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去县城上中学

入校第一天，已经上高三的曲江帮助清清在宿舍安顿好，就领着清清到外面的饭店吃饭。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她怯怯的打量着城里的一切，走路都牵着曲江的衣角，生怕自己走丢了。

城里饭店的饭菜真好吃，清清第一次下饭店，开始还拘着，曲江不断给她往饭碗里夹菜，她就不客气了。吃的太快，险些噎着，曲江拿着纸巾给她擦着嘴角，又递上一杯水，看着清清风扫残云，曲江问：“猫儿，你几天没吃饭了？”

清清说：“哥，我从放假就没吃饱过。”

曲江说：“你不去找奶奶？”

清清说：“我天天给那家人打猪草，然后去奶奶家吃饭，哪好意思啊。”

曲江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元钱塞到清清手里，说:“还好你争气，考到县一中了，要不然哥还真没时间管你了。”

清清握着手里的钱，看着曲江说：“哥，长大后我一定报答你。”

曲江点着清清的鼻子说：“猫儿，你准备将来怎么报答我呢？”

清清说：“哥，我嫁给你。”

曲江说：“你这小脑袋瓜子还懂这些，谁教你的？”

清清说：“哥，我是真心的。我一定要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后我就嫁给你。”

曲江说：“猫儿，你记住哥的话，一定要好好学习。”

晚上，曲江送清清回宿舍。清清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比以前更瘦了，细细的小胳膊，瘦瘦的小个子，像一阵风就把她刮跑。他拉着清清的小手，软绵绵的，柔弱无骨，很是心疼。

他忽然蹲下身子，清清像小时候那样爬上他的后背，两手环着他的脖颈，头靠在他的肩上。曲江甚至感觉不到她的重量。

小时候，多少个夜晚，曲江曾经许多次象这样，把清清从麦秸垛中拉出来，背到奶奶家的炕上。

升入初中，孩子们忽然长大了，懂得男女有别，男生女生不再同桌。那时候，曲江已经上高三了，学习很紧张，也没有更多的时间来看清清。

寒假回家，清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脱离刘大宝一家，在村长的帮助下，要回了当初爸妈盖的房子，每天自己做饭。她不会做，学着小时候妈妈做摊饼的样子，结果，火大了，外面糊，里面生，她就这样喝着凉水，把饼子吃下去了，内心还是喜悦的，毕竟，不会再看牛小春的脸色了。

寒假快要过完，该准备下一学年的学费了，眼看开学在即，她还没有要出来。

她问刘大宝要钱。牛小春瞪着眼说：没钱，管你爸要去。你妈死了，还有你爸，轮不到我养。

她就默默走开了，想着这么多年的经历，她不知道该不该怨恨牛小春，牛小春再不好，也是曾经给了她一口饭吃，让她有家可回。

她一个人跑到河边。以前，难过的时候，只要坐在河边，看着清澈的河水欢快的奔流，看着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着，她就会开心。河边这块大石头是她一个人的领地。伤心时，她就一个人坐在这里默默的流泪。她想爸爸，尽管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但是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和她连着骨血，心里就感到温暖；她想妈妈，长眠在地下的妈妈一直住在她心里，难受也好，伤心也罢，妈妈一直在心里陪着她。

冬天的河面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白花花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清清坐够了，哭够了，才往家走去。

她找到村长，从当初勘探队长预留的费用中，支出学费和一直到明年暑假的生活费。锁上门，就回到了县城的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