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1982年：《简·萨默斯日记》——慧眼识莱辛

2007年10月11日，瑞典皇家文学院宣布将诺贝尔文学奖颁发给英国女作家多丽丝·莱辛。瑞典文学院在颁奖词中，称莱辛是“女性经历的史诗作者，用怀疑主义、才华激情和预言的力量，来审视被割裂的文明”。颁奖词还提到莱辛的小说《金色笔记》（The Golden Notebook）, “在20世纪那些描述男性女性关系的作品中，是开创性的”。由《金色笔记》而一步步走向文坛巅峰的多丽丝·莱辛，在美国最应感激的人无疑是戈特利布。

当《金色笔记》第一次在美国出版时，莱辛女士仍不知名。因此，这本书只卖出了6000册。“但那是非常有效的6000册，”作为该书责任编辑的戈特利布在事后接受采访时说：“正是这6000册起了作用，读过它的人都被它触动了，这使她在美国成了著名作家。”继《金色笔记》之后，戈特利布便成了莱辛作品与美国读者见面的桥梁，他们的友谊与合作再也不曾中断过。

20世纪80年代初，多丽丝·莱辛又接连写了两部长篇小说，一部是《一个好邻居的日记》（The Diary of a Good Neighbor），另一部是《假如老人能够……》（If the Old Could…）。她想试试是她的名气还是她的作品在起作用，就让她的代理人匿名投给了英国伦敦的两个大出版商——乔纳森·凯普书局和格拉纳达书局（Granada）。两者虽然以前出版过她的许多作品，但都没有想到她是这两本手稿的真正作者，竟将其拒之门外。乔纳森·凯普认为书稿很不错，只是不太具有商业前景。而格拉纳达的意见则是主题“太消沉”。有趣的是，为保证这个“实验”的成功，第一本简·萨默斯小说投到乔纳森·凯普时，没有被送到莱辛原先的责任编辑汤姆·麦奇勒的手中，而是给了另一个位置更高的编辑。

最终，这两部书稿又被代理人转投到莱辛原先的出版商迈克尔·约瑟夫（Michael Joseph）。出版人决定保守秘密，冒险一试。这两本书分别于1983年和1984年出版，署名“简·萨默斯”（Jane Somers）。书皮上只是介绍说：“简·萨默斯是一个著名女记者的笔名（Jane Somers is the pseudonym for a well-known woman journalist）。”结果，这两本书每种只卖了1500册。

当1982年戈特利布出访伦敦时，代理人又以同样的方式把书稿拿给他看。作为莱辛的密友，他一眼就看出真正的作者就是莱辛。戈特利布对其同事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克诺夫书局把这两部小说和其他新人的作品同等对待，分别于1983年和1984年出版。因为没有作家的名字或其他著名的噱头来促销，这两本书销售的结果是寥寥评论，销量一般，才各自卖了3000册。而以前署名莱辛的著作，仅精装本的每本销量就在15000～30000册。而《金色笔记》当时已经卖了90万本。戈特利布事后评价说，这是实实在在的3000册。

后来，莱辛将《一个好邻居的日记》和《假如老人能够……》这两本小说合成一册，以《简·萨默斯日记》（The Diaries of Jane Somers）为名交给乔纳森·凯普书局出版，让后者尴尬万分，真相才得以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