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繁星寻四月
最初的最初，我还能说：你陪着我吧，一直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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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苏浔，接下来的故事很长，因为这是我的整个青春。也很短，可以简略成几千个文字。但是现在，我还是想对过去说声你好，以及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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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是2025年，也是我认识郑繁星的第20个年头。
第一次见他时，他在练书法。那时候我还不能把自己的名字写得很好看，但是他的字就很端正好看了。
我的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人，说话缓缓徐徐，犹如山间的细水清泉，叮咚叮咚，格外好听。
小时候，我很淘，我妈妈就老是说我不像个女孩子。然后我就会找他，他不会责怪我，也不会安慰我。
他会给我一颗糖，不大不小的那种。然后对我说：“你先把糖吃完再和我说吧。”
我不属于那种老实的人，就是爱动，没耐性。经常把糖直接嚼碎了然后吃，速度也就很快。
郑繁星问我：“糖的味道如何？”
“甜的，一般。”我还是忍住了问他为何喂我糖吃的原因，认真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爱吃糖，但是也不太接受腻的。
“那心情怎么样？”他又问。
很奇妙的感觉，吃完糖后，感觉还挺不错的。
后来我也才清楚，其实我所有的情绪都在奔向他时消磨了。
02
郑繁星叫我四月，我叫他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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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我很喜欢去他家玩，可能是因为周围的小孩儿我都不怎么喜欢，也可能是他对我特别好吧。
郑繁星喜欢画画，而且画得也很好。反正比我这个同龄人画得特别好，我妈妈说我画得是鬼画符，人家是有模有样。
偶尔我会在他房间里看自己的动画片，郑繁星就自己坐在不远处的凳子上看《哈利·波特》。那本书我也看过，我其实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郑繁星会这么喜欢。
有一次郑繁星就对我讲，“诶，苏浔，要不，你就叫我哈利吧。”
“什么？”我着实不懂他又在说些什么东西。
“就是哈利·波特的哈利啊。”郑繁星解释说。
“哦。那你叫我什么？”我回问。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他有的，我也得有。
郑繁星想了想回答我：“就四月吧。”
“为什么？”我问。
“我觉得四月很可爱啊。”
03
我其实一直都不懂，郑繁星一个不爱吃糖的男生，为什么口袋里有那么多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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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哭的时候，我妈就把我扔给郑繁星，然后一脸笑说：“繁星啊，你帮阿姨哄哄苏浔好不好？你最有办法了。”
“嗯，好。”他没拒绝。
待我妈走后，郑繁星就会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颗糖，然后撕开包装纸递给我，“四月，不哭了好不好，我们先吃糖。”
“哈利，我和你说诶，我妈...我妈真的太过分了，她竟然说我是捡来的。”我哭着鼻子，上气不接下气，特别难受。
郑繁星笑了，“没事，我妈以前也这么说。”
“不是，我也觉得我是捡的。我妈都不给我买蛋糕的，我每次想吃都得等到生日，但是生日又得分给其他人一些，我就只有那么一点。”我继续一边哭一边说。
他笑意更甚，一边给我擦泪一边问：“就因为这个？”
“不是，还有好多好多。”
郑繁星也不问了，把眼泪给我擦干净后问：“那我带你去吃好不好？”
我点头。
路上，他又给我塞了一颗糖。
04
郑繁星说，以后，他想进行一次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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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郑繁星同岁，也可以说，我比他小了两个月。他是八月份出生的，我是十月。
幼儿园我和他不认识，小学倒是在一个班。
