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生病的画眉
鹤松居内，卫二夫人母子呆呆坐在地上，卫璟还在消化着刚刚母亲口中那个震惊到他的秘密。
卫二夫人也呆呆的，完了，她把这事说出去了，怎么就能不经大脑就这么说出去了呢，这下可怎么办，要是真的被他休回娘家她还要不要活了，哥哥嫂子定然会认为她褥了孙家的门楣，届时她还有活路吗？
“阿璟阿璟……阿妈告诉你，这件事绝对不可以透露出去，知道吗，你要是透露出去了一个字，我就……我就死在你面前……你听明白没有。”
卫二夫人交代完又左右张望，确定堂内确实没人便一骨碌爬起来往外走去。
卫璟感觉自己此时就好像被抽走了魂魄，恍恍惚惚，也跟着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屋外的强光刺伤了他的眼，他半眯眼睛，浑浑噩噩往前走着，回院子的路上碰见了李沫儿同他打招呼也不予理会。
李沫儿好奇，却又担心他这状态下会出什么事，只得一路尾随到卫璟进入他的院落，眼看着卫璟进房，复而又关上房门，李沫儿这才忧心忡忡的离开。
卫璟跌坐在床上，好半天才慢慢回过神来，止不住的讽刺笑出声来“多荒唐，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谁又能想到，这样繁华的背后，竟是这样的肮脏不堪。
今后，他与安意，又该当如何……
那边安意和卫老爷子聊得兴趣正浓。
“您这画眉啊，是病了，尾脂腺炎，这才奄奄的不爱唱歌了。”
安意坐在椅子上仔细给鸟儿坐着检查。
卫老爷子闻言有些着急“哦？这是什么个病？我养了十几年画眉竟闻所未闻……”
安意看着头顶上方的吊兰，这院子里廊间的梁上垂着一株株碧绿的吊兰，煞是喜人。
尾脂腺炎也是后世的兽医们慢慢研究出来的，画眉鸟儿脆弱，但它歌声婉转悠扬，许多人都爱养上一只两只的画眉，安意也正是其中之一。
“我也是在书上看到过，画眉容易得尾脂腺炎，在其受惊吓、感冒、中暑或因饲料脂肪含量高及缺水时易发生。所以生鸟入笼要及时挂上布罩，放在安静地方，防止惊吓。一旦发现患有尾脂腺炎，将鸟尾拔开，用酒精或碘酒对尾脂腺部进行消毒，再用消毒针将尾脂腺尖端刺破。”
“哦……那照你这么说它应该是吓到了，这些日子说是要办宴会，太过热闹，我这院子里少不了人来人往，定是哪个调皮的多手，吓着了！”卫老爷子也摸着画眉儿的羽毛，一脸爱惜。
“这也算是个小手术了，做坏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这小画眉陪了我两年了。我是心肝儿的疼着，那这……不行，我得让谢副官去帮我托人寻寻可有能医治的人。”
安意笑到“您又何必舍近求远，我同您一样喜爱画眉鸟儿，这起子手术我自己研究过，也专门去花鸟市场寻过这样的画眉，做过几回手术。”
“结果如何？”卫老爷子一脸欣喜。
“结果……”安意粲然一笑“都成功了，那些鸟儿修养了不过一日，就都能高歌了，精神得不得了。”
“哎呦呦……哈哈……那可好，我这画眉今日这是遇上贵人了，安丫头你要帮我治好它，我必有重谢，呃，这手术什么时候做？”卫老爷子高兴极了。
安意把鸟儿放回笼子“就现在吧，早点治好它也少受点罪，很快的，您让人去准备些东西，就在这吧，除了那些东西还要一双手套，一张消过毒的白布。”
安意转头看了眼四周“把这桌子收拾出来，就扑到这张桌子上面，一会就好。”
卫老爷子连声应好，正准备出去吩咐人时正好卫老太太带着两位姨太太进来“怎么了这是，你们爷孙两个忙乎什么呢……”
“哎哎……你来得正好，有些东西，让阿蓉去拿一趟。”卫老太爷又转头看向安意“安丫头，你说的那些个什么的，跟你蓉姨奶奶说一下，我这脑袋，嗨……一下子又给忘了。”
安意又笑着和三位打招呼，把需要的材料又说了一遍。
“即是这样，那阿蓉你赶快去拿一趟吧。”卫老太太也明白过来，笑着吩咐道。
“是。”蓉姨太太笑着屈膝，而后又转头离去……
红姨太太见蓉姨太太走了正想上前扶住卫老太太，谁知竟被卫老太爷截了糊，抢先一步握住卫老夫人的手，两人就这样手拉着手往前走去。
红姨太太见状笑着摇摇头，与安意对视一眼，尽在不言中，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这感情，好得简直羡煞旁人，年轻时红姨太太也曾妄想过，一次两次三次屡次不成，久而久之也就放弃了，人世间悲欢离合见的多了，明白过来后看到这样的场景总忍不住想去珍惜。
卫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安意，招手道“安丫头快过来。”
安意也上前两步扶住卫老太太另一边身子。
红姨太太站在原地，看人三人走到廊亭就不再上前，只专注的看着眼前那一簇簇的红花绿叶。
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什么时候该退避什么时候该上前，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的了。
三人坐在廊亭小桌前，安意就着石桌上的茶水给三人各斟了一杯。
“安丫头快别忙活了，过来坐。”卫老太太拉着安意的手，让她做到自己身旁。
“老祖母。”安意笑着应是。
卫老太太拍了拍安意的手背，又看了眼卫老太爷，卫老太爷顺着老太太的目光点了点头，卫老太太继而叹了口气。
“安丫头，向来那件事你是知道的，我这，我这老婆子也是难以启齿……”
“老祖母，无妨的，我都明白……”
“不，安丫头，你先听我说”卫老太太截住安意的话。
“这事我们是不会同意的，除非我们老两口死了，你放心，我们卫家七少奶奶只能是你，好孩子，你且别担心，有老祖母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安意一听顿时心下一暖，原本她是没有奢望的，卫家老祖宗定然是以全族为重，哪成想这次这两位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受委屈。
感动有，心里着急也是真的，她和卫督军早有约定，不能为了两位老祖宗这一腔情谊再生事端。
安意顿时退身跪在地上，面朝两位老祖宗。
“两位老祖宗万万不可，阿意知道两位老祖宗是怕阿意受了委屈，但是阿意是心甘情愿的，求老祖宗成全。”
“你这孩子，快起来说话，怎么还学起那起子人来了，动不动就往地上跪，什么臭毛病。”
卫老爷子和卫老太太对视一眼，两人连忙将安意扶了起来坐在椅子上。
卫老太爷也安慰道“你别怕，照你心底所想的来说，一是一二是二，不必为了他们几个说那样的话，这些事我和你老祖母虽然年纪大了，也还是能做主的，若是因为你二伯母也别怕她，有我们在她还不敢造次，断不可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