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29)受打
翌日。
荣慎由上朝后,边妩儿请了洛京无数的名医圣手,皆说不能将荣燕的脚踝恢复如初。
边妩儿腻味得压根儿直痒痒,恨不得立刻将荣小九千刀万剐。气得在屋里又是一痛乱砸,她的侍郎夫人之位飞了,就连她的儿女也沦为庶出。
凭什么,凭什么,她努力了三十余年才换来的地位,一日间化为乌有!
待边妩儿发泄完毕,荣薰一边收拾掉在地上的碎片,一边安抚,道“您气,总归还不是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届时亲者痛仇者快,如了那小贱人的愿!”
躺在榻上的荣燕起身,抓住边妩儿的手,眼眶泛红,面目狰狞,道“母亲,燕儿该如何是好,成了那驸马郑颢的妾不说,这脚也落下了病根,日后每逢阴天下雨都会疼。”
边妩儿轻拍荣燕保养白嫩的手背,低声安慰,道“娘的燕儿,绝不会成为公主府的妾!”
“娘,父亲都答应了,哪里还有转圜余地?”
“咱们还有卢姨娘呢,这些年娘为何没动那卢羽飞,还善待她?”
边妩儿本来还惦记着如何除掉小贱人,还能不沾自己的手,眼下好了,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激怒卢羽飞还真是轻而易举。
“卢羽飞虽生在大户人家,却被父母保护得极好,除了长得美,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娘也不得不承认,她比娘更能得你父亲的怜爱,但是娘为何依旧能坐稳荣夫人之位?”
“娘利用卢羽飞固宠?”
“没错,卢羽飞除了会勾引男人,别无长处,实在是太好糊弄了,不仅不知是咱们在她喜队做的手脚,还以为是被荣小九相克的,将小贱人恨得入骨呢!”
“娘是想要卢羽飞,将郑颢手里的卖身契、纳妾文书要回来?”
边妩儿纤细白腻的手指,把玩着玉戒,道“不仅仅是这样,这把刀的作用可多着呢!”
闻言,荣燕瞳孔放大,笑问道“娘有何主意?”
“娘已经派了鸠嬷嬷去找卢羽飞……”边妩儿放下手中药酒,坐在床边示意两个女儿附耳上前,二人越听,笑容越来越大。
荣燕迫不及待,道“娘,快给燕儿上药,待会儿咱们去瞧瞧吧!”
“这就对了,来,娘给燕儿上药,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待上完药后,边妩儿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道“这会儿芙蓉园该开始闹了,咱们偷偷的看,千万别被发现了,万一惹怒了你父亲,咱们这种没有后台背景的人家,可没办法收场!”
话落,边妩儿拉着两个女儿起身,母女三人出了院落。
芙蓉园,一片狼藉。
这两日才被边妩儿安排的工匠,修葺好的柜子、案子,皆被砸烂,就连昨日荣小九穿的月白色衣裙都被撕了。
“荣小九,你给本夫人从树上下来!”
卢羽飞站在树下,扯着嗓子喊了许久,可荣小九依旧在树上纹丝不动。
就像边妩儿说得那般,都是因为荣小九这个八字极恶丧门星,若不是那日她爬树偷窥侍郎府纳妾,婚轿不会乱,更不会抬错人,都是这个荣小九吸了她们的运气,夺了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卢羽飞愤恨的腹诽着。
虽然芙蓉园被整修一番,荣小九也有赐封圣旨,但是卑微的地位早在荣府中是根深蒂固了。
这会儿卢羽飞带着前院的奴才,手持棍棒气势汹汹的来兴师问罪,竟无一人来救。
不过幸好荣小九机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逃跑,奈何狗洞在修葺下被堵住了。
一时情急,荣小九便抱着莫泫卿送的星河璀璨上了树,这头面上的每一颗珍珠都是极品。
还好昨夜里她抱着睡的,才能第一时间携带出来,否则定会被卢羽飞给毁了,不过泫哥哥亲自帮她选的那身月白色锦袍,她睡前叠的规整放在柜子里珍藏,方才被卢羽飞在自己眼前亲手给糟蹋了,她真的好心疼。
荣小九里外就一身莫泫卿送的漂亮衣裙,在夜里自是舍不得穿,被砸醒时只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麻衣。
但依旧镇定自若的趴在树上,喊话道“卢羽飞,亏你还是楚州名门望族出身,竟这般不知体统,暂且不说我是荣府嫡女,还是圣人亲封的芙蓉县主,处处比你这个姨娘尊贵。”
“荣小九,你不过是个八字克亲的丧门星,你也配提尊贵二字?真是厚颜无耻!”
荣小九虽穿着粗布麻衣,但丝毫未因穿着破旧,便没了气质,眯着清眸,嗤然一笑,道“卢姨娘这般带着奴才冲进我芙蓉园,坏了我的闺誉不说,也同样坏了你卢羽飞的名声,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值得吗!”
卢羽飞的性子早被边妩儿往歪了引导,学着那些小户的妾,嫌恶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道“呸,我到手的侍郎夫人,就是被你这个丧门星给搅和黄了,圣人都要给你父亲赐婚了,这荣府里哪里还能有我卢羽飞的一席之地!”
