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论多杰克
趁着晨光尚还熹微，墨茗溜进了弹珠竞技场。
格裂对昨天发生的事闭口不谈，虽然在意料之中，但墨茗依旧难免有些无奈。
有的时候做一个傻白甜没什么不好，起码在危险临近时不会有那么激动的反应。
想到这儿，墨茗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剑柄。
自从获得剑鞘作为装备后，瑛寒就不在被她背在背上，而是绑在腰间。既方便了她拔剑的动作，也防止有人偷走她。
墨茗这次来弹珠竞技场，只是单纯地想找关于多杰克的战斗资料。
这嘉年华她和多杰克已经毫无瓜葛，但这并不代表多杰克作为对手不应该被她研究。
按照墨茗的记忆，弹珠嘉年华结束后鬼伯爵会让黑蛟龙主持一家弹珠竞技馆，借机骗取弹珠小战士们的神圣弹珠战机。同时安排格裂扮作莫林作为卧底，内外呼应。
当然，结果是吃不了兜着走，不仅一部战机未的，还差点策反了格裂。
但走进场地，墨茗却错愕地发现大清早来看回放的人不仅只有她。
女子粉色的短发在耳畔柔顺的飘荡，她半仰着脸，正在观看格裂与欧阳小枫的那一场战斗。
“墨茗？”墨茗并不想打扰到女子，但放轻的脚步声依旧吸引了女子的注意力。海小眉转过头，诧异地看着这名不速之客。
墨茗小这儿挥了挥手，现在只有她们两人，她没必要装得桀骜不驯。
“早上好。”她的语气像是在和亲近的朋友打招呼，完全看不出她曾经历过的那些的痕迹。
“早……”海小眉的眼神凭空添了一份忧郁，“我们现在，不是敌人吧。”
“没有牵扯到大局的情况下，我很乐意不做你的敌人。”
墨茗帮海小眉按了暂停键，笑眯眯地把身形较小的姑娘收入眼底。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对我们说那种话？”海小眉指的自然是墨茗以鬼伯爵手下的身份与他们六人初见的那一幕，“你知不知道我们很难……”
“当然知道啊。”墨茗打断了她的话，手指有节奏地扣着冰蓝色的剑柄，“但那个时候，哈吉摆明了我是叛徒，多杰克对我也没好脸色，我难道要因为你们几个向他们示弱不成？”
“多杰克做得不对，但他……他……”海小眉举着双手，慌慌张张替自己的师兄辩解。
师兄之于她就像哈吉之于师兄，她能理解师兄的行为，完全不希望别人对师兄产生误解。
“墨茗，是你先欺骗多杰克和哈吉老师。多杰克从来就反感被欺骗，再加上你拿走了哈吉老师的东西，你让他怎么喜欢你？”
她苦着张脸，越说越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说话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千言万语汇成一句：“你不要怪他们……”
墨茗捂着脸，透过指缝无语地看着海小眉无措的脸，心说多杰克这一师控什么时候可以回头看看啊，按照海小眉这点小心思，多眉指日可待。
不过平心而论，她还真不讨厌多杰克，出去师控被迫降智引出的矛盾，多杰克和她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
“我不怪。”她连格裂都能理解，再追究不危及她性命的别人？墨茗说出口都觉得不好意思。
“我能理解作为父母双亡的人对亦师亦父的哈吉的爱戴，但多杰克……”
“多杰克很偏激。”海小眉眸子一沉，道出了她的忧虑。
她曾想把这件事分享给白盏，但因为认识时间不长而搁置。但今天，面对墨茗，她神使鬼差地开了口：
“多杰克曾经被哈吉老师告知过他捡到他时他就没有了父母，但多杰克在一次意外中记起自己见到过自己的父母。”
每次遇见墨茗，海小眉总是不自觉地放下内心所有的戒备。
那张秀丽面庞上黑色的眼睛只要不声不响凝视着她，莫名的暖流就会涌入她的内心，让她忍不住开口。
“哈吉老师明明骗了多杰克，我以为多杰克起码会找哈吉老师问个清楚，结果多杰克不仅没有追究，反而自己为哈吉老师辩解、找理由。”
“可能他已经不在乎自己的父母了。”墨茗安静地站在海小眉身边，“对于从小失去双亲的某些人来说，父母对他们来说不过只是一个代号而已。因此，即使多杰克察觉出不对劲，也会选择无视。
甚至到最后，还能演出一个‘杀父仇人亦能一笑而泯’这样的闹剧。”
“不，不是……”海小眉摇了摇头，“多杰克和我们不一样，他与他的父母生活过。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在意他的父母。别看他比谁都冷的样子，实际上这家伙细腻得很……”
“小眉，很喜欢多杰克呢。”墨茗的美目中流光婉转，捧起女子的脸，轻声说。
