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浮躁的网络淘金热

社会节奏太快，到处呈现出浮躁之态，再加上网络世界对现实世界的“荼毒”与“侵略”，越来越多的大众成为自媒体，他们将网络快餐文化带入了最为疯狂的时代。

季洁与靠着“快餐文化”挣钱挣出窍门的小伙子李秋华合作，李秋华以季洁自拍的角度进行拍摄，内容是一个被老公无情抛弃的女人如何自强自立、积极乐观地养活两个儿子的。

李秋华说现在太多哗众取宠、庸俗不堪、消极厌世的小视频或者短视频了，短期看似够博眼球的，点击率也高，但是绝对不会长久，很快就会被“取缔”清除掉的，因为负能量的东西，哪个时代都不需要，它们是祸害人之真心，阻碍时代前进的“毒瘤”。

曾经靠着“负能量”视频赚过第一桶金的李秋华，他如今要宣扬“正能量”了，他要利用对季洁这个单亲妈妈及其亲子关系的包装，制作出一个超级吃苦耐劳、积极乐观的新时代两胎妈妈的光辉形象。

对于这个，季洁有些不懂，她本来想告诉李秋华，其实自己和老公还没有正式离婚，而且老公每个月给他们母子仨人的生活费有两万元之多，且房贷不用自己还，而且要不是季洁对房子的问题太焦虑而努力存钱的话，她不会将生活过得那么精打细算的。

自己到底惨不惨，季洁还是心里有数的，她不算惨。

而且成天活在镜头下，在不知不觉中，季洁心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一直在忙碌工作的紧迫感，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迫使她有很多次想对李秋华说，小弟，我不想被拍摄了，我们终止合作吧。

但是与李秋华的合作已经让她充分尝到了甜头，看着账户上面越来越高的金额，季洁都忍不住地跳起来，更是会压抑住内心的不适感，好好地去听从李秋华的拍摄安排。

金钱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人的胆，季洁本是一个社交胆小、且不爱说谎的人，但为了视频的点击率和报酬，季洁积极地放胆地与网友互动，按照套路谎话连篇地进行交流。

季洁想啊，反正薛茂远在信息较为闭塞非洲，他应该不会看到那些视频；反正知道自己每月有多少生活费的高冬晨和马莉不会在网上戳穿自己。

而且从“快餐文化”中吃到甜头的季洁，她开始变得“厚脸皮”和有演技了，出门偶尔被认出，她也能够坦然面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佯装出一副“我乐观、我积极、我快乐”的表情来。

季洁母子仨人视频的总项目统筹的李秋华，他是一个喜欢揣摩大众心理的家伙，他总说人心啊，终究还是柔软而向阳的。

所以，在李秋华编辑的视频中，季洁是苦中作乐、向阳而生的。

苦：丈夫出轨又抛妻弃子，本身为孤儿又失业的单亲妈妈，独立带着两个孩子，还要还房贷，每天起早贪黑地忙碌着；大儿子两岁多，性格孤僻，有自闭症的倾向性，会欺负弟弟（这纯属李秋华剪辑视频的效果，实际上端端只是性格腼腆了一些，而且他除了偶尔被哭闹的小弟弟气到，轻轻地打过弟弟几下外，他还是很暖心，会主动照顾弟弟的）；小儿子还小，精力旺盛，黏妈妈黏得厉害，季洁做饭抱着，单手做饭，洗衣服也得背在身后，就连上厕所也得带着……

在李秋华剪辑的视频中，季洁是一个饱受经济压力、精神压力，还有身体透支危险的苦命女人。

诚然，季洁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她的确很累，但是没有李秋华所编辑的视频中的那么穷迫与苦累。

而且，李秋华经常给视频加料，他让季洁半夜三更地起来做一些用来补贴家用的可爱发卡，实际上，季洁只是亲自做了一两个就去睡觉了，其他的小工艺成品都是买来的，到了早晨的时候，季洁则要再亲自制作几个，结果视频中表现地就是熬通宵制作出满满一大箱子的要卖钱的可爱发卡。

在夜市上，李秋华帮忙摆好摊位，支好最佳摄像角度的自拍杆，季洁就抱着小儿子，牵着大儿子，嘴里吆喝着卖发卡了。

起初，很是凄凉，季洁的摊位无人问津。

而这凄凉无奈的效果就是李秋华需要的，这是为接下来的积极乐观又向上、“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做烘托用的。

