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春深簌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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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一段长期的感情结束后，不会是一刀两断那么清爽，总需要几个回合，就像那些共同拥有的东西，难以一一划分清楚。

01.

春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长到窗外的树影婆娑，长到月光撒到她的房间，长到水龙头的滴水声渐渐清晰。

她梦到她回到苏州。

苏州的一切还没变，野柳下的河还是清澈的，她坐在桥下的小船上，船顺着水下流。

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春簌，春簌。”

这个声音一直在说话，但是她却找不到源头。她转头，看到一个男孩，那人还是十七八岁的模样。眉目清秀，眼神深邃而温柔，一颦一笑都是当初样子。

春簌开口，“你是江深吗？”

“你猜呀。”

02.

梦境渐渐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是朦胧，恍然间春簌好像又看见了江深，他突然消失在她的视线。

梦醒了。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闹钟响了，刚好七点四十。春簌起身，洗漱完换上衣服，宿舍里的人已经走了，她在心里嘀咕着舍友没等她一起上课。

在门口的早餐铺买了一瓶草莓牛奶，慢悠悠地走向教室。冬天的BJ雾很大，冷冽的风吹得她发颤，天色还是灰的，一眼望不见光。

到了教室教授还没来，春簌往后排坐。外文系的课不多，她拆开牛奶，草莓味在嘴里蔓延，甜的恰到好处，温热的液体让身体渐渐温暖。

教授来后春簌便把牛奶盖子拧上，课已经上了一半，身旁的椅子被人坐下，发出的吱吱声让春簌有些反感。

“早上好，春簌学姐。”

听到那人叫自己，春簌转头，看到是比自己小一届的师弟，从这个月开始，他已经缠着春簌好久了。春簌微微点头，“嗯，早。”

莫时并不觉得尴尬，跟春簌说着他听到的奇闻趣事。春簌敷衍了事，“嗯，认真听课。”

下了课，春簌抱着书和没喝完的草莓牛奶走出教室，草莓牛奶已经凉透。走到外面就能感觉到冷风呼呼地吹，莫时跟着她走出来，“学姐，你中午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不了，我还有作业没完成。”

“学姐我帮你拿东西吧。”

“不用谢谢。”

莫时突然拉住春簌的手肘，帮她整理围巾，“你围巾乱了。”他长得不差，跟他一届的有很多女生追他，春簌实在搞不懂自己是有花容月貌还是长得娇小可人，让莫时整天围在自己身边转。

“谢谢，”春簌不动声色的后退几步，莫时的手还在半空，最后尴尬的放下去，“我有事，先走了。”

还未说出再见，春簌已经走远，莫时看着她的背影只好无奈笑笑。从小到大还没有一个女生对他这样没有兴趣。

03.

春簌没有回宿舍，她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在形形色色的演绎生活。

她的旁边坐着一对情侣。春簌听见女生说，“今天我生日哦。”“好啊，你想要什么礼物？”“你送的我都喜欢。”

思绪飘到远方，随着空气中的尘埃渐渐冗长。

高二那年寒假，江深问她，“你不准备跟我说生日祝福吗？”

“电话里不是说过了吗？”她手里还拿着江深给她买的冰糖葫芦，嘴里含了一颗葫芦，酸酸甜甜的。

“我想听你再说一次。”冬天的路灯早早打开，光照在他的脸上，轮廓更加清晰，他的眼睛里带着光和期待。

她妥协，嘴里的那颗葫芦还没吃完，“生日快乐，江深。”

“我还想听你唱生日歌给我，”树影透过他的脸，春簌可以看到他的睫毛，鼻子，嘴巴。此时江深靠她很近，嗓音低沉，缓缓流进她的耳朵，“只唱给我一个人听。”

他低头吻她，他身上带着洗衣粉的味道，那一刻，是只属于他们的两人世界。

回过神来，春簌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里坐了许久。她把手中的草莓牛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起身，捧着书，往宿舍走。

宿舍里只有一个人，整间房间里弥漫着方便面的味道。春簌把书放在自己的桌上，脱下羽绒服，“帮我泡一桶。”

“五块钱。”

“等会给你。”春簌拿着自己的手机走出宿舍，关上门，整个走廊没有其他人，滑动接听键，母亲的声音透过手机传到她的耳朵。

“簌簌，今年过年回家吗？我和你爸想你了。”

“好，等学校放假我就回去。”

春簌看不到母亲的表情，她已经好多年没回去了，高三母亲去找江深让他离开自己，春簌跟她大吵一架，从小到大那是她第一次对母亲发火。

在门口又站了五分钟，春簌开门进去。

面已经泡好了，冒着热气，春簌把钱放在说上，轻声道谢。

泡一桶泡面要五分钟，看一场电影要两小时，但是她却愿意花上一辈子的时间去等那个人。

氤氲模糊了春簌的双眼，方便面的味道充斥着她的整个鼻腔。记得高中的时候，江深经常约她出去，他们就坐在便利店的休息区，方便面的雾气模糊了玻璃，江深就在玻璃上写下他们两个的名字。

那时候春簌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那么好看，从他嘴里说出她的名字也是那么动听。

这个叫江深男人就这样将她的世界全部占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