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病重求见
病重求见
我昏昏沉沉在殿内不分昼夜躺了三天三夜，期间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想要舍弃肉体敦化成仙，人间太痛苦，我想去天上飘一会儿。现实的梗梗在那里让我无法直视，一想到皇甫陵已与别的女人在床上有纠葛，我心里一浪高过一浪的难过扯得自己四分五裂，五脏六腑也都跟着开裂，人生第一次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有人进进出出，似乎是在打探我的状况，我顾不得这些难过之外的西西东东，一心只想要灵魂出窍，寻求解脱。真想上天可以垂怜我，此时为我打来一束光，带我脱离这人间苦海。
“皇后娘娘，奴婢求求您，用些膳食吧，皇上在外面都快急疯了。”
“青螺，你来了？”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有人端着东西走进来，近身一看，原来是青螺，她跪在地上，盘子高举过头顶。
“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您惩罚奴婢吧。”
“这事与你无关，怎会是你的错，把点心拿过来吧，我饿了。”我有气无力的样子连自己都被吓到了，放下镜子，该补充些体能了，不能拿着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难过一会儿就好了，不能总由着自己的性子沉溺在痛苦里，那是小女孩才该有的心境，我燕悬柳是成年人，是来自前沿世界的成年人，怎么会让自己的行为不受控地跟着心境胡闹。
“娘娘，奴婢日后还能在您身前近身伺候吗？”
“当然，除非你想再换个主子。”
“主子，奴婢不敢，奴婢谢主子大恩。”
“起来吧，跪着多累。”
“主子，皇上还守在外面急着等您消息呢，可否让奴婢先去禀报一声免得皇上他过于为您担忧。您在里面闭着不见，皇上他一直在外面守着您寸步不离，怕您出事他连朝堂都没敢去，现在您没事了，是不是可以让皇上进来见见您让他安心也好。”
“你去让他离我视线远一点，我暂时不想见他，让厨房给我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我逼着自己整整塞下了一桌子菜，皇甫陵给的硬伤还横在那里无法下移。我只得强行切断五官与心的联系，让五官单纯的存在，给予自己力所能及的感受。待我努力让自己回归平静，各项精神指标相继归位后，青螺撤下众人，偷偷递于我一封信，说是啸王府里送出来的。青螺已私下拒了多次，但啸王府的人说事关重大，执意让她转交给我，她看我精神有所恢复这才敢拿出来给我看。信中二王爷说自己得了恶疾，久治不愈现已是弥留之际，希望我能念在过去的情分上，去他府中一聚，让他见上最后一面可以安心离去。
去啸王府再见二王爷，我内心是拒绝的，上天让我把眼睛长在前面，就是要让我朝前看，过去的身后事何必再回头。都已是丁是丁卯是卯，又何必再混在一起，搞的叮当响。一别就该是两条反方向的不归路，即使是因为地球的形状在某年某月某日相遇，也要像路人一样波澜不惊的擦肩而过。我的意识里就没有过去这个坎，现在拥有的一切才是我全部的人生，过去只能给我经验和台阶，里面的人、事、过往都是眼前炸过的鞭炮，噼里啪啦炸过啦就炸过啦，何须捧着炸过的碎屑不放。
冷静下来，我还是让青螺将此事申报给皇甫陵，告知一下他，虽然我们现在处于矛盾深邃阶段，但毕竟还是夫妻，我的所有权还在他那里，见谁不见谁他有权利知道，也拥有最终的决定权。更重要的是我之前在啸王府吃过太多这样的亏，怕日后被旁人知晓，惹得皇甫陵醋瘾大作，还有就是现在自己身为皇后，做什么事都要谨慎点，以免被人利用生事。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不是最初的自己，变得有些敏感且多疑，尤其是现在的心境容易助长我怀疑一切。
青螺回来禀报说，她并没有见到皇上，皇上太过劳累在殿内休息，她不便进去直接打扰，便派人进去报备，好在皇上并无异议。得了皇上的允准，我带着青螺偷偷进入啸王府，为免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入府探望一事我都是在悄悄进行。即是二王爷的最后一面，我还是要赶过去一见的，就算是恨之入骨的敌人，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也该是宽容待之的，何况是一位有过曾经的故人。我永远是这样没出息，嘴硬心软，见不得别人不好。