海小眉被突然凑近的脸庞吓了一跳，慌慌张张地退后一步，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喜欢师兄？
也许是吧，她的师兄，就像高山上的雪莲花，虽然吸引人但又冷得不可方物。海小眉的确幻想过，但很快就打消。
她喜欢谁，这不是明摆着的吗……白衣胜雪，长发飘扬。
即使有些女性化，但那张秀气的脸依旧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和好像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师兄不一样，她说话的语气温柔却不显弱势，犀利又不失细腻。
作为情窦初开的少女，看到这样谪仙般的少年，不心动是难免的事。
只不过，仙珠山的白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那小眉，你觉得哈吉老师，真的会骗你们吗？”
墨茗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将手缓缓放在海小眉身后的墙壁上，略侧过身俯视着较小的女子。
黑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海小眉，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像是鬼伯爵的幻影咒一样，控制着海小眉逐渐沉沦。
“哈吉老师，不会骗我们吧……”海小眉不自然地回答。
“假如呢？”墨茗循循善诱，“假如哈吉本非善类，而是收集神圣弹珠道具，为了彻底消灭鬼伯爵从而统治世界？”
“假如你的父母、欧阳小枫的父母、多杰克的父母、雷火的父母，都是因哈吉而死……”
“小眉……”海小眉只能看见那双宛如黑曜石般闪烁的眼睛，温柔的话语在耳边挥之不去，“小眉的话，会怎么做？其他人的话，又会怎么做？”
“我不知道！”海小眉突然浑身一个激灵，使劲推开墨茗，“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哈吉老师不可能是坏人，那是哈吉老师！白…墨茗，那是哈吉老师。”
白色的瓷杯里是黑色的茗茶，这就是墨茗之所以叫墨茗，而给自己起名白盏的原因。
她宠溺地摸了摸海小眉的头发，禁锢住海小眉不让她离开，又再一次重复灌输了这个她怀疑的事实：
“对我的厌恶情绪溢于言表的哈吉，一次次不告诉你们瑛寒真相的哈吉，满口仁义道德的哈吉，真的是说书人口中的那个正义无私的弹珠仙人？”
“如果他真的正义无私，为何你们迟迟不知道瑛寒的事？直到我以身涉险，才把瑛寒从那个无人问津的地下室带出来。”
“小眉，哈吉很有可能别有居心，小心。”
她眯起眼睛笑了笑，把海小眉一个人丢在原地，继续了格裂与欧阳小枫的战斗视频。
有的时候墨茗也会好奇，正如海小眉看不透墨茗。
明明海小眉是弹珠五人组里是在仙珠山最久的两人之一，但也是弹珠五人组里最弱的一个。
如果说她对弹珠比赛的兴趣不足，她有偏偏在一大清早来到弹珠竞技场观看比赛。
如果说她没有其余人那样的使命感，她好歹也是个白魔法世家的传人，而且还被安排在弹珠仙人身边。
墨茗真是想破脑袋也不知道，为什么海小眉会是五人里最弱的一个。唯一的解释就是视美爸爸瞧不起女孩子，可这西雅风骚的不行的姿态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小眉，为了不给其他人添麻烦，请你对我们今天说的话保密哦……”
她竖起手指轻抵下唇，绽出如花笑颜。
海小眉机械地点了点头，弯腰从墨茗身下钻了过去，跌跌撞撞逃离了现场。
墨茗翻了个白眼，手动调出了西雅和多杰克的战斗视频。
其实要对付多杰克，要耍阴招估计就是对准多杰克胸口的弹珠一通猛攻就行了，反正委员会没有声明不许人生攻击。
虽然原剧情中，多杰克为了胜利和升级弹珠勇敢抛弃他父母留给他的唯一纪念两次，但结合海小眉口中与原剧情不符的设定，再加上墨茗在八强赛后试探多杰克多杰克的反应。
主动舍弃弹珠和被人打碎弹珠对多杰克是两码事，意义也自然不同。
如果听到决赛的是她，或者是四大护法除格裂外的任何一个人，墨茗大概就会毫不犹豫提供这个建议。
但如果是格裂，墨茗几乎能想象听到要让他耍阴招时格裂满脸的震惊与不屑。
他可是个手滑将欧阳小枫从吊板上打落，被骂卑鄙后口嫌体正也落到平地上和欧阳小枫一对一较量的二货。
让他作弊，先准备好跟他绝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