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2.伦敦·邂逅(6)
平安夜有些冷清,外面的街道早早就没有什么人了。
爱丽丝问我借了五百磅去了爱丁堡,Jay郑重其事的跟我道歉,特意过来陪我过平安夜,我饶了他,一起买了棵圣诞树将它精心打扮了一下,挂满糖果、彩灯、礼物,节日的仪式感也显现出来了。
“明天你就走了。”
“很快的。冬季滑雪就那么几个月,我们是一辈子呢,你怕什么。”
“可我们就那么几天假期。”
所以我当然开心不起来。
他不吭声,嫌我烦了,一个人跑进了厨房里。
他走的时候我没有感觉,等我睡醒已经是九点多了,收到他发的短信说自己已经离开了伦敦一路往瑞士奔走。
我回了信息,祝他旅途愉快。
一个人过节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过是孤独又添加了一层,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Jay要去七天,我便准备在家待上七天,煮点粥,去超市买点挂面和蔬菜。心想总能把这一周给扛过去的。
事实上这一周并不好过。
冬天伦敦的酒吧依旧人潮拥挤,我却一次也没去,视唱练耳一段也没练习。为了保护嗓子,我尽可能的不去说话,如果真要去数,这一周里可能说话的次数不超过十次。
挂面吃到第三天中午,我再也不想看见那个白色的面条,于是将煮好的寡味的面条又在下一秒将它们全倒进了垃圾桶里。
我喝了点开水倒回去睡觉,下午三点多又被饿醒,爬起来叫了份外卖,一份肉酱面,上面的芝麻菜冻坏掉了,黑黑的。我将它弄到一边,吃了几口,还是觉得索然无味,质疑起自己为什么吃的还是面?
我可能生病生糊涂了。
我打了个电话给Jay,想跟他吐槽,但是电话没有人接。我将它扔在一边,跑楼下去借用杜丽斯太太家的钢琴。冻红的双手难以伸展,我又放弃了,悻悻地回来。
好像什么事情都干不成。
公寓里就我一个人,发完烧头疼的厉害,我非常的沮丧,一个人哭了起来,继续打电话给他。
半个小时后始终没有人接听。
我回房间准备提前睡觉。此时听见外面有动静,慌张的出房门一看,发现是Jay回来了。不过有些灰头土脸,手背上还有几道刚结痂的伤痕。
见到亲人一般,我马上抱住了他,顾不得他外套上有融化了的雪水。
“我好想你。”
“怎么了?”
“感冒还没好,头疼的厉害。”
“药吃了吗?”
“恩,我好想你。”我又抱住了他,“你可算回来了。”
“哎。”他叹气。
我想起他的事,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要回来?”
“他大爷的,陈那小子没做好攻略,欧洲四处都在下雪,我们被冻着回来的!”Jay穿着一件超级厚的羽绒服,但表面完全湿润,应该“淋”了不少雪。
原来他的滑雪之旅并不顺畅。
他喝完水的同时我替他点了附近pizza店的外卖。Jay去卧室里找衣服,洪亮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我们昨晚找不到可以居住的家庭旅馆,就准备在车上过一夜,哪知道凌晨的气温超级低,车内气温接近零度,躲在睡袋里也无济于事,被冻醒的,根本睡不着。”
他去洗了个热水澡,没有带换洗的衣服,便在开着暖气的房间里穿着我宽松的粉色T恤走来走去,露出了胳膊上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
他一边吃着披萨和牛奶一边告诉我,他们昨天早上坐飞机到了法国巴黎,租了辆SUV准备一路南下往瑞士奔去,哪知道欧洲到处都在下雪,到了晚上马路两边的雪越积越深,轮胎也跟着打滑。他和朋友们冒着冰天雪地的寒冷,将轮胎绑上链条后继续开车在附近寻找旅馆,可惜全都满房了。
于是他们决定睡在车里,但是四个大男人身体那么大,套着睡袋缩着身子难受极了,随着时间越来越晚,车内车内温度从十几度降低到了零下一两度,冻得人根本睡不着觉,众人在又困又冷的绝望下熬过了一宿。
第二天雪仍旧很大,扫雪车来来去去一直在清理,全部人都打了退堂鼓买了机票从巴黎飞回了伦敦。
“早知道就不听陈的话来什么自驾了,直接飞到苏黎世就完事儿了多好啊。”Jay一脸不悦,恨不得扒了陈的皮。
我笑的直不起腰来。
“要不改天我带你去?咱们两个人来场浪漫的滑雪之旅!”他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还拿着油腻腻的披萨。
“不了不了。”我摇手抗议,“今年的冬天我都不想出去了。”
“对了,春节你要回国吗?”