乐：李秋华很明白没人会喜欢成天唉声叹气的“祥林嫂”，也不会有人真正喜欢成天傻乐的“阿Q”，大家真正喜欢、欣赏与佩服的是苦中虽作乐，但也会乐观奋发的务实型的人物。

而天生有一副恬静又坚毅面孔的季洁，她在李秋华的视频编辑中表现地非常有活力、有耐心，孩子们再闹，她始终保持微笑，不急不躁，情绪管控地非常好，直到将孩子们的情绪也安抚好。

实际上，视频中没表现出来的一面，那是季洁无法忍受住敏感叛逆期的大儿子端端的无理取闹，还有异常活泼好动、调皮捣蛋的小儿子瑞瑞的静悄悄去作妖，而情绪崩溃、大吼大叫。

不过，后来，那只有八个多月的小儿子瑞瑞经常性的“静悄悄作妖”系列视频的点击率很高，实际上是季洁看到也不去阻止的后果，也是为了视频的效果。

瑞瑞这个穿着尿不湿的、只会爬的小家伙，他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将一整包的抽纸抽完，然后开始撕纸，弄得整个屋里都是碎纸屑，像是下雪了一样。

小家伙还会偷偷地爬进厨房，打开橱柜，将里面的大米、面粉什么的洒一地，然后自己躺在上面打滚，把自己搞成一个白色小魔鬼；在没有穿尿不湿的时候，小家伙就在面粉上面尿尿，自己不嫌恶心地和面玩。

如果遇到一只水彩笔，小瑞瑞就会给自己涂鸦，将自己的脸上、胳膊上、肚子上、腿上等到处涂画，然后爬去照镜子被镜子里的“丑娃”吓一跳，并瞥起了小嘴……小瑞瑞那要哭但忍住没哭的小样，季洁自己看了都忍俊不禁。

积极：视频的季洁要表现出热爱生活的样子，符合那句心灵鸡汤的人设——“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所以，视频中的季洁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她要表现出苦中作乐、非常热爱生活的样子，而且还得很自律。

在孩子们睡觉或者很乖的时候，季洁要麻利地准备营养丰富的饭菜，而这些饭菜是季洁到超市、菜市场里等到快要关门时捡来的便宜货，不过这精心准备餐食却是季洁真的拿手的，她总会巧妙地利用各种各色的食物来制作可爱的、看着就有好心情的餐食。

不同的是，季洁平时自己给孩子准备饭菜的时候，花样较为单一，因为时间是有限的，孩子们回来捣乱的；但录制视频时，季洁准备的花样会很多，这时她就会请李秋华帮忙照看一下孩子，确切地说是李秋华管着孩子们，不让他们进厨房来捣乱

视频中的季洁还养了很多漂亮的花花草草，每天哼着小曲地去浇水，还养了三条漂亮的小金鱼，一只漂亮的小白兔，一只可爱的小乌龟。

实际上，季洁根本没有时间去管理那些花草还有小动物们，这些都是李秋华帮忙打理的，他与季洁母子三人熟络了起来，端端和瑞瑞都喜欢跟他玩耍，亲切地称呼他为舅舅。

为了避嫌，季洁总是对邻居介绍说李秋华是她老家的小表弟，而事实上似乎是不用刻意避嫌的，因为长了一张娃娃脸的李秋华，他很多时候就像个高中生。

然而，主张家里必须有花花草草才有生活朝气的李秋华，他也不会照料植物和动物，那些看起来很美的花草会经常地枯萎，李秋华就赶紧更换新的相同的花草；

而小金鱼也会经常挂掉，李秋华就赶紧去买差不多一样的小金鱼来；

那只漂亮的洁白的小兔子其实是很不爱干净的，圈养在阳台上的它竟然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更是把阳台弄得臭烘烘的，不过，季洁的大儿子端端倒是十分地喜欢这只小白兔，每天都要冲着它唱——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只有那只小乌龟是真的好养活，李秋华只有在拍摄它的时候才理理它，给它换上新水和清理打扫一下它那看似豪宅的高仿微观景观的住处。