俗话说,宁可同明白人打场架,不与糊涂人说句话,倘若之前荣小九还有些同情卢羽飞,从状元夫人成了侍郎的妾,这会儿已是觉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了。
但荣小九依旧努力的拖延时间,整个荣府唯有荣慎由会救她,不管为了赐婚圣旨,还是假仁假义。
由于时间太久,荣小九趴得有些麻了,略有些粗糙的小肥手,扶在树杈上,换了个动作,道“我父亲同样是你的夫君,你将来倚靠一生之人,怎能如此轻言放弃?”
卢羽飞叉着腰,气势汹汹道“圣人赐婚,老爷定会将后院提前清个干净,不给未来夫人添堵,想我这般没有子嗣的女人,就宛如浮萍,还不知会配给谁呢!”
正午的阳光直射,光线正亮,将一切阴暗照得无所遁形。
荣小九秀眉轻挑,手臂放到树杈上,顺势低眸看向卢羽飞,那一双猩红的眸子正如野兽一般死死盯着自己,随其泼妇的标准动作,更显愚昧,也不知那驸马郑颢是瞧上卢羽飞哪儿了,竟爱的如此执迷不悟!
难道男女的审美差距就这般大嘛?又或是与人家驸马状元一起长大的,见习惯了,反而就好上这一口?
荣小九心中腹诽不停,脸色未曾有一丝显现出,淡淡道“其她姨娘我不敢说,但你卢羽飞可是楚州卢家的小姐,家父不傻,相反聪明的紧,绝对不会与楚州名门为敌!”
对上荣小九那双清透却幽寂的杏眸,卢羽飞神魂像是被牵扯住了似的,不受控的心头一颤。
对啊,她还有楚家,就算楚家畏惧皇权不敢反抗,但是为了颜面定会护全自己。
鸠嬷嬷见卢羽飞有所意动,连忙道“卢姨娘,荣小九惯会蛊惑人心,连圣人都被哄骗得一愣一愣的,更何况您了,还是莫要多说,眼下可就要到了老爷下朝的时间了!”
“闲言少叙,荣小九这些都是你自找的!”卢羽飞刚有意动的心,被鸠嬷嬷一下子拉回现实。
卢羽飞指着树上的荣小九,道“来个会爬树的,将荣小九给本夫人拖下来。”
荣小九一听这还了得,立刻大喝,道“放肆,赐婚的圣旨还在祠堂供着,本县主可是武威郡王的人,碰我便是对圣人不敬,公然挑衅武威郡王。
谁敢玷污圣人最器重外甥的未婚妻,真以为奴大,便可欺主不成!”
家丁们闻言,果真不敢再上前,连跃跃欲试的鸠嬷嬷都打起了退堂鼓。
“好好,好,好,不碰你!来人啊,去寻长竹竿,谁将荣小九给打下来,制服了这个丧门星,本夫人赏百两雪花银!”
在卢羽飞眼里,她是高贵的楚州名门贵女,在荣府那是委身为妾,整个荣府无论是谁,都要对她毕恭毕敬,而对荣小九的印象,却依旧还停留在满脸黑灰的罗锅身上,对其是没有一点县主的尊敬与畏惧。
是以,在边妩儿的扇风点火下,卢羽飞才敢直闯进来,砸了芙蓉园,又要对荣小九用刑法。
荣小九眼看就震呼不住了,心里也发慌,毕竟卢羽飞在荣府极得荣慎由欢心,地位仅次于边妩儿,所以,奴才们都听这个卢姨娘的话。
荣小九不禁脸色越来越沉,道“你们是荣府的奴才,本县主是荣府的主子,打了我,父亲会放过你们嘛?尔等的卖身契可都在荣府呢!”
“本夫人亲自来!我倒要看看老爷是宠你个丧门星,还是疼爱我这个楚州名门的小姐!”
说着,卢羽飞就捡起门外散落的长竹竿,对着树上的荣小九,就一下下的抽了过去。
竹竿凌厉,带着风嗖嗖的声音,一下下落在荣小九身上。
竹子非常坚韧,因竹棍的重量很轻,挥起来刚劲有力,频率也很高,荣小九被竹竿击中的皮肤,在瞬间麻痹,紧跟着痛苦的感觉传遍全身。
见苗头不好,荣小九深蹙愁眉,连忙将莫泫卿送的第一份礼物,星河璀璨周密的护在怀里,这都是泫哥哥对自己浓浓的关心,绝对不能被毁。
荣小九疼红杏眸,斜瞥着树下,用疼得颤抖的手紧紧拽住树干,道“卢羽飞……你……冥顽不灵!”
“丧门星,你个丧门星,怎么还不死,还不死!”
卢羽飞厉声呵斥,打断荣小九的怒怼,将这几年受得所有怨气,通通发泄到了荣小九身上,在树下举着竹竿,狠狠的往荣小九说身上抽。
荣小九又不会轻功,在树上难免限制了行动,很快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竹棍连续的重击,令荣小九皮开肉绽,疼得额头布满了汗水,只觉得骨头仿佛被抽得开裂,简直痛不欲生,但她依旧紧抿着苍白无力的唇,连吭都不吭一声,带着水光地杏眸冷冷的俯视着卢羽飞。
“丧门星,你不是惯会勾引男人?这竹杆留下的伤,即使伤口愈合了,青紫的伤痕在两年之内,也不会消失,待到下雨时节还会苦不堪言,荣慎由就算得知也会帮本夫人遮掩。”
卢羽飞没有听着荣小九的哀嚎,越发的不解恨,咬牙切齿地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打得起劲时,都蹦起脚,累得她自己都是得满头大汗。
“贱人,丧门星,看你这满身狰狞的伤痕,还要如何勾引武威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