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水中

“你来水里吧！水里的好多鱼，它们的优美动作，可以让你的舞姿升华！”

“不是吧？鱼在水里游泳，跟犁在地里拱土，有啥区别吗？”

“当然有啦，你看我给你模仿一个。”他说着就站在水较浅的地方，一只手掌当鱼头，一只手掌当鱼尾，两只胳膊和有关躯体当鱼身，那么一甩。

就这一甩，一下就迷住了她。

咱也体会过首尾呼应，那么蜿蜒动人，可跟人家这一甩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啊！

“它这一甩太奇妙啦！但是，我已经学会啦，就不用下去了吧？”

“你已经学会啦？我模仿的不太像呀？”

“不太像也够啦，已经是妙不可言，无人可及啦。”

“可是，它不光有一种甩，还有百种，千种，万种甩呢！”

“那么多？”如果我都学下来，那么什么舞王，舞帝，舞星，舞神，还不都得惊心动魄，膛目结舌？“可是，女孩子家家的，在太阳公公笑脸下大减衣服，成何体统？”

“那我就没办法啦。没有鱼类的富含舞蹈真谛的动作特征，你的那些舞蹈，也就只有枯燥的瞎蹦哒。”

我那只有枯燥的瞎蹦哒？鱼类的动作特征里富含舞蹈真谛？

“不知你是真爱舞蹈，还是假爱舞蹈！”

我爱舞蹈爱到痴迷的地步，才刚刚是假爱？

“想不到你一个形象光辉而芬芳的人，思想意识却还那么臭——腐败。”

我在你的心目中的形象是光辉的，还是散发芬芳的光辉？现在一下子变臭了？

“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事多啦！”

她不容他再说下去。再说下去，她就没法看没法闻没法听没法要了。

同用个舞蹈动作把外套甩飞，跳进塘里。

我跳河自尽——跳塘自进啦。就算水是仇敌，我也到它怀抱里来啦！

水哪里是仇敌啊，怎么比朋友还亲？比妈妈还会哄，比爸爸还会宠，比情人还缠绵，比知己还体贴，比孩子还听话，比神仙还包容，比……比啥都好许许多多呢？

看他打扑腾时很野蛮呀，毫不容情的，它却报以喜悦的浪花。你们之间到底有啥老交情啊，它对谁也这么好吗？

那我也打个扑腾吧！

她就模仿了他打一个。

不光没把扑腾打响，脑袋还掉进水里面。咳咳，我要死啦！赶紧折腾，却无济于事。这时他已经跑过来救助。就死死抓住他，用他做拐杖。

“放松，放松。”他轻声地说。

放松？你垂死挣扎的时候是放松的吗？面临死神不拼命挣脱，放松是什么鬼？

可是他是会游泳的，也许放松是游泳的唯一方法和窍门。那就听他的吧，放松试试。

一放松，脚着了地，站立稳妥了。

水够浅的，我不站着享受水的围绕，逃什么逃。掉进天下之至柔里，逃得掉吗？

水啊水，你到底是什么动物，性格这样莫名其妙。也不说一声，就握手拥抱亲昵的。

还有你，也离这么近。就算来救命，也该穿好长袖衣裤再过来吧。

鱼儿们，水对你们这样肆无忌惮，你们怎么也没意见，也太放纵它了吧？

鱼儿？怎么这么多的鱼儿？舞蹈博士、专家也舞不了你们这样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