他比较喜欢数学，并且学得很好。我比较头疼这门学科，不上不下的成绩，勉强能看。但是有了郑繁星这么一个例子，我的成绩就显得格外差劲。
其他家长是说“你看看你们班的那xxx ”，我爸妈就经常说“你看看人繁星”。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语文。语文老师很年轻，而且课上的特别好。
有一次作文课是谈及理想，还不到十岁的孩子通常都很天真，那些个愿望也都是很普遍的。
有科学家，有明星，有教师，有医生，有老板，还有其他的。
我记得我当时回答的是——要拥有很多钱，然后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老师调侃说，我是个小财迷。
轮到郑繁星的时候，他思索了几秒才回答：“我觉得，我以后想要进行一次流浪。无关于任何人，只是单纯的体验一次。”
老师没做点评，但是眼神里有一丝惊讶泄露。
谁能够想到，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可以说出这种理想。
郑繁星一直都挺不可思议的。
最初他的流浪，也无关于四月。
05
小时候放学我很喜欢走在郑繁星的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
他总说，“四月，这样不安全的。万一你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我会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不听不顾继续踩着他的影子上路。
无论是阳光，还是月光，更或者是街边的路灯，我都不错过。
后来，我听说踩影子的人是守护者。我想，那就由我来守护郑繁星吧。他那么好，总得有个人也来守护他吧。
好看的人背影也不错。
这句话是正解。
我跟在他身后，仅仅是一个背影，也是很好看的。
06
高中的时候，我和他因为成绩不对等没分在一个班。他在1班，我在3班。
郑繁星人长得好看，学习也好，关键是人也挺温柔，一来就有很多女生追捧。
挺烦的。
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有很多人追。放学效率都低了很多，甚至有的女生还悄悄跟在我们身后一起回去。后是他发现了，然后拉着我钻了好几个巷子才甩开的。
新同桌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孩子，叫何芯。
何芯哪哪儿都好，就老是会莫名其妙的招惹上男生，原因还是很奇葩的那种。
有次她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把篮球社长得罪了，要拉着我一起去道歉。她胆子小，我又是那种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就想把我叫上壮壮胆量。
约好的时间是周五放学后我和何芯一起去了篮球馆。
空无一人，很安静。
我和何芯打算离开时，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个男生。穿着篮球运动服，手里拿着篮球。
长得还挺好看的，小麦色的皮肤，脸部线条明朗，只是崩着脸，脸色不怎么好看。
“你们谁来道歉？”他走近后，直接问。
“我...”何芯胆子比较小，说话也没什么底气。
他看了看何芯，后把视线挪在我身上，“那你来干嘛？”
“我......我凑热闹。”我说完后自己都后悔了，说什么不好，非说这个。
他笑了，“你是不是太蠢了啊。”
“你才蠢！”我毫不犹豫的反击。
那男生并未生气，反而笑着说：“诶，我叫林洛阳。你呢？”
“苏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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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我还是会记得那日林洛阳的笑容。这也是认识林洛阳以来他笑得最好看的一次。
07
和林洛阳的关系莫名其妙的，那次道歉之后，我似乎就能经常看见他。甚至下课去趟厕所都能碰见，然后他又向我打招呼：“哈喽。”
我又回一句：“嗯，哈喽。”
随后各自走一边。
何芯偶尔也会八卦几句，然后被我一口否决了。我是怎么也不会相信一个只有打招呼关系的人，会那什么。
吃饭的时候，队伍排得很长。何芯本想拉着我去插队，但是没想到林洛阳拦住了。
“别插队了，我给你们都打好了。”林洛阳把我俩带到了一餐桌上，两个位置空着。桌上还有一个女生，挺好看的。
是那种女神的感觉，文文静静的，长得又好看。
我还以为只能在电视中看见呢。
“林洛阳你女朋友还蛮好看的啊。”我说了一声，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三个人都听得到。
林洛阳的脸色不是很好，那个女生眸中也带了些许笑意，而何芯则是震惊的眼神。
我难道说错什么了？
过了一会儿，那女生主动开口：“你好，我是林舒言，林洛阳的姐姐。”
我看看林洛阳，再看看林舒言。
这一家人的基因太好了吧。我也只能这么感慨道。
“你好，我叫苏浔。”我回答说。
林舒言给我的第一个感觉，除了长得很耐看之外，还有一种江南女子的温柔。我也不懂得为什么湖南会有这种女子，放在民国就是留洋的小姐，古代那指不定就是权臣的千金了。
