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工作满意度如何提高？

官方剧团工资相对固定，私营剧团的工资则不恒定。漳州市宏展芗剧团王宝琴说：“20余名团员，招收的小孩子从杂事、龙套做起，要五官端正、发音清晰，以前第一年一般没有工资，现在稍微好一点，一年七八百元，第二年、第三年如果做得不错，可追加到2000至3000元，最好的演员，一晚上400元。”调查数据显示，86位被试中，认为演出可以给自己带来荣誉感的有78位，月薪3000至4000元的有28位，不满意的有43位，占50%，非常不满意的有6位。虽然月薪满意度很低，但69人表示肯定不会转行（见表6）。

表6 月薪满意度调查

在笔者近距离接触的官方剧团和私营剧团演职人员里，因薪酬较低从事微商或各类生意者不在少数，其演出苦辛亦会通过微信、微博、QQ群等传播媒介表达出来。与官方剧团相比，私营剧团的情绪表达更多；与年龄稍长者相比，低龄团员的情绪表达更多；与已婚者相比，未婚者情绪表达更多。在调查问卷的主观题里，演职人员真诚、质朴地表达了自己的困境、苦恼，并提出了一些建议与对策，笔者将部分内容总结如下。

问题一：您认为从事歌仔戏工作的最大乐趣在哪里？

被调查的演职人员答复如下：①因为是自己喜欢的职业，所以就是最大的乐趣；②排演的作品（剧目、角色）能受广大观众的喜爱，同时能得到专家的好评；③感受每一个角色；④享受生活；⑤自我提高；⑥提升自己，塑造人物；⑦对自己专业进步有帮助；⑧喜欢歌仔戏的唱腔；⑨古老的唱腔优美；⑩自由；（11）在演出时获得观众喝彩；（12）观众叫好时；（13）给观众带来欢乐；（14）演出正在进行时；（15）有内容，有激情；（16）体验各种人生；（17）塑造不同的角色；（18）能在舞台上演各种人生；（19）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辛苦并快乐着；（20）演绎出戏中人物的灵魂；（21）表演能够带来欢乐；（22）苦中作乐；（23）在舞台上感觉很有价值感；（24）将闽南传统文化传承发扬下去；（25）赚钱。

问题二：您从事歌仔戏工作最不开心的是什么事？

被调查的演职人员答复如下：①社会上很多人瞧不起艺术工作者；②被人歧视；③出外演出碰到无知的人看不起这种职业；④不被人尊重，被人看成低人一等；⑤观众没有产生共鸣；⑥角色不能迎合观众的口味；⑦有些剧目不太受观众的喜爱；⑧演出没观众，演出不认真、不到位；⑨有时候不能演自己喜欢的角色；⑩没有自己的剧场；（11）没找到好角色；（12）没戏演，没有遇到喜欢的剧本；（13）工资低；（14）待遇低；（15）劳动补贴少；（16）苦；（17）下雨、台风等恶劣天气^[21]；（18）野台演出时碰到下雨天；（19）舞台差，下乡环境差；（20）没有吃的，住的；（21）工作环境简陋、差；（22）工作条件简陋；（23）生病的时候还要坚守阵地；（24）生病不能请假；（25）和家庭生活有冲突，比如没有时间照料孩子；（26）没乐趣，为了生活；（27）以养家糊口为目的；（28）人多事杂；（29）政府不重视。

问题三：您更喜欢室内舞台演出还是室外舞台演出？为什么？

被调查的演职人员答复如下：①室内，下雨天也可以演出，演出环境较舒适；②室内舞台，因为室内演出比较规范、能比较全面地展现综合艺术水平；③室内舞台，因为比较专业；④室内舞台，因为比较严谨；⑤室内舞台歌仔戏，因为演出环境能突出观赏效果；⑥室内，因为环境舒适；⑦室内，较有品位；⑧室内演出，比较有舞台的气氛；⑨内台戏，能够提高演员素质；⑩室内，空间大；（11）室内，表演空间大，人员有序；（12）都喜欢，因为戏为民所生；（13）都喜欢，各有千秋；（14）室外，接近生活、现实。

问题四：您身边的团员转行后一般从事什么工作？

被调查的演职人员答复如下：①各行各业；②经商；③做生意；④教学生弹琴；⑤演艺之类的工作；⑥剧团后勤人员；⑦艺校老师；⑧自己开店；⑨小手艺；⑩创业；（11）快车司机，运输；（12）打工。

