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遇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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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街头巷尾传着从锦都来的消息,“姜博士遇刺身亡,陛下在宫中安危让人担忧。”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着他的心脏。

他猛然间醒悟过来:“陛下?我……我是陛下!”

“陛下?我是陛下啊,我就是陛下。”

他冲出小巷,大声呼喊着自己的身份,希望能够得到百姓的认可。

但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目光和嘲笑的声音。

“哪里来的疯子?”人们纷纷避让,仿佛他是一个瘟疫的源头。

这回倒是引来了县令大人,官兵开道。

他们迅速将毂王团团围住,严厉地质问道:“你胆敢在这里冒充陛下?”

“我就是陛下!”毂王这么一喊,他仿佛又找回了往日的威严和自信。

这架势这气势,还真像。

县令也有些被震住了,此时有下属禀报:“这人不是第一次说自己是陛下了,之前因为爬城墙进来在牢被关过,八成是疯子。”

“你头顶的知府是袁石清,查克敬的亲家,即将预备提巡抚,我说得对不对?”他大声喊道。

他还得意起来,“你这么小的官还不配来见我,让知府来见我!”

令他意外的是,县令手往后一背,“你说的这些,站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

这话将他堵得哑口无言,搜肠刮肚自己还知道些什么。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常家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常义明是我最忠心的狗,让他来见我,他认识我……”

“揣着明白装糊涂,常义明死了,要不送你下去见他吧。”

“这……不可能!”他闻言,眼中瞬间涌上血红,情绪激动地想要挣脱束缚,冲上前来问个究竟,却立刻被周围的官兵牢牢摁倒在地。

他暴跳如雷,“是不是顾疏那个贱人动他!”

“太放肆了,竟敢直呼公主名讳,捂住他的嘴,不许他再胡言乱语。”县令实在头疼,指挥下属赶紧让人带走。

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一群人将他带至衙门,他跪在公堂上,解了绑绳,取了口塞。

县令围着他仔细看,用烟杆挑开他的头发,“面貌确实有点像。”

“你再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毂王头一撇,“让知府来见我。”

县令吹胡子瞪眼,“你敢得寸进尺!”

“你能听的只有这些,反正你也分辨不出真假,知府来了即可分明。”

“你!”县令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随着他胸前起伏越来越大,他咽下一口气,吩咐下属:“去请知府大人来一趟。”

“是。”

县令也不敢让他跪着了,让他上座。

自己在底下踱步,左等右等。

见下属连头都不敢抬起,提心吊胆地走回来。

“知府大人呢?”

那下属跪下,声音害怕得发颤,“知府大人说有要事在身,不来了,让大人您看着办。”

“看着办?”县令不敢置信地走近了两步,“这老匹夫,一点责都不想担。”

毂王夺过官员的配剑,一阵风似的冲出衙门,“袁石清你别想活过今天!”

“愣着干嘛快追!要是让这个疯子碰到知府大人半点,你们也别想活过今天。”

“真是给自己找一祖宗。”忽地他念头一转,脸上露出狠意,“不如直接了结了他,手脚干净些,日后也没人能找我算账。”

要事抽不开身的知府,此时正与朝臣们开小会。

他的身影略显局促,只有旁听的资格,插不上一句话。

即便如此,他也以能参会为荣。

“渊国此番举动,着实令人费解,”一位老臣眉头紧锁,声音低沉,“战事未歇,却急欲索求麓王之子。”

另一人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所以问的是公主疏,而非毂王。面首哪有资格说不,但凡公主看那孩子不顺眼,送便送了。”

“公主无嗣,听说那孩子自出生便被抱到公主身边了,只怕是当成自己的孩儿了。”

“那怎么行呢,将来若是传位给那孩子,毂国岂不是易主了!”

“可不是吗,这老祖宗是聪明的,自古以来都没有公主掌权这样的事,况且公主还无嗣。”

“是啊,我家那位近来竟也吵着说公主能掌毂国,她为何不能掌一家之权,真是反了。”

王宫里,顾疏与时胤的争执声,穿透灯火通明的大殿。

“暨儿,他是麓国的未来,你怎么忍心将他推入深渊,他受的苦还不够多吗!”顾疏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时胤的眼神复杂,一口咬定,“不会的,他不会受苦。”

“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时胤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本不想说,是温妃临终之言。”

她急不可耐地问道:“什么?”

“暨儿……不是我的血脉。”说到这里,他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挣扎。

“怎么会?!”顾疏震惊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在得知这一层复杂的关系后,大殿内的氛围变得更加微妙而沉重。

“世人皆以为她是早产,实则不然。她为公主时就有身孕了,她父王知道奸情,所以迫不及待让她嫁过来为妃。”时胤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那暨儿父亲是谁?”

“温泊,她的胞兄,现在的渊王。”

顾疏惊得说不出话,宫廷内帏怎么会有如此荒唐之事。

“而温妃临终前想的是,这孩子是哥哥的血脉,一定要让他见见,要认祖归宗。若是她为孩子打算,这个秘密无论如何都是要带进棺材里的,没想到,她竟求认祖归宗。”

“她……”顾疏还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温泊也知道暨儿是他的血脉?”

时胤点了点头,“看样子是知道的。”

“那也不能给,能将妹妹哄骗到床上,能是什么好男儿,暨儿从小就在你我身边长大,谁能放心交给他。”

“这是温妃遗愿。”

“她没有半分为暨儿打算,去了渊国难道真能认祖归宗,堂堂渊王会认下这桩丑闻?时过境迁了,或许当初相依为命时那一刻说的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