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山崖下
“你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张婆婆又问道。
洛儿在耶律正身边，自然是着契丹服饰，但她娇美的长相却怎么看都不象个辽国女人。
“我是汉人，我……”洛儿正不知怎么往下说，忽然屋里进了一男子，道：“那你是那个契丹北院大王耶律正的什么人？你怎会有他的宝刀？”
那男子看着年近三十，比耶律正略小上一点，身形较高，略瘦削，长相甚是俊朗。
“他是我孙子，张林忠，现是宋军的一个将军。”张婆婆满脸骄傲地向洛儿说道。
洛儿心想是了，确是那把刀让人猜出她和耶律正有联系。这刀一看就当世罕见、非同一般，且刀柄又有契丹文的“正”字，不是属于名震四方的耶律正，还能属于谁？
“您和张婆婆救了我，多谢恩公。我是…我是…是耶律正的一个妾…”洛儿不知如何说才好，她在北院府连个正式身份都没有。
“一定是那个耶律正看你美貌，强抢作妾了吧！他们契丹人真是猪狗不如！”张婆婆骂道。
张林忠仔细端详洛儿，他救洛儿那日就觉这女子貌美如花，今日再细看，更是楚楚动人，他心竟又又热了热，事实上，他自看到洛儿的第一眼，就有了异样的感觉……
“难怪耶律正要强占她，而且还非常宠她。否则就凭她这样一个纤弱女子，怎能拿到耶律正的宝刀？”张林忠如是想。
“契丹人生性残暴，你在耶律正那里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这次坠崖脱离他，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我们宋人自然还是要和宋人在一起。”张林忠道。
“是啊，契丹人就是财狼虎豹，这次他们又杀了我们不少同胞。苏姑娘你安心养伤，对了，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家在哪儿啊？”张婆婆好心询问。
“我没亲人了，父母都去了。”洛儿心想自己坠崖后耶律正定会到处找她，现遍寻不着，不知回朝了否？而她自己也有些茫然：她还该回北院王府吗？也许张婆婆的孙子说得对，宋人还是和宋人在一起好……她的女儿…那已经成形的女儿…
“那太好了！苏姑娘你就住这儿吧，和我老婆子作个伴！”张婆婆喜道。
“谢谢张婆婆。”洛儿心想无论如何先养好伤再说，现在的她太虚弱。
张婆婆的住所在山崖下一幽僻处，她白日便是采集草药或捕鱼，再者就是为孙子浆洗缝补。
“张婆婆，您有几个孩子呢？张大哥的父亲呢？”洛儿与张婆婆闲话家常，她现下已是汉人打扮。
“老头子死的早，就一个孩子，就林忠他爹。该死的契丹人，林忠他爹为国尽忠，当了兵，被他们杀了！”张婆婆沉痛地道。
洛儿的心无端跳了下，心想战患给两国百姓带来的创伤实在巨大，这张婆婆一家定是恨极了辽国人。
“不过，幸好留下个孙子给我。林忠他很有出息，武艺知识样样胜过他爹爹，他现在在军中很有威望，我们早晚会把契丹人打下来！”张婆婆道。
老人的天性豁达乐观，洛儿非常欣赏她。
洛儿每日都喝张婆婆给她熬的草药，身体又恢复了些，她对这位淳朴的老人充满感激和亲近。
白日，洛儿开始随张婆婆采摘各色药草，张婆婆会耐心教导她哪些形状的草木叫什么，又有什么作用。
她们还一起捕鱼烧鱼，崖下水里的鱼又肥又鲜，即便洛儿在北院王府时尝遍珍馐，也觉得这鱼不亚于任何山珍海味。
张林忠偶尔回来，张婆婆就会挑些认为对孙子有用的草药，让他带回军中。
和张婆婆祖孙俩的相处恬淡而美好，洛儿甚至想这辈子就如此过下去也不错吧？虽然深夜她想到耶律正内心还是会象被蚁虫噬咬般痛麻难分。
她还没想好是否还要回北院府。
就这样，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了，洛儿简直觉得自己完全康复了！她四肢不再无力，小脸蛋也更有了些光采，张婆婆的这些草药对她甚是受用。
一天，洛儿象往常一样跟随张婆婆采草药，却听得耶律正雄浑的声音传来：“洛儿，你在哪里？苏洛儿，你快回答……”
原来在耶律正的坚持下，大部队先行回朝，他留下澜娃等十几名亲信一起停留在此处再找苏洛儿。今日，耶律正寻到了这附近。
洛儿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耶律正还在找她！他还没回北院？！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耶律正，我在这里！！”洛儿大声呼喊。
“苏姑娘，你疯了吗？！耶律正可是杀人魔头！我们快走！”张婆婆拉住洛儿的手拽着走。
不一会儿，耶律正就找到了洛儿和张婆婆。
“洛儿，我就知道你没死！幸好我一直在找你！朗宁已经被我杀了！”耶律正冲上前抓住洛儿的双臂说道。
洛儿的服饰与发型已换成宋人的，耶律正见她状态相比掉崖之时已好太多，甚是高兴。
洛儿轻轻挣开耶律正的大手，道：“这位是张婆婆，她救了我，我坠崖后掉进了河里。”
张婆婆早就懵了，她不懂这个苏姑娘好不容易脱离契丹人的魔爪，为何还要让耶律正寻来？而这耶律正对苏姑娘好象是真的上心，并非一般的小妾玩物？且这人看上去相貌堂堂、霸气威武，并不象肖小之辈，但不管，这耶律正就是与他孙子、与大宋作对的魔鬼，他们契丹人还杀了她的儿子，他们都该死一万次！
“张婆婆，多谢您救了我妻子，我不知如何感谢才好。”耶律正真诚地道。
“妻子”两字让洛儿和张婆婆都惊了惊。洛儿心内涌上丝丝甜蜜，“妻子”，这是耶律正脱口而出的称谓，他说得那么自然而然……张婆婆则想这苏姑娘本说自己是侍妾，甚是合理，但这辽人却说她是他妻子？北院大王…在那野蛮之地也算有头有脸吧，怎会说一个宋女是自己的妻子？不过这辽人确对苏姑娘很是尊重……