我穿着宫女的衣服和青螺一起，在来人的指引下来到二王爷所住的房间，映月阁。看着院内熟悉的一切，我极力按下所有不该有的情绪，推门进去。二王爷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斜依在床边，见我进来，空洞的眼睛里有了些许光芒。“你来了，我以为你此生再也不会来见我。”
“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病得这么重？二王爷可曾让府医瞧过？”再见面竟是这样的场景，二王爷的病态还是让我心里无端生出了难过。
“许是我前半生欠一个人的冤孽太多，是时候该被叫走平债了。”
“只是生了病而已，王爷何须忧思至此。”
“早晚而已，离去也是一种解脱，我想和你单独呆会儿，可以吗？”二王爷对我发出了请求，希望我能把青螺暂时撤下，我见他病着有话要对我说，房中又无其他可疑之人，便让青螺退到门外守候。“悬柳，你看，这房中的一切你可还熟悉？自你离府之后，我便不再轻易让人靠近。婢女每日都会过来打扫，一切都如你在的时候一般，我想你的时候便会过来这里看看，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后来我索性就住在了这里。这里有我们曾经的一切美好过往，你还记得吗？我们曾在这里吃饭，这里画画，那里打闹，那里·······”他用手指着屋内的一切，一遍遍往外翻着我们曾经的过往。
“王爷，我现在已经贵为皇甫陵的皇后，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你应该让自己放下，去过些属于你的生活，过去不是用来沉溺的，祭奠过成长埋藏就好了，不用缅怀追忆。”
“这里全都是你的气息，整个王府也全都是你的画面，你让我如何放的下？”他激动的想要从床上站起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后，他安静下来。“属于我的生活必须要有你在，不然黑夜和白天有什么区别？我在这世上活着又有何意义？”
“二王爷你不要太过偏执过去，每个人都应该向前看，我现在是皇甫陵的女人，以后也会是。今天还能放下恩怨过来看你，完全是因为皇甫陵太过操劳国事不便前来，才嘱托我代为探望的。”
“悬柳，你可以不要自欺欺人，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吗？你和皇甫陵的矛盾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那也是我和皇甫陵之间的事情，与二王爷您无关，您还是好好忧思您的病情吧。”我像是被人揭了面具的小丑，一下子失去了温和的色彩。
“是皇甫陵他夺走了我本该的一切，若有朝一日我能取回自己的东西，你还会似从前一样欢颜在我左右吗？”
“不会，我这一生都只会是皇甫陵的女人，生死亦是。”
“你果真是个狠心的女人，当真对我们的过去半点都不留恋吗？一点曾经的旧情都没留在心上吗？你当真对我没有了感情吗？”
“我从不回眼看过去，我这一生只对现在和未来感兴趣，皇甫陵是我的现在，也必将是我的未来所在。”我叫青螺进来，准备起身离去，还真是相见不如不见，不见也不怀念。
‘’若我现在放下所有带你离开，让你远离伤害，此生只与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吗？‘’二王爷的话我没有回应，他在继续他的疯狂。“之前我放过一次手，失去了后悔至今，以后我再也不会放了。”他用力地盯着我，眼里透着寒光，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像是在对自己宣誓。“我曾丢失的东西会回来，走失的最爱也会回来，所有失去的一切都会回来。”
我毅然决然走出啸王府，过去的一切我都不想在脑中做任何关联，沉淀。只是二王爷说话的眼神让我有点不寒而栗，像是被鬼神附了体，整个人都是我不曾认识的状态。我吩咐青螺待我们回宫之后，让她派宫内最好的御医去给二王爷诊病，这也是我唯一能给他做的事情，不枉我们彼此相遇一场。虽然我不知道二王爷的病是真病还是假病，但还是沿着我本善良的心意出发，能给到他多少帮助就给多少吧，毕竟我的青春岁月在他那里燃烧过。
一回到宫内，我头就开始撕裂着开疼，有太多的乱麻堆在心间需要我去清理，也不知要理到何年何月，才能理出一条光明大道。现在皇甫陵的事情已经占据了我所有能动的思想，他搞乱了我今后的一切生活规划，我在烦乱里徘徊始终找不到出口逃脱。面对混浊未来，我不知道该要从何处下手，皇甫陵让我陷在疙瘩里，人生一时没有了归途。我努力想找出一条原谅他的路，怎奈都是死路，这件事让人一个头两个大，旧愁不去总添新绪。生活大爆炸，这次是要把我往死里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