问题五：请写出您认为对闽南地区歌仔戏的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一句话。

被调查的演职人员写下了如下答复：①政府扶持不够，人才短缺，都往外流，希望政府重视人才培养，不要再被别人挖走；②政府扶持；③政府扶持，增加编制，重视人才；④希望多多了解民间剧团的生存状况，希望政府能多扶持民间剧团，把芗剧传承下去；⑤政府不重视，不用说歌仔戏的未来；⑥培养观众，开拓市场，政府扶持；⑦加强剧团的领导班子建设；⑧培养人才，特别是管理人员，我们需要领头羊；⑨在其位，谋其政；⑩多重视新秀培养；（11）注重培养新一代生力军；（12）希望多培养人才，艺术专业上有所提高；（13）做好自己，传承好，再言发展；（14）提升自我，提升团队，让我们的歌仔戏更辉煌；（15）坚持，不放弃；（16）多请外来的导演来教戏，让演员多尝试不同的导演手法，以便提高演员表演水平；（17）现在戏曲没有味道了；（18）演员也是需要被尊重的；（19）立足本地，着眼各方，多方宣传，加大培养；（20）多加宣传，大力支持，多向其他的大剧种取经；（21）重视闽南文化，扩大宣传；（22）多创新，多磨练；（23）做好精品剧目，以精品替代粗制滥造；（24）弘扬文化，提高艺术水平；（25）齐心协力多打造一些精品剧目；（26）多看戏。

笔者通过访谈得知，多数演职人员从事歌仔戏工作的乐趣在于通过在舞台上演绎不同人生，娱乐观众，体现自身价值，同时传承闽南文化，只有一位演职人员强调“赚钱”是其乐趣。从事歌仔戏工作最不开心的事情，排在第一位的是职业歧视，接着是演出时观众不认可，后面依次是饰演角色不中意、演出收入偏低、演出环境艰苦、不能兼顾家庭。当然，无论是官方剧团，还是私营剧团，两者皆倾向于得到“政府扶持”，如在多项选择“您认为闽南歌仔戏目前的生存、发展存在哪些困境”一栏里，55人认为“政府扶持投入资金不足”，49人认为“演出收入偏低，演员逐渐流失”，28人认为“演出市场无序竞争”（见图5）。

对于多项选择“您认为歌仔戏上述困境的解决之道是什么”，62人赞同“政府扶持”，51人支持“提高演出待遇”（见图6）。

图5 闽南歌仔戏的生存困境

图6 闽南歌仔戏剧团生存困境的解决之道

这样的诉求，已为各级部门所重视。如2016年3月，厦门市出台了《传承发展地方戏曲实施意见》，着重强调统筹传承发展地方戏曲的重要性，指出传承发展地方戏曲是一项系统工程，宣传、文化、发改、财政、人社、编办、规划、土地等部门要形成合力，研究制定繁荣振兴厦门市地方戏曲发展的长远规划，并与厦门市经济社会“十三五”规划相衔接，加强统筹协调，努力营造培育有利于戏曲活起来、传下去、出精品、出名家的良好环境。“十三五”期间，每年安排资金用于地方戏曲剧团影音资料拍摄和新创剧目的出版制作、老艺人的口述历史整理及图书资料的出版等重点工作；安排资金重点扶持地方戏曲新剧目创作以及经典传统剧目的整理、改编和买断移植，鼓励和引导社会力量参与优秀戏曲作品创作，对优秀作品予以重点奖励，力争有一批优秀戏曲剧本问世。同时，强化学校戏曲通识教育，推动戏曲进校园，积极打造青少年课外戏曲实践基地，培育年轻观众群体，并鼓励支持有条件的民间职业戏曲剧团建设自有剧场。对符合条件的民间职业戏曲表演团体，在创作上予以指导，在设备更新上予以支持。自2017年始，《中共福建省委宣传部关于开展2018年度福建省地方戏曲扶持专项资金项目申报工作的通知》提出：“围绕扶持重点项目、推动戏曲创新、集聚戏曲人才、推动福建省地方戏曲艺术事业繁荣发展的目标，资助扶持更多为人民群众所欢迎的优秀戏曲项目，满足人民群众不断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资助类别为闽剧、歌仔戏、高甲戏、莆仙戏、梨园戏等具有福建特色的地方戏曲。上述政策的制定与实施，有力地推动了闽南地区歌仔戏剧团的传承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