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人
硕人其颀[180],衣锦衣[181]。
齐侯之子[182],卫侯之妻[183],
东宫之妹,邢侯之姨,谭公维私[184]。
手如柔荑[185],肤如凝脂[186],
领如蝤蛴[187],齿如瓠犀[188]。
螓首蛾眉[189],巧笑倩兮[190],美目盼兮[191]。
硕人敖敖[192],说于农郊[193]。
四牡有骄,朱镳镳[194],翟以朝[195]。
大夫夙退,无使君劳。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
施罛濊濊[196],鳣鲔发发[197],葭揭揭[198]。
庶姜孽孽[199],庶士有朅[200]。
【注释】
[180]硕人:美人。颀(qí):修长。[181]褧(jiǒng):古代用麻类衣料做的罩衫。[182]齐侯:指齐庄公。[183]卫侯:卫庄公。[184]私:中国古时女子称其姐妹的丈夫。[185]柔荑:白茅柔嫩的芽。[186]凝脂:形容丰腴。[187]蝤蛴(qiú qí):天牛的幼虫。喻妇女脖颈洁白丰美。[188]瓠(hù):瓠瓜。犀:锋利、坚固。[189]螓(qín):一种蝉。[190]倩:美人含笑的样子。[191]盼:眼珠转动。[192]敖敖:修长高大的样子。[193]说:同“税”,停车。[194](fén):缠在马口两旁上的红绸布。镳:盛美的样子。[195]翟:山鸡。(fú):车篷。[196]罛(gū):大渔网。(huò):象声词,形容渔网如水的声音。[197](zhān):黄鱼。鲔(wěi):鲟鱼。发发:鱼尾击水的声音。[198]葭(jiā):芦荟。菼(tǎn):荻草。揭:修长的样子。[199]孽孽:高大的样子。[200]朅(qiè):英武的样子。
【赏析】
这首《卫风·硕人》中所赞女子叫庄姜,虽然这首并没有具体描写庄姜的容貌身段,对她的描述宽泛笼统得犹如河面上氤氲的雾气,但在诗歌的一开始,这位女子便拥有如同女神一般完美修长的身躯,身着锦衣,嫁去他乡。
美丽高贵的庄姜的出嫁是隆重的,她的马车停在城郊,她的马匹雄壮有力。不但如此,随行人员也是英武高大,所带嫁妆同样华美奢侈。那稠密的芦苇挺拔而坚固,那奔腾的黄河水奔流不息。这等的美人,怎么能让她多等待,君主应当及早下朝,前来迎接。
“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种美几乎无人能及,可以说庄姜确立了千百年来美女的标准。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硕人”就是美人的意思,它的原义是高大俊美的人。由此可以想见几千年前的春秋时代,人们喜欢一种健康美,以高大丰满、皮肤白皙作为评析美人的标准。这种观念,千百年来一直被我们承认、追求,明末清初著名戏曲家李渔在《闲情偶寄·声容部》中就说:“妇人本质,惟白最难。多受精血而成胎者,其人生出必白……”
如庄姜一样美貌与才智兼备的女子在先秦时候是难得的,也是少数以诗歌留名的女子之一。庄姜和齐国太子一母同胞,是邢候的小姨妹,也是谭公的小姨子。身份尊贵。庄姜不但出身高贵,还很有着惊人的才华,所以卫人才这样歌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