08
郑繁星平时喜欢去图书馆学习，顺带拉着我一起。虽然我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氛围，但我还是去了。从小到大，我对他都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心理。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然后开始埋头做题。不会的我都是请教他，没过多久我就乏了。我也受不了干看着他在那儿做题，就去借书了。
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林舒言。坐在我位置的旁边，正在和郑繁星说说笑笑。
虽然我也不清楚这两个人怎么认识的，到底也只是笑了笑然后坐在位置上。
林舒言看见我坐下后笑着说：“苏浔，你也在啊。”
“嗯，对。”我回答。
“你和繁星认识啊？”她又问。
我竟然听出了试探的意味。这两个人肯定有问题，不是林舒言喜欢郑繁星，就是郑繁星喜欢林舒言，或者双向暗恋？
“嗯，青梅竹马。”
“那挺好。”
09
回家的时候，郑繁星少有的有些低气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反正出了图书馆就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这种情况以前可没有，他脾气一向都是很好的。
我脑袋都快想破了都没想明白他是为什么而生气，但是又不敢问。
这么久了，我其实都把他家当自己家住了。进门的时候，郑繁星没看我直接把我关在了门外。
明显就是我把他惹恼了，但是我又想不通到底是哪儿不对。明明开始还好好的，就……林舒言来了以后他好像就不对劲了。
综合分析，他是嫌我打扰了他们？
郑繁星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我有些不满，拿着钥匙打开了旁边的门，回了我自己家。
晚上我原本打算自己订外卖的，常年我都在郑繁星家里吃住，也就没买什么菜。天色很晚了，出去又怕不安全。
刚下单门就被敲响了，我打开门看，是郑繁星。
“喏，你的。”他递给我一个盒饭，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这人忘性大，自己待了一下午基本上情绪都冲淡了。现在可以说是没什么事了。
“哈利啊，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还是问了出来。
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没有，你别瞎想。”
“我又不告诉阿姨的，你说给我听又怎么了。诶，好不好看啊？几年几班的？”
其实我想问“是不是林舒言”，可能某些心理作怪，换了个问法。
郑繁星瞪了我一眼，然后回了对面，把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真是奇怪。
10
后面好几天我都没有和郑繁星讲话，我倒是无所谓，虽然心里有小疙瘩，但也不成大问题。
何芯老是拉着我去看林洛阳打球，他的球技不错，再加上人长得好看，学校总是有很多女生追他。但他似乎没什么兴趣。
他这人很爽快，讲义气，和我很快就成了朋友。我和他的班级就是楼上楼下正对着的那种，他在楼下，经常上来找我和何芯。
我也不清楚这小哥是钱多还是怎么回事，每次都带了很多小零食，然后被我和何芯搜刮过来。他也没怎么介意。
林洛阳说最近有个女孩子追他追得紧，很是高调。搞得他也很烦，教导主任都劝不动那女生。
随后把目光看向了我和何芯。
何芯这人，就是明显的......不讲义气！
她一把把我往前推，甚至振振有词：“苏浔长得比我好看多了，她更具有说服力。”
我：“......”
决定好后，林洛阳迅速宣布了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是假的......
我又不得不佩服他的人脉能力，下了课我出门就碰见有男生叫我“嫂子”。
并没有多反感，但还是会有一点不好意思。
就那么小半天，高一基本就在传林洛阳的女朋友是苏浔。走在哪儿都会有目光跟着我，挺不舒服的。
那女生并没有放弃，甚至还专门来找我了：“苏浔，你放心，结了婚都可以再离，你们现在也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只要墙角挖得深，没有什么撼动不了的。”
我：“……”
三番五次刷新我的世界观真的好吗。
10
郑繁星找我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脸色更不好看。
放学后，我原本是和林洛阳走在一起的。和郑繁星冷战这么多天，都是他送我放学的。
“苏浔，我们谈一下吧。”他说。
现在看到他，我其实有些心虚的，可能从小在他面前我都比较怂。但嘴上我也从来不会饶过他：“凭什么你叫我和你谈我就过去啊。”
“苏浔！”
“行吧行吧，怕了你了。”
真是没骨气的苏浔。但我也无可奈何，他一叫全名我就慌了。好像有种东西会渐渐离我远去，我也有意识认为那会让我后悔莫及。
后来我才清楚这是什么。
郑繁星不管是出于什么身份，都是我离不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