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冬日打工
一边是孤独而有暖气的家，一边是能被冻醒的宿舍，许诺选择了后者，因为虽然冷，却更能接近真正的温暖。
“晚上九点下班，早上十点正式上班。”
这是乐彤告诉他的，清晨五点，他就起来了，因为太冷根本没法睡懒觉，垃圾袋里全是暖宝宝的包装袋，他将热水袋里的水到出来洗脸，等到全都收拾好之后，便穿着羽绒服坐在课桌前发呆，不知道要如何度过这几个小时。
于是他开始看书，看新番，甚至背单词、写日记，眼看着数字变成了8:00，他便收拾好东西，背上背包出了校门，他分明记得早上八点多，餐厅就会开门。
多多美食的卷帘门已经开了，许诺有些兴奋的穿过马路走过去，等到了店里，才发现乐彤和厨师小义坐在一张饭桌前，拿着一个本子正在商量什么。许诺对这个店里唯一的大厨师印象非常深刻，昨天刚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舒服，好像是因为年纪小，就很轻蔑的感觉，然后他才反应过来，啊！每天来店里吃的东西，就是这家伙做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么早？”就在这两个人对视的快要擦出火花的时候，乐彤的一句话让许诺回过神，“啊、没什么事就过来了。”他自己想想也是，来的这么早干什么？
“吃过饭没？我可是只提供两顿饭的。”看着微笑如一却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的乐彤，许诺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早饭。
“你先上楼打扫卫生去吧。”乐彤说完嘴角还挂着笑容，低下头和小义继续商量事情，许诺有些悻悻的上楼去了，而身后，乐彤似乎微微转头，看了一眼。
这个时间楼上自然是一个人都没有，许诺看着摆放整齐的桌椅，连每张桌子上的餐巾纸盒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于是他又噔噔噔的跑下楼，去水房接水，这来来回回的声音弄得乐彤和小义不得不注意他。
而小义，自然是不会高兴的。
“你刚才说要进咖啡机？”
乐彤发现了小义的不满，不失时机的把他的目光又聚回到了自己这边。
“啊！对！”
…
一桶水下去，许诺将每个角落每个缝隙都拖得干干净净了，本来他也不愁做家事，这里只是比自己家大了那么点儿而已，一会儿功夫，他站起身，手握着拖把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抹去了额头的汗，身后的楼梯口乐彤倚在墙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然后咳了两声。许诺听到声音转过身愣住了。
“姐？”
“下楼歇一会儿吧。”乐彤说完转身下楼了，许诺赶紧拎着拖把和水桶跟在身后，走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不知怎么和刚刚完全不同。
“你、家在本市哪？”
“嗯。”
面对面坐着，许诺看着乐彤的眼睛轻哼了一声。这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
“假期为什么不回家？”
这是个许诺不愿意回答的问题，乐彤多少也明白，但她就是想和这个孩子多说说话，她对许诺有着很多的好奇和不解，从他们第一天相遇就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
“不想回去。”
许诺低着头，说完又抬起了头，四目相对下，或许不用再多说，就能明白对方心中不想说出来的痛苦，于是乐彤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了。
“我这里，学生放假后会冷清很多，不过点外卖的人还是很多的，厨房里现在只有一个厨师，我这是正规的餐厅，卫生什么的当然要做好，所以哪里要擦要洗就得马上过去，之前只有小赵一个人，有时候可能会忙不过来，但是你来之后两个人分工肯定会轻巧不少，还有、昨天你也看到了，平日里这附近的住户或是来来往往的人也会进来吃饭，那个时候只要勤快点收拾就好，还有就是刷碗，以后就全都由你来刷，应该没问题吧？”
“没问题！”
许诺很爽快的答应了，看他这么痛快乐彤又忍不住乐了，她这一笑，让许诺变得不知所措起来，大概刚刚干活累了，结果肚子竟然咕噜咕噜叫了。
“看来是真的没吃早饭啊。说好了我这里只提供两餐的。”乐彤变得有些严肃了。
“我明天不会这样了！”
许诺赶紧下了保证，乐彤没有再说什么，两人一时都沉默着，似乎都有些害羞的不敢去看对方，直到有外卖订单的声音响起，乐彤才赶紧转身回到收银台，这时候有外送员进来，许诺也起身去了后厨，既然前台没有能帮忙的，那就去后面看看。
