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生专学在何处

【原文】

梅圣俞①《苏幕遮》②词：“落尽梨花春事了。满地斜阳，翠色和烟老。”刘融斋谓：少游一生似专学此种。余谓：冯正中《玉楼春》③词：“芳菲次第长相续，自是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见春归，莫为伤春眉黛促。”永叔④一生似专学此种。

【注释】

①梅圣俞：梅尧臣（1002—1060年），北宋著名现实主义诗人，字圣俞，世称宛陵先生，今安徽宣城人。著有《宛陵先生集》《悼亡三首》等。

②《苏幕遮》：为北宋诗人梅尧臣所作。

露堤平，烟墅杳。乱碧萋萋，雨后江天晓。独有庾郎年最少。窣（sū）地春袍，嫩色宜相照。接长亭，迷远道。堪怨王孙，不记归期早。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

③《玉楼春》：为五代词人冯延巳所作。

雪云乍变春云簇，渐觉年华堪纵目。北枝梅蕊犯寒开，南浦波纹如酒绿。芳菲次第长相续，自是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见春归，莫为伤春眉黛蹙。

④永叔：欧阳修。

【译文】

梅尧臣所写的《苏幕遮》一词中：“落尽梨花春事了。满地斜阳，翠色和烟老。”刘融斋说：秦观一生似乎专门学习这种意境表达。我认为：冯延巳所写的《玉楼春》一词：“芳菲次第长相续，自是情多无处足。尊前百计见春归，莫为伤春眉黛促。”欧阳修一生似乎专门学习这种意境。

【赏析】

“落尽梨花春事了。满地斜阳，翠色和烟老”一句，写出了春光流逝的凄凉意境，而秦观的词风大都是如此般凄婉动人，如“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所以，刘融斋称秦观的词风格和梅尧臣的极为相似，并认为秦观在效仿梅尧臣的意境。王国维引用了刘融斋的观点，称欧阳修的风格也学习了冯延巳的词作风格，并以冯延巳的《玉楼春》举例证明自己的观点。看来，王国维对冯延巳真是尤为偏爱。

值得注意的是，在大多数人看来，《玉楼春》并非冯延巳所作，而是欧阳修所为，再观词作的风格和意境，却也符合欧阳修的创作风格。但具体是哪一个人所作，至今还没有一个权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