视频的正能量传输在于——大人无比热爱生活，就算是自闭症和生性顽劣的孩子也会跟着热爱生活，然后李秋华将哥哥端端懂得照顾弟弟、与弟弟一起享用美食、与小白兔小乌龟有趣互动的视频，与身为妈妈的季洁如何热爱生活的视频拼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手足情深、母慈子孝的温馨场景。

实际上，的确会有手足情深、母慈子孝的时刻存在，但更多的是哭喊打闹、鸡飞狗跳的糟糕呈现。

李秋华是视频编辑高手，他懂得在什么时候放大哪一点才能烘托效果，引起观看者的情感共鸣，激发他们内心对最纯真、最美好情感的向往。

在点击率很高的视频中，有季洁带娃健身的视频，这个呢，如果不是李秋华的监督，还有吃到甜头的季洁对点击率的报酬期待，她本身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精力去搞那些形式主义的亲子健身活动了。

为了显得自律、自勉且高大上些，季洁在镜头背后已经练习了好多回了，那是风靡世界的瑜伽练习。

而季洁是以和孩子们做游戏的姿态做瑜伽练习的，她努力保持着微笑，更是将自己的动作做到位、显得专业熟练一些。

好的结果是，之前不会瑜伽的季洁，在伪装下竟然真的练会瑜伽了，并且真的保持了每天挤时间练瑜伽的好习惯，不过，不能有娃的干扰，所以季洁练瑜伽不能像视频中的那样与儿子们一起其乐融融，她需要有自己的独立时间，哪怕每天挤出十分钟的空隙也行。

练瑜伽可以舒展筋骨，而中国有“筋长一寸，寿长十年”的说法，季洁就在视频中积极地推荐辛苦带娃的妈妈们，一定要自律起来，好好练练瑜伽，或者拉拉筋，不要等娃睡了就躺在那儿玩手机，那样对身体更不好，不利于血液循环，看似是在休息，实际上是一种身体静止地自我消损，而生命终究还是在于运动的。

由于李秋华的视频编辑水平很高，该配乐的时候配乐，该留白的时候留白，而看似自拍中的季洁和孩子们呈现出一种怡然自得的镜像，看似真实又很写意，并且在李秋华的操刀下，呈现出去的视频给人一种上帝视角的共情体会。

但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李秋华擅长推广，花钱雇得水军也不少，但不管怎样，季洁母子三人的生活系列视频还是很受欢迎的，每个视频的点击率都很乐观。

不过，热心的、无聊的、别有用心的网友也困扰到了季洁，还有私信竟然说要娶季洁，并发誓要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三人的，这个真的让季洁哭笑不得。

尤其当季洁家的地址遭网络曝光后，季洁家隔三差五地就有热心或自媒体来采访，还有说是啥节目制作人的，想邀请季洁作为网红视频的当事人上电视参加个节目。

但季洁笑着给拒绝了，这并不是由于她骨子里的内向、拿不出门，自从她决定抛头露面后，季洁感觉自己已经无所谓隐私与自尊了。

这季洁不愿意上电视节目的根本原因就是担心“过犹而不及”，她担心自己真实的生活状态被曝光，首先就是自己并没有离婚，算不上单亲妈妈，挺多算是“丧偶式育儿”；而那个的确冒出丑闻的老公也算不上抛妻弃子的渣男，他每个月都会按时给季洁转两万块钱，且房贷由他还。

最主要的是，季洁不能让同情、支持或者被她感动激励到的网友们，尤其是那些真正更为辛苦带娃的全职妈妈们知道，她与儿子们的真实生活并不是窘迫穷困的，他们每个月有高达两万元的生活费。

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再糅合了飘渺虚无的网络世界后，更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一些十分热心肠的网友，他们竟然来季洁家门口送吃的送喝的，及小孩的奶粉与玩具，还有女人用的面膜、护肤品等，这让季洁感到哭笑不得，但她更是心生愧疚。

每当季洁的视频点击率下降时，李秋华就在背后搞事情，他将季洁很早之前爬墙的视频翻出来炒一下，还有由国外传来的季洁老公私会初恋进酒店的视频再炒热一下，从而再带动一阵季洁作为自媒体的视频的点击率。

大儿子端端的早教课还是要上的，季洁每次都抱着小儿子瑞瑞陪着大儿子端端一起去上早教课。

对于孩子能够上高价早教课这一点，李秋华让季洁特别给网友交代过，说这早教是她老公还有良心的时候给孩子报得，她还挺感谢以前没出轨、有家庭责任感的老公，并告诫广大的单身女同胞千万不要去找有妇之夫，也劝导广大已婚已育的女性同胞们一定要努力做到三个独立——经济独立、精神独立、情感独立。

