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暖儿，你去哪里了？”林风大不走到玉至暖的身边，满眼担心。

“我见与你们走散，便一个人走了一会顺便去买了根糖葫芦，这不刚想回去找你们，就被你们先找到了。”玉至暖拿着手中的糖葫芦递说。

“下次一定要与我们说一声，不然我们会担心的。”秦楠在一旁出声道。

“好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若找不到你们，自然也会自己回家等着。”玉至暖安慰道。

“你啊！真不知该如何说你！”秦楠有些无奈的说。

“时间不早了，暖儿若你玩够了，那我们便回去吧。”林风在一旁说。

玉至暖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们离开，只是在离开前，她的心中却有了一丝不舍，忍不住那回头的看了一眼，纵使人山人海，却依旧满眼孤寂，只因那人群之中唯一少了那抹她想要看见的身影。

只是那人究竟是谁？为何会让她觉得这般的悲伤与心痛？或许随着时间，她永远都不会寻到那份答案，只能任由时间将这些问题淹没，不留一丝痕迹。

凌莫寒站在远处，看着玉至暖的身影一点点的远离自己，他握着自己的那一半的玉佩，眼泪：“只要下棋的人不变，何惧重下几次，阿暖，若有一日当我鼓起所有的勇气来找寻你的时候，你还会愿意陪我重下那盘棋局，只是阿暖，如今的你，笑得如此快乐，而我又如何舍得再将你拖回那棋局之上？”

中秋之后，凌莫寒自见过玉至暖一面后，似乎整个人的心都在恍惚之中，好在有至暖亲手为他缝制的香囊，才能勉强睡上几日，大多的时候，他都会躺在床上，看着帷帐中的香囊睁眼至天亮。

雪渐渐的落下，转眼已到冬季，他随着漫天的雪迹，一步步的走向了那个他许久不曾踏足的地方，他看着那墙头溢出的梅花，薄唇微扬，他打落小李子为自己的撑的伞，只想任由这雪花一点点的落在他的肩头，冰冷刺骨，却将他心中的痛意一点点的掩埋，直到麻木。

“阿暖，凤栖宫的梅花又开了，依旧很美，只是不知寒山的梅花有没有盛开，是不是比这里的美上万倍，才叫你对这里没有丝毫的留恋。”凌莫寒望着那墙角处的梅花苦笑着。

“皇上，若您喜欢梅花，何不进去看看？”陈愕站在一旁看着凌莫寒如此，横了横心，将凤栖宫的大门打开。

对于凌莫寒，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皇后已经离开凤栖宫一年了，这凤栖宫也空了一年，除了夜里掌灯的宫女与清晨打扫的宫女，再没有人能踏足这里。也由于这凤栖宫空了太久，难免会引起一些非议，可皇上却始终不曾宣布过关于皇后的任何事情，只说她的身体不好再疗养，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包括陈愕自己，有时候在他路过凤栖宫的时候，看着里面的灯火，总有一丝皇后还在宫中的错觉的，只是却再没有在这里看到皇帝的身影来过这里，他仿佛将这里遗忘了一般，直到中秋之后的一个深夜，他苍白着一张脸快步走出自己的正元殿，仿佛做了什么噩梦一般，却看到凤栖宫的一片黑暗，当晚，她将那凤栖宫的宫女狠狠的责罚了一顿，小李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皇帝的手中将那宫女的命保了下来，那一晚，直到凤栖宫的灯在一次的被点上时，陈愕明显的感觉到皇上似乎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那时，陈愕便知道，皇上终究还是放不上皇后娘娘，他依旧在等她。那一夜后，皇上便再没有到过凤栖宫，知道今日，自己告诉他，凤栖宫的梅花开了时，皇上才重新来了这凤栖宫，却一如过去，仿佛皇后娘娘还在的那几日一般，总是在门口驻足，却从不踏入这大门一步。

“不了。”凌莫寒摇了摇头：“这里，朕伤她太深，林风说的对，朕再没有的资格踏入这里。”他永远都无法忘记那苍白的一张脸，毫无生气的在这里躺了那么久，他想到中秋那日，她看着自己那看陌生人的眼神，他的心便是生疼。

