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4.姥爷姥姥

晚上，两夫妻在房里说话。

“瞧着陈家娘子的态度模棱两可，我以为有得谈，谁料后来府里来人，赏了脸面。必定那位置内定好了，还是爹爹说的是，我们早不必蹚浑水。”

“都是为了我，娘子唉。现在两面不是人，今天偶遇岳丈对我横眉冷竖的，有劳夫人替我周旋一二。”

“我明天就回娘家，顺便带上小九，上次娘告诉我给你谋了个差事，既然这边左右不成事，干脆从了父亲意愿，无论去哪儿我跟着你。”

戚举人抱着自己夫人，感叹：“夫人于我，劳心尽力，辛苦了。”然后，拉黑灯，儿童不宜。

九九得到亲娘授意，一进门就左一句右一句姥爷姥姥，乐得两个老人合不拢嘴，周爷子对着自己女儿没有好脸色，被老太婆好一顿嫌弃，又让宝贝九九哄得找不着北，这才逐渐对自己小女儿唠叨几句。

戚夫人见状，顺着阶梯往上爬，真心实意赔罪，口里喊着女儿不孝顺，暗地里拍着老爷子马屁，顺带装着可怜，把昨日的人情冷暖细细讲诉。

数盏茶后，周爷子表示不屑于陈家往来，这个学生心野，他老人家提点过的忠告，都给他抛之脑后。九九静静听着，感叹亲娘这风吹得，火烧的，噼哩吧啦的响。

“小九九，想什么呢？”姥姥摸着孙女的小脸蛋儿。慈爱极了，这孩子怕是发呆发的懵，居然还说话了。“女子难养也。”惹得戚夫人瞪眼，得！这女儿怕不是亲生的，这么调侃自己亲娘。

周老头儿破功，露出一排白牙。“快让你姥姥带你们吃些糕点去，有镇湖送来的枣糕。”嘴巴说嫌弃，结果满桌子都是戚夫人爱吃的糕点，小九表示，姥爷可爱。

姥姥不乐意：“老头子，怎么没有小九儿最喜欢的梅花糕？”周爷爷吹起胡子，瞪眼问道：“你就给我一颗银子，咋还能有钱买？”瞧着这两老小孩闹，小九被母亲抱在怀里笑的好开心。

一顿茶话扯过去，老爷子正襟危坐，提点：“我给志远安排书院教习，你去跟他说，不要好高骛远，多多修习。”老先生说的硬邦邦的，戚家娘子可不怕他，当下就应好。“你们去了，跟戚恒也有个照应。”看着女儿答应下，老头子才接着说开。

“爹说的是逐鹿书院的教习？”戚夫人惊讶了，这逐鹿书院里头的夫子都是忠义之士，知识渊博，再者就是家族显赫。

周老头瞪眼：“你这样子，难不成我推荐的人还不能进逐鹿书院当个教习？别高兴太早，谁知道是修花剪草的还是看书库得，趁着这段时间，多多学习。”看着九九黑葡萄似的眼珠子，老爷子嘟囔一句，我也是三十多岁才中的进士。

是夜，小九留宿在周家，跟姥姥和娘一起睡。

她们以为，小九睡着了，说起悄悄话。

姥姥不认字，却也就姥爷的话解释下去，无非是情势不好，前线紧张。

小九尴尬地听着四十多岁的老娘跟姥姥撒娇。

“女儿都知道的呢。爹娘都说得对，我回去就说服志远随我走，只是有一事娘亲你要帮我。九九，只有托付给二老了。”戚九僵住，她并非未想到分离，只是爹娘这般就要丢下她？

“娘你听我说，书院是什么地方？里边是些学习的仕子，男女三岁不同席，九九跟我们入住不合适，再者女儿这番去不定归期，若是九九留在二老身边，我也有个安慰。”那晚，她们说了很多，并没有发现默默流泪的戚九。第二日，瞧着九九红肿的眼眶，面对父母的询问下，戚夫人狠狠心告诉两位老人，水喝多了。

她的女儿她怎地不了解呢，怕是哭了一晚。

九九一夜未曾睡好，她做娘亲是一样的。回去的路上。母女并没说话。九九心想，这是铁了心要留她在此地。

母女闹起来这事根本瞒不住，戚举人就一个女儿，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即刻就察觉了，九九是他手心里的珍宝，是天天瞧着，就是蒙上一颗尘埃，他也是难受的。

这对恩爱夫妻就九九辩论几句。爹爹是绝不可能说得过娘亲，自然就觉善解人意的妻子变了，无趣会挥袖离去。戚夫人哪里受过此等鸟气只觉得丈夫不体贴，女儿不听话。

父母冷战的威力，九九体味到了，她以为她是委屈的，难受的，却有比这更难受的事儿。“九九，今天街上可热闹，爹爹带你去游玩，总拘在家里，性子都沉闷许多。”

“好。”爹爹对九九十分宠溺，所以有些事情，并不用谁提点，她便是想通了。

“九九要什么，爹爹都买下来。”要不是女儿长大了，戚举人是很想要抱着她走路的。

湖面是翠绿色的，好有些小舟飘荡着，两父女给了些铜板，游湖。

“爹爹什么都可以答应九九吗？“见到女儿久违的小梨涡，戚某人心都苏了，没料到忽然就听到这么一句，自然是要拍着胸膛点头的。“爹不去当教习了，我们的九九不合适去那里，爹爹就留在这里，陪着九九，你想要什么爹爹就想办法都给你弄来！”

“我好开心呀，只是爹爹的好意小九心领，我想要娘亲可以开心，所以爹爹能够哄哄娘亲吗？爹爹问我要什么，我想让爹娘去逐鹿书院，帮我照顾恒哥哥，爹爹愿意去做吗？”

戚志远只觉得他的心都要化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