早教中心的机构负责人，那个胖胖的女老板，她一直在关注季洁的视频，她对季洁身为两个孩子的单亲妈妈，被丈夫无情抛弃的女人，能够自立自强又积极乐观向上的生活态度很是欣赏。

于是，她诚心邀请季洁娘仨给他们早教中心拍个广告，作为报酬，早教中心再送季洁118的早教课程，正好给她的小儿子瑞瑞上早教用。

季洁欣然答应了，这让她的心里面有些飘飘然了，这成为“励志网红”的感觉真不错，好像社会知名度、资源、好运啊都跟着来了。

不过，在季洁这种单亲全职妈妈励志向上带娃的视频火了几个月后，立马就有N多类似的视频在网上出现了，其中很多妈妈和孩子的处境要比季洁惨得多了，他们的居住环境狭小、拥挤、脏乱，吃得食物像是解放前的——有糠有野菜，而且经常有混账丈夫喝醉酒回家大吐大闹，甚至还有触目惊心的家暴场面。

季洁刚开始看得惊心动魄的，后来在李秋华的提点下，她才仔细地注意到，那都是剪辑过的视频，纯粹自导自演的苦情戏，用来骗取点击率的。

真是够恶心的啊！季洁刚在心里这么想的时候，她就感到羞愧了，因为她自己的视频也是通过编导与剪辑的，也是存在自导自演的虚假成分的。

不过，季洁真的是明白了，这个地球上，无论真实世界还是网络虚拟世界，有资本的地方就会有竞争。

在类似的更为劲爆的视频的竞争下，主张传播正能量的季洁，她与李秋华在前五个月挣了60多万元，除去推广，季洁与李秋华两人平分，一人30万元。

但之后，视频的收入就很少了，多的时候就一个月三四千，甚至还有一个月只有六百元收入的。

这竞争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大众对普通民众的审美疲劳，如果季洁是明星啥的，那关注度还能持续的时间长些。

不过，对于季洁来说，这真的是一笔未曾想过的巨额收入，而且她从中学习到了很多的东西，在佯装超级积极与自律的同时也完善了自己，所以，季洁已经非常满足了，也感觉这是人生中一次难得的体验。

高冬晨已经不搞公众号了，她说没有什么点击率了，弄得也没意思了，而她的儿子已经上了幼儿园了，她一个人在家感觉太空虚了，所以她在公婆还有老公的应许下又回到大学校园的行政部门去上班了。

高冬晨对季洁说，当金丝雀会死人的，还是出去工作，自力更生的感觉好。

在视频中，季洁感觉高冬晨的状态很好，容光焕发的。

并没有关注到季洁视频的马莉，她对季洁说她的公公摔断的腿好了后，又被发现是肺癌晚期，为此，马莉的婆婆天天以泪洗面，一向沉稳的解老师也开始了唉声叹气。

季洁给马莉打过去了一万块钱，说她的心意，但是马莉没有收，给退了回去。

好久不联系的陈洁已经生产了，得偿所愿生了个宝贝女儿，她有在关注季洁的视频，并忍不住地给季洁发了信息，那信息的内容大概就是说季洁现在的工作不够体面，毕竟以贩卖家庭隐私为热点的视频不会长久的，属于快餐文化，而且过多地暴露孩子的信息也不好，更何况她有在视频留言中看到不好的评论信息，带有威胁孩子性质的不良言论。

另外，陈洁还告诉季洁，他们银行下半年的时候将会面向社会招聘，其中授信审查岗位和结算监督岗位这两个岗位，季洁是完全符合条件可以报考的。

对于网上的评论信息，尤其是不好的声音，季洁刚开始的时候还很在意，心情还很郁闷，但是想到能够借此赚到很多钱，慢慢地，季洁也就不在意了，她还开启了自我防御机制，练就了能够自动过滤不好的言论，只看好评，并与好评互动。

但陈洁的话让季洁陷入了沉思，她好好地思考了一番。

季洁当然知道这拍视频求点击率的工作是快餐文化，是不会长久的工作，只是季洁在带娃期间的高薪兼职，并且在很多人的眼里都是“搏眼球”的不体面的工作。

季洁可不想以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受到周围太多的关注与指指点点的，而且这大儿子端端马上正式入园了，季洁不想端端在幼儿园被其他小朋友的家长说是贩卖隐私挣钱的小网红。

