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学科初建

哲学史以“哲学”为主语，是从属于哲学的二级学科。在哲学成为独立学科之前，可以有学术思想史书写，但没有哲学史书写。哲学史与学术思想史有联系，也有区别。学术思想史的外延比哲学史大，历史比哲学史长。学术思想史包含哲学史所需要的思想材料，但不能等同于哲学史。在哲学没有成为独立学科之前，研究者可以从事学术思想史研究，也可能涉及哲学史方面的内容，但不能自觉地从事哲学史研究。只有当“哲学”成为一门独立学科以后，哲学史学科建设才有可能。哲学史与学术思想史的外延虽然可以重合，但毕竟是学术思想史中的另类。它脱胎于学术思想史，但有别于学术思想史。哲学史是哲学成为独立学科以后，有哲学素养的研究者从自觉的哲学学科意识出发，运用哲学史研究方法，重新梳理学术思想史提供的材料，建立起来的新学科。

哲学史有别于学术思想史。学术思想史是一门古老的学科，而哲学史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在西方近代，即17世纪中叶，哲学已经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出于哲学学科建设的需要，开始有人编纂哲学史。于是，西方哲学史随着哲学学科的出现，也成为一门独立的学科。西方近代哲学家通常用讲哲学史的方式讲自己创立的哲学，有“哲学就是哲学史，哲学史就是哲学”的说法。例如，黑格尔讲的《哲学史讲演录》，其实就是他的哲学体系的组成部分。西方中国古代哲学作者，即便不是黑格尔那样原创型的哲学家，也是经过系统哲学训练、有哲学学养的学者。

在中国现代，即20世纪初叶，哲学才成为一门独立学科。与此同时，中国哲学史也随之成为一门独立学科，并且逐步同中国学术思想史区别开来。1916年，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哲学系。从那时算起，至今将近100年了。在这段近百年的历史区间，中国哲学史学科建设大约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第一个阶段为1949年以前，中国哲学史学科初步建立；第二个阶段为1949年到1978年，中国哲学史学科建设落入低谷；第三个阶段为1978年以后，中国哲学史学科建设迎来了春天，开始复苏。总的来看，呈现出马鞍形发展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