“皇上，有没有资格这件事，从来由不得别人来评断，你只是怕了，怕再一次的伤害到娘娘对吗？”陈愕看着凌莫寒，一字一句道。

凌莫寒看了一眼陈愕，面对他质疑的语气，却没有意料中的怒气，而是低下头，藏住了自己微颤的双手，如死一般的沉寂着，再也没有了一丝君王之气。

“皇上，您不会了，这一次臣相信您再也不会伤害娘娘了，哪怕是要了您的命，您也会像上次秋围那般去护着娘娘的。”陈愕跪在雪地之上，眼无比坚定的说。

凌莫寒看着陈愕，颤抖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拳，眼底却依旧复杂，他抬起头，仰望着那只梅花，直到雪花覆满他那微颤着的纤长睫毛，他才将那紧握的拳头松开，备在了身后，然后跨进了那扇大门。

陈愕跪在一旁，看着凌莫寒进入凤栖宫的那一刻，他才松了口气，露出了笑容，然后从雪地上站了起来，与小李子相视一眼，便默契的守在凤栖宫宫门的两侧。

凌莫寒走进凤栖宫后，一切还是她离开的样子，他凝着那梅花，沉醉在它们给的香气之中，他向前走了一步，用手轻轻的抚上了那躲梅花，嘴角扬了一抹笑容，喃喃的说：“阿暖，凤栖宫的梅花开了。”

凌莫寒的眼底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他折下一枝梅花，然后拿着它缓缓的走进了书房，看着去年的那只梅花，那枝梅花依旧还在那两幅画的中间，只是花容不再，芬芳尽失，他走上前去，将那只早已枯萎的梅花放在手中，深深的看着那两幅画卷，用手细细的抚上那副背影，然后将手中新折的梅花重新放在那两幅画的中间，才不舍的离去，重新将那扇大门离开。

他走到玉至暖的房间，将那只木盒中的玉簪重新拿出后，将自己那半块龙形玉佩也放入手中，好在，那半块玉凤凰兜兜转转终于还是让他送还给了它原本的主人。只是这玉簪子与银梳子，究竟何时才能重归于她？

他将自己腰间的香包拿下，握在手中，细细摩擦着那上面的龙凤呈祥的图案，那是她一针一线秀出的，这香包之上还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红色血印。

凌莫寒笑了笑，将那香包拂在鼻尖，却没了过去的香味，凌莫寒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下意识的将那香包打开，他记得阿暖曾经与他说过，那香包可保他不被寻常毒气所侵，那么这里面的便应该不是那些难以寻得的香草，若是药材，那么宫中便应该都是备全的。

他将那香包打开，倒了一些在手掌之中，试图将那些药材辨上一辨，更换一些新的，好让它重回过去的香味。

凌莫寒看着手中的一些药材，眼神却有了一丝动容，因为，在他手掌之中的除了那些药材，还有一张小小的纸条混入其中。

他有些颤抖的将那纸条打开，那上面的字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凌莫寒，我一直以为没有将你完全的忘记是我的不幸，可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记得你，即使只是凭着残存的记忆躺在你的怀中都是这般的幸运，原来只有被凌莫寒爱着的玉至暖才是最幸福的，我想与你白头偕老。”

只简简单单的两行，却让凌莫寒模糊了视线。阿暖，你总是将自己的心藏的如此之好，却每一次总能被我发现。

阿暖，白头偕老是我们的约定，可我却放开了你，只愿你从此幸福，可这一刻，我又一次寻到了你的心，或许你说的对，你一直在这世上的某一处角落在等着我去寻你。

阿暖，这一次若我寻到了你，那么这一生都休想我放手。我只愿，我们可以如你所愿，白头偕老，至于你忘却的那些，便由我来记着，哪怕有一日，你将我们的一切记起，依旧不愿原谅于我，那么我便拼了我这一生，也一定会让我们的棋局永远的完美。

凌莫寒抬头，那些跟随了他一年的萎靡，悲伤这一刻终于开始消散，随之而来的是那无尽的期盼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