所以性格中有“果断”成分的季洁，她决定收手了，于是她没有与李秋华商量一下就将之前录制发表到网上的视频都删除了。

季洁决定不再录制有人物生活状态的视频，但她打算以后录制一些精心给孩子做辅食的视频放到那个账号上，多少点击率都无所谓，有的话就算是赚些买菜的小钱了。

本来对收入感到失望的李秋华，他说最为费心费力编辑的视频的点击率远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还没有他之前弄那些乱七八糟搏眼球的视频点击率换来的报酬多呢。

季洁就笑着说：“秋华弟弟，你之前不是说那些哗众取宠、庸俗不堪、消极厌世的视频很快就会被‘取缔’的吗？”

“看样子是我预估错了，它们的市场前景还是很大的，淘金力也很强。”李秋华若有所思地说到，“要不，我们也来卖惨吧！我们视频的剧情太过单一了，只有和煦的春风与阳光，却没有大风大浪！”

“额，你想干吗？”季洁疑惑地说到，“卖啥惨？弟弟啊，我感觉我们现在弄得这种视频只不过是一时的、不踏实‘泡沫快餐式的’东西，你应该去找一份正式稳定的工作，而我其实不打算在弄这些贩卖隐私的视频了，端端马上要进幼儿园了，我的精力要更多地放在我儿子的教育上。”

“可是，季姐，你没钱拿什么去养孩子啊？”李秋华不解又生气地说到，“这还不是你主动联系我来求谋生的嘛！我除了你的视频外，还有其他的视频来赚钱呢，但我因为同情你啊，付出了很多精力在你的视频项目上。”

“我知道的，所以，我很感谢你的。”季洁很认真地说到，“但，网络淘金热很快就会退去的，我们都该回归现实世界了，我要好好照看孩子了，等瑞瑞上幼儿园，我再正式找工作。你呢，我觉得你的视频剪辑能力可以进电视台做编辑了，但进电视台还是要学历的啊，我建议你去那个自考学历证什么的。”

“呵呵，好吧，季姐进来利索，转身也干脆。”李秋华冷笑到，“还不是因为你心底看不上‘网红’啊，我上次跟你说我找了个网红女朋友，瞧你那像亲姐一样反对的劲儿。”

“如果可以，我可以当你的亲姐姐吗？”季洁真诚地说到。

“舅舅，小舅舅！”端端热乎地喊着李秋华。

“……好的。”李秋华将快三岁的端端抱了起来，笑着说到，“你这胖小子的肚子怎么越来越大了，马上都变成大西瓜了哦！来，舅舅看熟了吗？我来尝一口！”

看着李秋华与儿子端端开心嬉闹的样子，季洁不禁感叹，这人生在世，所有的萍水相逢都是缘分，能够成为非婚姻亲人关系的，那更是莫大注定的缘分。

中非时差五小时，非洲的早上7点，是中国的中午12点。

在非洲上班的薛茂每天早上7点和中午12点钟都会准时地给季洁发视频，然而季洁从来没有接过视频，不过她会经常发一些两个儿子成长的照片和有趣的视频。

除此之外，季洁就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反正她不想让薛茂知道自己带着儿子录视频发网上当自媒体赚钱的事情，里面毕竟有很多扭曲事实的地方，好在她现在都删除了。

其实，季洁不知道的是薛茂已经知道了，他很早就知道了，因为在非洲也可以上网看新闻的，季洁带两个孩子乐观生活的视频那会儿在国内来非洲的工友中很火，他们都希望自己留守在家的老婆也能像季洁一样积极乐观地带孩子。

那些工友都不知道这视频中妻儿就是薛茂的，而薛茂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季洁的视频，并注册了账号去私信季洁说要迎娶她，并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娘仨，但季洁没有给任何回复，这一点反倒让薛茂感到很开心的，至少季洁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

而季洁，她最近每次想到陈洁说自己这拍网络视频求点击率的工作不体面时，季洁就会感到心里不舒服，她想是啊，以后孩子在学校都不好介绍妈妈的工作呢。

于是，二十八岁的季洁下定了决心，要重新考入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