“不回。”
他有些吃惊,“你可不是舍不得机票钱的学生。”
“我不想回去,不想看见他们俩。”
“爸妈吗?那我留下来陪你过春节吧。”
“真的?”
“恩。不过......”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性格。”
“我是住在宿舍的,这寒假不回家待在伦敦我可没地方住。”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指了指主卧,“那我把主卧让给你,我去睡爱丽丝的房间。”
“那么小?”
“但是起码有的睡啊。”
“我不干。”Jay反抗,垂头丧气的表情像个幼稚鬼。
“她还要住你这吗?就收那么点房租。”
“她是我朋友,公寓的卫生也她负责比较多,何必那么计较。”
“也是,不过她跟陈最近好像吵架了。”
“是吗?她没跟我说。”我回忆了一下她最近的状态,“不过好像确实不太对劲儿,她问我借了五百磅。我认识她两三年,她第一次问我借这么多。”
“借钱?”
“是啊,她说下个月还我。可能给家人买礼物去了吧。”
“那…你要不让爱丽丝搬过去和陈一起住呗,我和你一起。”
“你想的美!”
我既惊喜又羞涩的起身回了卧室,“不早了,我先去洗漱,你也赶紧吃完去休息吧。”
我睡觉向来都要锁门,可是今晚我没有锁,不过Jay并没有过来。
睡了一晚后他整个人都有些不在状态,自称被我虐待了。我自知昨晚对他照顾不周,可也实在没有办法。
第二夜我们坐在沙发上看完电影后他一直趴在我的身上,我说:“我要睡觉去了。”
“带我一起呗。”
“什么?”
“一个人睡觉太冷了!”Jay搂住我的腰,“平安夜那晚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亲爱的。”
“收下了。你要是不够冷就把衣服——”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缠绕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些啤酒的醉意。
柔黄的灯光下我看见他有些紧张的脸,我猜的到他想干嘛。
“小房间太冷了,还是你这儿的被子厚。”他的头抵在我的肩上,非常无辜的对着我,开始耍起了流氓。
“那?”
“一起嘛。”
还没有等到我的回复,他就将我抱起往主卧走去。
他的吻就落在了我的耳朵和脖子上。
我无法辨别这种行为究竟来自欲望还是爱意,我只知道此刻我自己是爱他的,所以我愿意付出。
伦敦撑起了太阳,雪在等着融化。我望着窗外,突然觉得在伦敦待久了,我也渐渐乏味了,这个满地都是艺术设计和酒吧的地方,竟让我产生了厌烦。
又待在房间里看莫扎特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看着看着又乏味的睡了过去。放假的日子其实很无聊,看似有许多事情要做,可真要下手做点什么时,又觉得没有事情可以干。
因为感冒嗓子坏掉一直未好,我练不了曲子,身边唯一的好友爱丽丝此刻正远在爱丁堡。Jay看我待在公寓里整日无所事事,便提议出去度假。
我同意了他的想法,将父亲给我的副卡交到他手上,非常客气的说:“去哪里,机票酒店全由你来定吧,密码是我生日。”
“那么客气?”
“当然。”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