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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热灼疗法
在古埃及,热灼法就广泛用于治疗。在Ebers纸草文中,描述了两种热灼治疗法: hemem和 dja。前一种可能为金属样热灼工具或是烧红的刺络针(Smith,1930);而后一种是火棍——以钻木取火方式加热的工具。
在公元前2世纪PtolemyⅥ王朝建设的Kom Ombo两神殿的浮雕中,就有雕刻在墙上的用于治疗作用的医用热灼器械。其实,在埃及、叙利亚和利比亚等地中海沿岸的一些地区,常采用类似中国的灸法治疗。所选择的灸材有羊毛脂絮团、睡莲和硫黄、或采用亚麻和棉花、篙绒、肥皂草、火绒等,将它们制成锥状(类似于艾炷)或条状(参考Renaut,2004)。
古希腊医生常采用热灼法治疗疾病。当然,它首先是用于外伤性出血和手术止血。在希波克拉底论文集的 On the Articulations和 On the Internal Affections两篇中有较为详细的记录。古希腊治疗坐骨神经痛的热灼部位是按照该神经的行走路线和疼痛发生的部位来加以实施的。5世纪时,CaeliusAurelianus用拉丁语撰写的《疾病编年史》( Tardaepassiones)用了很长的篇幅详细介绍了这种疗法(Drabkin,1950)。Aurelianus观察到坐骨神经痛的症状是从大腿、小腿至踝达足出现疼痛,热灼法治疗是将皮肤烫红,使局部稍肿胀;但温度不能太高,应保持烙铁与皮肤表面有3指宽的距离。在该书和希波克拉底的 On the Internal Affections中,也记载了一种完全类似于中国灸法的方法,他们将火绒棉卷成棒状,点燃后施予皮肤表面,使皮温慢慢升高。这种治疗坐骨神经痛的方法比用烙铁“灼”法要温和得多,类似于中国“温和灸”治疗法(Renaut,2004)。
希波克拉底在 On the Articulations中用热灼法治疗关节脱臼和关节炎性病变有更详细地记载(共计有4处)。在治疗肱骨向下脱臼时,热灼法治疗是这样进行:捏紧腋窝部皮肤使脱臼肱骨的手臂成为直线,此时用薄而细长的烙铁从拽至一边的皮肤向对侧推行热灼(薄而细长的烙铁更易操作从一侧伸向另外一侧),用烧红的烙铁可以尽可能快地完成治疗。如果采用厚的烙铁,操作可能变慢,焦痂也比正常要宽大,相互之间的痂皮存在破溃的危险。破溃虽然无大碍,但也反映医生技术不佳。
有趣的是,希波克拉底的理念中体表也存在沿肢体长轴分布的“脉管(phleps)”系统,这种脉管系统与中医经络有相类似之处。而希波克拉底采用的热灼法不一定施加在病灶区,而有时是沿着phelps径路均衡施热(Hippocrate.Deuxième livre des maladies)。
在利比亚,所采用的热灼法有两种:一种是直接热灼法,将烙铁直接作用于皮肤表面;另一种是间接热灼法,则是在烙铁与皮肤表面之间放置一个由黏土块做成的隔热板,类似于中国采用的隔饼灸法(Renaut;2004)。在6世纪的拜占庭时期,该地区也广泛采用热灼法治疗骨关节和肌肉方面的疾病和疼痛(图2-12),而且是以局部热灼为主(Aétios;1892)。
图2-12 11世纪拜占庭时期医学手稿中的热灼疗法图
在公元前5世纪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Herodotus,公元前484—前420)的著作 The Histories中,记录了他在利比亚的Tritonis湖以西地区,看到当孩子年满4岁时采用羊毛脂来烫灸头顶或太阳穴的脉管,以发挥预防疾病、维护健康的作用。
在波斯,热灼疗法是重要的医疗手段之一(图2-13)。
图2-13 12世纪古波斯医生热灼疗法图(法国国家图书馆藏)与热灼工具(右)
在古印度,也常用热灼法。在手臂组织发生病变时可用铜质或银质的烙铁治疗;而当仅皮肤发生感染性疾病时则采用山羊粪、长胡椒、小木棒等作为可燃材料热灸;对于神经血管和骨关节疾病,可用加热的蜂蜜、糖醚,或油脂做贴敷治疗(Bhishagratna,1907)。
在欧洲,热灼疗法还应包括热面团疗法、热烫石疗法、盐灼疗法,以及温泉疗法和桑拿浴疗法等。
在我国古代,热灸法早于针刺法。灸,《说文解字》释为“灼也”,即是以火烧灼之意。1973年湖南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出土的帛书《足臂十一脉灸经》和《阴阳十一脉灸经》,是迄今发现最早的、较全面记载了人体11条经脉循行路线及所主疾病的著作,又是首次记载灸疗的医学典籍,并且两书中所记载的治疗方法都仅有灸法。其所提到的各种经脉病证以及心痛、癃、癫狂、咳血、耳聋、产马(瘰疬)、噎等急难病证,均可采取灸疗其所属经脉之法进行治疗。并发现,其中一些病症甚至可以“久(灸)几(既)息则病已矣”(《阴阳十一脉灸经》甲本)。与其同时出土的《五十二病方》《脉法》,则详细地记载了施灸的部位。如“久(灸)足中指”、“阳上于环二寸而益为一久(灸)”等。而《黄帝内经》中有关灸法的记载就更多了。在同时代的不少非医学书籍中,如《左传》《庄子·盗跖》《孟子·离娄》等,也有不少灸疗的记述。晋代皇甫谧《针灸甲乙经》、唐代孙思邈《备急千金要方》都大力提倡针灸并用。唐代王焘《外台秘要》则专门论述灸法而不言针法,可见其对灸法的重视。宋代窦材在《扁鹊心书·住世之法》中就有“保命之法,灼艾第一,丹药第二,附子第三”之说。以后至清代,众多医家无不重视灸法,《医学入门》也说“凡一年四季各要熏一次,元气坚固,百病不生”;“凡病药之不及,针之不到,必须灸之”。
在灸材上,除用艾以外,还有用硫黄、灯心、桑枝、桃枝、黄蜡、药锭等来施灸,用药末和艾绒混合而成艾卷熏熨的雷火神针、太乙神针等,还有灯草蘸油点火在患者皮肤上直接烧的“灯火灸”,有利用竹筒和苇筒塞入患者耳中、在筒口施灸以治疗耳病的筒灸,等等。
中国灸法也传到西方,1686年Valentini MB在荷兰Leyden出版了灸法专著 Historiae Moxae cum adjunctis medicationibus Podagrae,介绍痛风的灸法治疗(图2-14)。
图2-14 Valentini专著的封面,A、B、C、D、E分别指示5个灸疗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