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春看望王明、江青

从列宁格勒回到莫斯科以后，李富春的工作更紧张了，几乎每天都有代表团的同志来别墅向他汇报。因为于陆琳、聂力同我们在一起，她们陪着李富春聊天、散步，照料他的生活起居，我们就不像以前那样寂寞了。她们俄文都很好，看电影的时候，也帮助翻译，用不着我一个人翻译了。

我们每天都陪李富春到森林中散步。他常常谈起毛主席对他的帮助。他说，在延安的时候，给中央写的总结报告，是毛主席帮他逐句逐字修改，教他怎样写总结。他说，他的成长，他能够有今天，能够主持全国的计划工作，同毛主席对他的帮助和教诲是分不开的，言谈中流露出对毛主席的无限崇敬。有一次散步的时候，李富春兴致勃勃地谈起京剧，著名的旦角、老生、花脸，他喜欢的剧目，还让我们从中国驻苏使馆借来一些京剧唱片。他突然问我们，你们对京剧有什么研究？于陆琳、聂力都不吭声，我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对京剧连听都听不懂，谈不上什么兴趣。李富春严厉地说，你要是不懂京剧，你就没有文化。京剧是中国的传统文学艺术，不懂京剧，就不懂中国文化。李富春说得我满脸通红，聂力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朝我吐舌头。

在莫斯科期间，李富春受中共中央委托，专门看望了在苏联养病的王明。王明夫妇住在莫斯科郊区一个很有名的疗养院，叫巴尔维哈，是苏联中央领导人疗养的地区。他住在一栋小楼里。他说事前已有苏联同志通知他了，所以，我们去的时候他和夫人都在客厅里等候。李富春同王明夫妇握手问候，然后说，中央委托他来征求王明的意见，希望他能回国参加中央即将召开的党的第八次代表大会。王明说，他的身体一直不好，看样子回去参加八大的可能性不太大，后来又明确表示，他不能回国参加八大。王明还问起我父亲阎宝航的情况，说他们过去在重庆时就很熟悉，并让我转达他的问候。陪同我们去见王明的是苏共中央联络部中国处处长谢尔巴科夫，他对李富春说，王明的病，是他自己说的，但我看他身体还是不错的。

当时李富春的夫人蔡畅大姐也在苏联疗养。我还陪同李富春去看望蔡大姐。她也住在巴尔维哈疗养院，但同王明夫妇不在一个小区。蔡大姐听说李富春要来看望她，很早就站在院中等候。李富春下车后，同大姐握手、拥抱、互相吻面。我是第一次见到我们的中央领导人和自己的夫人见面时用欧式的礼节，感到很新鲜。

那时江青也在莫斯科治病，李富春也去看望了她。因为江青不懂俄文，所以配了翻译来照顾她。全国总工会翻译室主任林利就给她当过翻译，因为江青很挑剔，林利工作了一段时间就不愿意再干下去了，这样就得罪了江青。“文化大革命”中江青把林利抓了起来，投入秦城监狱。林利走后，北京医院的张亚男来接替这项工作，张亚男是李公朴先生的女儿，说起江青，愤慨万分，说这个人真难伺候。那时谁敢议论江青，“很难伺候”的言外之意，大家都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