“哥。”许诺看到小义，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结果小赵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在切西红柿，刚刚有人叫了青菜炒面，这时候乐彤探头说了一声:“锡纸土豆片，麻辣鸡爪，锅包肉！”结果外面的外卖员又补充说:“四瓶啤酒！”
看来这是要小喝一顿，许诺心里想着，锡纸土豆？那肯定要拿土豆！看小义正在做炒面，许诺左看右看，发现角落里有个开口的袋子，几个土豆露出来，于是他上前拿了一个出来，那土豆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大了，不过洗好之后又犯了难，洗干净没问题，切？要他来切吗？自己在家切当然没问题，可是在这儿、
“给我！”正愣神之际，土豆已经被一把夺走了，原来炒面已经做完了。
看着小义抢过土豆之后，快速的削皮、切片，又转身走过自己身边去拿锡纸，许诺只觉得有些委屈。
“把皮整理一下。”
小义提醒许诺，态度自然是不大好。
于是这一上午，许诺基本上都是在打扫卫生，扫干净土豆皮，清理垃圾桶，还有收拾客人留下的剩菜，脏盘子，而原本的服务员小赵只是在招待客人，帮着递东西，偶尔，乐彤会让她扒蒜，摘菜什么的。
原来多多美食还有洗碗机，而且第一遍要用手洗。许诺这下子开了眼了，他以为饭店嘛，要么是大酒店那种贼高档的亮的能擦出声音的碗盘，要么就是小餐馆那种一次性的，好一点的自然很干净，不好的话，那就不敢想象了。以前来这里吃饭的时候，他看着干净的餐盘也觉得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来了才发现原来是这样的，难怪就算是放假了也有这么多人点外卖。
午餐时间，许诺真的是饿坏了，他一声不吭的往嘴里塞东西，把其他人都看呆了。
一天下来，许诺感觉自己的身体要散架了，原来做饭店的杂工这么累的，这还是淡季，要是忙的时候就算有分身也不行啊！
…
几天过去了，许诺只觉得他已经脱胎换骨了，这虽然比不上当兵的，自己也算是勤劳的好青年了，早上一睁眼刚好六点钟，做起来伸个懒腰，神清气爽的，穿着羽绒服吃过早饭之后，就开始看书，画画，他这良好的作息时间惹得管理员大爷开始担心，甚至大清早的敲门问他，“学生啊，你不会是要在这儿过年吧？咱学校没这传统啊！”
许诺只是摇摇头，“怎么会呢？到时候就回去了。”
到时候?到什么时候？许诺自己都没想好。
反正他现在对杂工这个工作很满意，要是可以的话，真想做到开学啊！
……
“多多到了期末考试了？”
吃午饭的时候，许诺也能插上话了。
“是呀，才小学二年级，考试就像打仗似的，哎！”
说到孩子，乐彤摇摇头，许诺发现，近看的话好像能看到她头上的皱纹。
“现在的小孩儿从小就绑得紧紧的，我姐家孩子今年上初一，一说放假就愁眉苦脸的。”
小赵也赶紧插话、说完后看着自己身边的小义，“对了，你不是说过你哥哥家的孩子才上小学一年级吗？”
“啊！”小义随口应了一声，一大口饭塞进嘴里，然后站起身，“我吃饱了。”
这个人大概就是这么个脾气吧，许诺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说什么做什么，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意外的，只是乐彤，好像也沉默了下来。
这天晚上，许诺在后厨刷碗，打扫卫生，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乐彤这里放假的时候倒是十一点关门，九点、只是针对许诺。不过她刚刚把小义叫出去，不知道怎么了，看着洗碗机在喷水，许诺心里想着。
“去吧，你看这多一张票，不去多可惜。”
前台，乐彤正在劝小义，她身边的小赵一脸的期待又小心翼翼的。
“你回去不也没什么事嘛，小赵一个人去看电影我也不放心，你放心啊？”
乐彤又是请求又是命令的，小义在有些为难的情况下，只好答应陪小赵去看电影了。
看着两个人一起走出去，乐彤一副老怀欣慰的样子，长吁了口气，可是转而又变得伤感了起来。
“小诺，下班了。”
听到她的声音，许诺抬起头，很高兴的回应道:“马上就好。”
来这里的第一天，许诺就告诉乐彤，“叫我小诺好了。”
等到许诺从厨房出来，解下围裙的时候，他才发现乐彤已经把电脑关掉了，等也关了大半。
“今晚提前打烊早点回去吧。”
于是许诺换上了羽绒服，背上背包，他站在门口，看着乐彤把一切都检查过，把剩下的灯也关掉。
“你在等我？”
面对缓缓向着自己走来的这个女人，许诺竟然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走吧。”
看他不说话，乐彤笑着拍拍他的后背，两人一同走出去，然后关掉了卷闸门。
“小心！”
跟在乐彤的后面，在她脚底打滑的时候，许诺又赶紧上前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