for War against Iraq”有所体现;而焦虑、偏见、支持等多与政治相关,这一现象在“The Anxious and Ambivalent Partisan:The Effect of Incidental Anxiety on Partisan Motivated Recall and Ambivalence”“Bias in the Flesh:Skin Complexion and Stereotype Consistency in Political Campaigns”等文章中都有体现。

在对行为的研究方面,以对某一社会问题、政策法规或某一主体的支持性行为为主要研究内容。如“Support for Government Provision of Health Care and the Patient Protection and Affordable Care Act”研究了《患者保护与平价医疗法案》实施对公众关于政府提供医疗保健态度的后果;“Sticker Shock:How Information Affects Citizen Support for Public School Funding”探讨了在支持教育支出政策的背景下,信息对于形成公众舆论的作用。

表6 关于态度、心理、行为与舆论的相关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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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关于媒体与舆论的研究

从李普曼的《舆论学》开始,美国新闻界对于社会舆论和传媒关系的研究不断深化。通过对表7的梳理、统计之后可以发现,近3年美国舆论学对于二者关系的研究更加细致且富有创新性。在媒体研究层面,研究领域开始涉及新型媒体对于态度、意识形态等的影响。如“Internet Effects in Times of Political Crisis:Online Newsgathering and Attitudes toward the European Union”在持久经济危机的背景下,评估了在线消息对欧盟态度的影响,研究发现,在网上搜寻政治信息的爱尔兰公民更容易将国家经济状况糟糕的情况归咎于欧盟;“Filter Bubbles,Echo Chambers,and Online News Consumption”中,通过检查经常阅读在线新闻的50000名位于美国的用户的网络浏览历史后发现,社交网络和搜索引擎与个人意识形态距离的增加有关;绝大多数的在线新闻消费都是由个人简单地访问他们最喜欢的、典型的主流新闻媒体的主页,而不是最近技术变化的积极和消极的结果。

表7 关于媒体与舆论研究的相关文献

同时,更加关注媒介技术变革在社会变革中的作用。如“Social Media Analyses for Social Measurement”在对社交媒体内容能否补充甚至取代调查研究的探讨中证实,社交媒体内容可能不需要传统意义上的人口覆盖率来有效地预测社会现象,社交媒体内容提炼或总结的更广泛的对话却也需要通过调查来衡量;“Filter Bubbles,Echo Chambers,and Online News Consumption”发现,社交网络和搜索引擎与个人意识形态距离的增加有关;“Big Data in Survey Research:AAPOR Task Force Report”认为,大数据带来了调查研究的范式转变,文章提供了不同类型的大数据案例,并对大数据调查研究的潜力和其面临的挑战进行了分析。

(六)关于文化与舆论

近3年关于文化与舆论的研究多在跨文化视角下展开,更加注重调查方法在跨文化语境下的问题与实践,如表8所示。“Cross-Cultural Issues in Survey Methodology”中指出了目前调查方法在跨文化传播研究中面临的挑战,文章认为,除需要提高调查方法在跨文化传播中的可靠性和有效性之外,也需要考虑测量的可比性和数据收集的应用;“The Practice of Cross-Cultural Cognitive Interviewing”一文提出了针对跨文化交流工具认知测验的适当方法,为促进CCCI(跨文化认知测验)未来的实践提出建议。

表8 关于文化与舆论的相关文献

与美国相比,中国的跨文化传播研究也存在对调查方法应用的探讨,但讨论重点大多集中于阐释某一现象或问题,而非调查方法本身的设计与应用,这与美国的研究有着本质的区别。

三 研究结论

通过梳理分析近3年《舆论季刊》119篇文章发现,美国舆论学在研究热点、研究方法、研究进程等方面与国内皆存在差异。

在研究热点层面,文献多集中于对调查方法及效度的探讨上,其中,调查回应率是美国舆论学最为关注的话题。其次是对政治层面的探讨,特别是在政治选举研究中发现,选民对候选人的种族、肤色持有的态度、认知等相关。体现出美国舆论学研究在宏观与微观研究相结合的基础上,对态度、心理和行为等微观层面研究更具倾向性的特点。

在研究方法层面,研究多以“假设-验证”的实证方法为主,大多探讨社会现象或问题的产生原因、影响因素,而对解决问题的策略研究少有提及。实证研究方法的盛行与美国的实用主义传统相关。美国人主张在解决实际问题的过程中学习和使用概念,而杜威的实用主义教育理论更是强化了美国人的这一特征。[5]同时,对应用问题的高度关注决定了美国传播学研究必须考虑到研究对象的可观察性,[1]这就使得操作性更强、更为科学严谨的实证主义研究方法得到大量采用。从微观层面来看,美国多集中在对调查方法本身的研究上,而国内的研究多在国外研究的基础上对某一社会现象或问题进行阐释。

从学科角度来看,舆论学与社会心理学密切相关。通过上述归纳可以看到,无论是调查方法及效度层面、政治层面、社会与媒体层面,还是文化层面,其研究均与社会心理密切相关。而社会心理层面的研究则多集中于公众的态度改变之上,其次是对行为和情绪的探讨。这三个层面并非孤立存在,往往相互组合对问题进行解释与论证,譬如态度与行为的关系或情绪对行为的影响等,进而得出科学、有力的推断。这些研究始终将人放在研究的核心地位,以其态度、情感、行为等作为观察研究的对象,也使得社会心理学科发展得更加完备。

这些研究结果对我国目前舆论学的研究进程提供了一定启发。国内舆论学应加强微观层面的研究和创新,如完善调查方法及效度研究、融合新技术、多学科来论证与阐释现实问题,为公共决策、管理提供更加科学的依据。

四 本文意义及对后续研究的建议

本文对于了解国际舆论学研究现状及前沿发展,认清国内舆论学发展的现状和短板,创新该领域的理论和实践,以及预测未来国际、国内舆论学研究的发展方向具有一定启示意义。

但本文的研究可能存在以下两点缺憾。一是由于《舆论季刊》主要服务于美国对内对外心理战争,因此对该刊的梳理分析只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当前国外舆论学研究的发展进程;二是本文通过文献梳理法、归纳法,仅对《舆论季刊》3年的文章进行了主题归纳和观点提炼,但由于时间及篇幅所限,本文未对论文作者、合作机构、引用情况等进行分析,因此在结构的完整性上有一定欠缺。

针对这些不足,建议后续研究可以增加对其他代表性期刊的研究,同时借助数据分析工具,如Citespace等,会进一步提高对舆论学发展进程判断的准确性及文章结构的完整性。

(作者唐远清系中国传媒大学媒介评议与舆论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吴晓虹为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舆论学硕士研究生)

注释

[1]柯泽:《美国传播学研究与社会心理学的关系——传播学研究文献分析》,《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29(6)期,第148~149,153页。

[2]关丹丹、车宏生:《现代效度理论与效验方法述评》,《心理科学》2010年第33(3)期,第654~656页。

[3]徐家林:《网络政治舆论的极端情绪化与民众的政治认同》,《马克思主义与现实》2011年第3期,第174页。

[4]曹晋:《媒介与社会性别研究:理论与实例》,上海三联书店,2008。

[5]侯钧生:《西方社会学理论教程》,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第10页。


[1]本文梳理研究了除书评外的所有学术论文。其中2015年42篇,2016年42篇,2017年(仅春季号及夏季号)35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